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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记位于回民街中间商铺,左右皆是餐饮店,烧烤餐桌摆在马路牙子上,路边还有小吃摊。
街道狭窄,出来宵夜的人多,张安开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实在走不动。
梁朝肃吩咐他靠边停,下车走向和记,板栗饼新出了一锅,店内蒸气弥漫,闻不大出板栗的香味,倒是油汪汪的甜腻。
但排队人很多,梁朝肃立在队伍当中,身姿出众,穿着黑色西装,笔挺冷峻,眉目间一股压人的气魄,引人瞩目,却又不敢靠近。
轮到他时,老板头皮僵硬,回民街这几年成了平价夜市街。
游手好闲的二代,他也见过几个,但这种浑身贵气,又威仪峻拔的男人,他是真没见过。
“新出了芋泥,紫薯馅的,要不一并带点?”
“不用。”
“大老板带点呗,不值几个钱,但味道特别好,紫薯芋头都是我们自己乡下种的。”
梁朝肃付了板栗饼的钱,“喜欢什么,就要什么,不吃别的。”
“那您口味还挺专一,可吃久了总会腻,尝尝其他口味——”
“不会腻。”
他声音变冷,沉稳有力,老板不敢多言,双手递过食品袋。
梁朝肃拎了,回到车上。
电话突然响起,是梁父。
梁朝肃盯着屏幕几秒,按下静音。
车窗外五光十色的灯牌在烟气里迷蒙,烧烤摊的小串灯,一簇簇光斑映照进车里,男人英贵俊朗的面孔陷在明暗之间。
张安隐约察觉到一丝不耐,躁火,还有无法发泄的阴郁。
这种阴郁在夏末那会儿长达一个月,
张安的电话有了动静。
来电显示是管家。
张安得了示意,接通,“大公子在哪?”
张安请示后,“梁先生已经休息了。”
管家那边好像也在请示,片刻后,“明日提醒大公子,务必回家里一趟,先生有事。”
张安应了,电话挂断,车辆启动。
被抛在车后喧闹的人潮里,一个人影躲躲闪闪,举着手机追出路口。
人影憧憧,张安没有发觉。
梁朝肃,也没有。
第69章跟他终极谈判
温时意睡了不到半小时,半昏半醒间,察觉有人靠近。
空气中弥散冷静又疏离的味道,鼠尾草,弗吉尼亚雪松,乌檀木,所有男士香水的基调,在他身上格外凛冽。
一股禽兽人渣味。
温时意装睡翻身,背对他。
“起来吃东西。”
温时意一动不动。
男人又重复一遍,“王姨说你没吃晚饭。”
温时意仍旧闭着眼。
梁朝肃掀开被子,掐着她腰窝,一把搂起来,温时意骇了一跳,“你干什么?”
梁朝肃抱她去餐厅,“吃饭。”
“我没胃口。”
"你说的,想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我想让你吃饭。"梁朝肃在餐桌边坐下,就着抱她姿势,舀了一勺鸡汤,“喝了。”
温时意呆滞了一下,“成年人的话不必太当真。”
话刚开口,乌鸡汤浓郁的油花腥味冲入喉咙,梗得她胃里一阵翻涌,条件反射干呕,好在胃里没东西吐出来,反应看着不明显。
可咫尺之遥,梁朝肃岂会没有察觉。
“你想吐?”
这三个字,往常是叙述,顶多算关心,但此时,温时意实打实心虚,被他反问惊得血液倒流,止不住发虚。
“胃痉挛了。”温时意撇过脸,“都说没心情吃。”
梁朝肃低眸审视她,没出声。
保姆间门开了,王姨披衣从厨房另一边出来,瞧见他们姿势一愣,走过来拿走鸡汤,“这汤不新鲜了,时间一长就腥,温时意小姐胃寒,会不舒服。”
“胃寒?”梁朝肃皱眉看温时意,“我怎么不知道?”
温时意勉强挤出一丝笑,“小毛病,没必要敲锣打鼓都知道。”
梁朝肃胸膛明显鼓了鼓,脸上罩了霜。
温时意清晰看见他眼底皲裂出戾气,一瞬压下,下一瞬爆发更多。
她咬着牙根,烦死他阴晴不定,“不是胃寒,是我气——情绪激烈引起的。”
梁朝肃眼中风暴更浓,从玉米,怕黑,再到成年人话不当真。积蓄在血液里的火焰,这一刻彻底蓄成岩浆,迸裂爆发。
“又在演,你私下地下骂我多疑,一个小问题都能纠缠不休,可事实是什么,是你虚伪,谎话成精,四年来,戏演到生活习惯滴水不漏。”
王姨浑身一颤,惊怔到瞳孔都在颤。
四年……这么早……
但等不及她细想,梁朝肃撅起温时意下巴,力道大,捏她唇瓣也撅起,“你累不累,有真的时候吗?”
温时意这几年纤细得很,骨架又小,在梁朝肃高大英武的体型下,细细软软,好似下一秒就折断。
王姨扑上来,扯住他手臂,“温时意小姐没骗你,是我岁数大记错了。”
温时意乘机扒开他手,连滚带爬窜下他大腿,“王姨,你去睡。”
王姨不放心走,但温时意不容置疑送她回房。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性子冷,可从来没对女人动过手。”王姨焦躁又忧心忡忡,“温时意,他一会儿再对你动手怎么办?”
温时意表情很稳,“放心吧,对付他,我有经验。”
自从梁朝肃做了神经病,她的精神抗力与日俱增,这会儿状态已经缓过来。
温时意替王姨关好门,返回餐厅。
餐厅窗外是霓虹迷离的街道和高楼,幽森的浓夜,迷离的灯火,一缕与一缕交织,有人在合家欢乐吃晚饭,有人在绞尽脑汁,求着还有明天。
温时意背对着,站在餐桌另一面。“我们谈谈。”
男人面目沉在背光的暗影中,“谈什么?”
温时意撑着桌沿,“你现在下这么大一番功夫,是为了叫我嫁人对吗?”
梁朝肃眼神阴郁。
温时意冷声,“我服从安排,但我情感上并没有嫁人意向,也——”她想了下,还是夹了三分慌,“放不下父亲母亲,你现在盯我逼我,只会让我害怕,惊惧,我需要时间。”
“什么意思?”
温时意牢牢锁定他面容,“我跑不掉,也不会跑,你实在不放心,安排保镖看门都行。顾家很忙,你的精力时间,该放在那上面。”
“赶我走?”
温时意,"是请,正式与你商量。"
“我让你很不舒服?”
温时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再问一遍,但她现在走的坦诚路线,用不着违心说好话,“是。”
“我哪里让你不舒服?”
温时意判断他表情,眼下这种状态氛围,是他们四年来头一次。
他好像真的不喜欢她虚以委蛇哄他,往日好话用尽,他阴森入骨,现在排斥摆明了,他反倒情绪稳定。
温时意有些明悟,梁朝肃憎恶她至极,她越小心讨好,越像狗皮膏药巴着沾着,撕不掉。
早知道,早知道……
让他王八买西瓜,滚得滚,爬得爬,何必摁头自己天天当舔狗,白吃屎了。
“我已经说了,我害怕你。”温时意揣摩出他心思,调整态度,“你太精明,老辣,我骗不过你,就像警察抓小偷,小偷宁愿坐牢,也不想跟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