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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果然止住了他的动作，宋玉容如碰到了烫手山芋一般，迅速松开了手。

　　他深吸一口气，退开到一旁。

　　柳芳菲连忙逃开，不敢在这停留，上了停在山庄前的马车：“走！”

　　马车开出很远，她依然能感受到宋玉容的目光，始终在身后盯着她。

　　她摊开掌心，看着红色的锦囊，长舒了一口气。

　　又想到二人曾经的约定。

　　柳芳菲眸光一颤，阖上双眸，有些疲惫地靠在了马车壁上。

　　是他先反悔的，就别怪她收回去。

第19章

　　柳芳菲走后，宋玉容并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留下来重游故地。

　　许多装潢都被重新翻修了，可这处长廊仍是最初的模样。

　　犹记得他跟芳菲在长廊之下嬉戏打闹。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迟疑的女声。

　　“宋玉容？”

　　他回身望去，是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孔。

　　他并不认识面前的姑娘，但是她却兴冲冲地上前同他打招呼。

　　二人一番交谈过后，宋玉容得知她是庄主的女儿。

　　她兴高采烈地比划着：“你忘了吗？小时候我们还在这儿玩过家家呢，你同芳菲听了我的话，真要做‘结发夫妻’呢！”

　　宋玉容怔在了原地，一段尘封已久的回忆骤然被唤醒。

　　古树之下，两个小孩将发丝成结，小心地收入锦囊之中。

　　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姑娘奶声奶气说道：“那我们约好了，长大后要结为夫妻。若是谁反悔了，就把自己的发丝取走。”

　　“好！”

　　阳光下，他勾住了她的小指。

　　“拉钩上调，一百年不许变。”

　　可是先变的是他。

　　宋玉容垂眸，心中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电光石火之间，他陡然想起刚刚温茹玉在树下挖什么东西。

　　宋玉容急忙道了句‘失陪’，回到了那棵老树之下。

　　他将那个匣子挖了出来，里面仅剩一缕发丝，属于另一人的发丝同锦囊一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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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芳菲回到温府，问星已等候多时了。

　　见她气喘吁吁的，问星体贴地递给她一杯茶水：“拿到了吗？”

　　柳芳菲点点头，将锦囊递给他。

　　问星接过:“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柳芳菲眼神真挚地对他道：“多谢。”

　　次日，她陪着柳夫人在院中纳凉。

　　宋玉容又来了。

　　她知道他定是发现锦囊被她拿走了。

　　果不其然，他面色冷沉：“温茹玉，将锦囊交出来。”

　　柳芳菲没想到他会直接点明自己的身份，下意识看向柳夫人。

　　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睡容恬静地躺在摇椅上。

　　她狠狠松了口气，蹙眉道：“出去说。”

　　宋玉容并无异议，随她一起出了柳夫人的院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柳夫人正睁着眼看着两人的身影。

　　二人走到院墙外，站定。

　　宋玉容开门见山：“锦囊呢？”

　　柳芳菲漫不经心道：“烧了，芳菲托梦给我，让我帮她烧了。”

　　宋玉容气极反笑：“芳菲会托梦给你？”

　　他神色一冷：“别耍花招了，赶快交出来。”

　　柳芳菲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反正不在我这。”

　　她死咬着没了，宋玉容拿她没办法。

　　“温茹玉，你很好！”他咬牙切齿道。

　　柳芳菲盯了他半晌，忽然笑了：“人都死了，留着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两人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宋玉容猛地想到了什么。

　　不对劲，柳夫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温茹玉过去跟柳芳菲常有往来。

　　柳夫人真的会认不出她吗？

　　若是她分明知道这是温茹玉，却再也没有之前的仇恨。

　　且细思这个‘温茹玉’的言行举止，以及莫名转变的态度。

　　她更像是……柳芳菲。

　　他忽然想起了那算命的说的那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宋玉容扬声对车夫道：“去温府！”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温茹玉’就是柳芳菲。

　　宋玉容心中又惊又喜，芳菲真的回来了吗？

　　若真的是芳菲，那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又对他所做的一切知道多少呢……

　　他抿了抿唇，一路上心绪纷乱。

　　可当他对上那双情意绵绵的眼眸时，又大失所望。

　　“玉容……”

　　这样轻柔婉转的腔调，是属于温茹玉的。

　　不是他的柳芳菲！

第20章

　　芳菲怎么又不见了？

　　宋玉容握住温茹玉的肩膀，问道：“芳菲呢？芳菲去哪了？”

　　温茹玉面露不解：“玉容，你在说什么？她不是……”

　　宋玉容心中的热意冷却下来。

　　他低垂着眼睑，神色晦暗不明：“是啊，她已经死了，被你杀死的。”

　　温茹玉一下就慌了神：“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糊涂……”

　　宋玉容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早就准备好迷药和匕首了吗？”

　　温茹玉怔住了：“你都知道？”

　　看着宋玉容了然的表情，温茹玉攥紧了拳头。

　　她也冷笑一声：“你都知道还要娶我？你对她的感情也不过如此，现在又在这装什么深情。”

　　字字如刀，狠狠扎进宋玉容胸膛中，搅得鲜血淋漓。

　　他却无心再理会温茹玉，任凭她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大喊。

　　“宋玉容，你给我回来！宋玉容！”

　　他无动于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府。

　　宋玉容失魂落魄地在街道上游荡着。

　　温茹玉回来了，那芳菲又去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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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芳菲自柳府回去以后，就感受到一阵奇异的力量，似乎要将她的灵魂抽离。

　　再一睁眼，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问星？”

　　他点点头，没说话，捧来一面镜子。

　　柳芳菲一看就愣住了，镜中那张脸同原本的自己有八分相似。

　　“我这是……又换了一个身体？”

　　“是，我找了一具同你最相近的身体，她是你母亲族人，几日前不幸染病身亡。”

　　柳芳菲一愣，又听外面传来一声声殷切的呼喊。

　　“芳菲，芳菲……”

　　是娘亲！

　　她慌忙起身，这具身体缠绵病榻没什么气力，有些站不稳。

　　问星扶了她一把，轻声道：“别急。”

　　柳芳菲眼眸中蓄满了泪，看着问星：“多谢。”

　　若不是他，自己恐怕还被困在温茹玉身体里。

　　与家人不得相认，不得团聚。

　　问星搀扶着她出去，母女俩相对无言，只默默流着泪。

　　向来雷厉风行的柳夫人想拥抱她，却踯躅不敢上前。

　　柳芳菲用力扑进她怀里，也终于得以光明正大喊出那声：“娘！”

　　母女俩抱头痛哭，问星体贴的把地方留给了她们。

　　柳夫人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又只是拍拍她的背，哑声道：“回来就好。”

　　柳夫人与问星通过气，早已经打点好了，对外便称她是过继到柳夫人膝下的。

　　也是这时，柳芳菲才知道柳夫人一早就认出她来了。

　　柳芳菲扁了扁嘴，小声嘟囔了一句：“亏我还费尽心思乔装打扮。”

　　问星瞧着她这副小女儿情态，失笑道：“夫人不也陪着你演戏，假装没认出你来吗？”

　　就在墓地见的那一面，足以一位爱女如命的母亲认出自己的孩子。

　　“真正爱你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她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对。”

　　她在宋玉容面前天天晃，他都没认出自己来。

　　还说什么爱她，冠冕堂皇的漂亮话罢了。

　　所幸，她也不爱宋玉容了。

第21章

　　柳府。

　　柳芳菲揽镜自照，抬手抚上这张脸，惊叹不已：“这也跟我太像了吧？”

　　她转头又问柳夫人：“娘，你是不是还偷偷生了个女儿？”

　　柳夫人眼角一抽，若不是念在她大病初愈，元气不足，指定得给她来两下。

　　她叹了一声，神色有些哀婉，娓娓道来。

　　柳芳菲这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准确来说，是她的表妹。

　　两日前，她突发疾病去世。

　　不知道娘亲是怎么跟小姨说的，总之小姨答应了将表妹的身体给她用。

　　“就当，芳菲替她活了。”这是小姨的原话。

　　闻言，柳芳菲心情也有些沉重。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

　　问星在一旁轻咳两声，两人看过来。

　　柳芳菲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喉咙不舒服？”

　　柳夫人似乎看出了什么，挑了挑眉，没有作声。

　　问星脸色一僵，不开心地扁了扁嘴，不解风情的家伙。

　　下一刻，就听见柳芳菲声音带着笑意说道：“多谢问大师，您真是神通广大。”

　　柳芳菲哪里看不出来他那副求夸奖的表情，就是想故意逗逗他。

　　得了想要的夸奖，问星心满意足地展露笑颜：“还好啦，只是一般厉害。”

　　她忍不住偷笑，真是小孩子脾气。

　　柳夫人有事先行离开了，就只剩下问星和柳芳菲二人。

　　柳芳菲也不说话，就一直打量着他，像是在研究什么新奇玩意儿。

　　问星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干嘛这样看着我？”

　　柳芳菲满脸狐疑:“你怎么会跟我娘认识？”

　　问星支支吾吾不肯说，只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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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宋玉容无从得知柳芳菲的去向。

　　她唯一待过的地方，就是温茹玉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