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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给席之翊的第三年，是季小雪爱他的第十一年。
　　人人都说季小雪好命，当年嫌贫爱富甩了席之翊，可他就还愿意娶她，接她住进千万豪宅。
　　可实际上，婚后席之翊每天都会带别的女人回家，满屋子做。
　　而季小雪，是给他们的‘事后’打扫的清洁工。
　　“哐哐……”
　　“……嗯啊”
　　门外的激烈，后半夜才停歇。
　　季小雪活动着僵硬的四肢，从狭小的储物间里走出。
　　大厅沙发上，席之翊披着松松垮垮的浴袍，身上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手里夹着一根烟，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
　　季小雪扫了一眼，就红着脸迅速挪开。
　　却听男人嗤笑一声：“季小雪，你今天出来的有点晚啊，不会听得起了反应，在里面自己玩吧？”
　　季小雪被刺得一僵，却又被嘲讽般命令：“还不打扫卫生，林太太。”
　　沙发上、餐桌前、落地窗边，一片狼藉。
　　季小雪不敢再看席之翊，只沉默着端水打扫。
　　心痛也只能忍着。
　　一旦她表现出难堪，下一次，席之翊会闹得更加放肆。
　　他恶趣味的在家里留下各种女人的气息，然后再看着她亲手将它们擦干抹去，乐此不疲。
　　打扫完毕，已经凌晨四点。
　　席之翊穿上衣服要走，刚拿起车钥匙，就被季小雪叫住。
　　“席之翊。”
　　席之翊回过头，语气嘲弄：“怎么？开窍了？想求我留下？”
　　季小雪搓着衣角，头垂得很低：“这次打扫的钱……”
　　“呵”席之翊轻嗤一声，随手掏出一沓现金，微微弯腰居高临下拍了拍季小雪的脸颊。
　　“下次也要打扫干净，我尽职尽责的好太太。”
　　随着大门关上，季小雪再也强撑不住，滑坐在地上。
　　地上的红色钞票刺得她的眼睛一阵阵疼，但她还是颤抖着手一张一张捡起来。
　　她和席之翊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原本约定大学毕业就结婚，可没想到她突然爆发家族遗传病。
　　当年她爸爸就是因为治这个病，耗掉了所有的存款和两套房子，但三个月不到，就去世了。
　　她不想拖累席之翊，就狠心提了分手。
　　没想到，分手后她的病情却再几年内控制住了。
　　两人重逢后，席之翊提出结婚，她就答应了。
　　但新婚之夜——
　　她满怀期盼，要把自己交给席之翊。
　　事后，席之翊却把脱光了的她踢到地上，忽然变脸：“痛吗？痛就对了，你不会以为我还爱你吧？我娶你就是为了报复。”
　　还恶劣提议——
　　“要是觉得羞耻，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婚。但你也可以继续做林太太，每个月我能给你十万的零花钱，表现好了还有奖金。”
　　“你当初不是嫌弃我没钱吗，现在要不要为了钱留下？”
　　她爱席之翊，却也不是全无骨气。
　　她要走，但出门的那一刻，医院的欠缴通知响了又响。
　　她停下了脚步。
　　分开的这些年，母亲也累垮身体，得了重病。
　　母亲是她最后的亲人，骨气哪有人命重要。
　　她低了头。
　　这一低头，就是三年。
　　……
　　天已大亮，季小雪揉了揉酸痛的腰，化了个妆遮住满脸的憔悴，才去医院。
　　病房里。
　　季小雪拿着温热的毛巾，帮母亲擦拭身体，才五十多岁的年纪，母亲却生了满头白发。
　　爸爸的病拖垮了家，她的病拖垮了母亲的身体。
　　凑近时，叶母虚弱问：“安澜啊，你和小淮最近还好吗？妈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季小雪倏而握紧母亲的手，很快压下眼中的难过，抬脸笑答：“妈，阿淮现在是总裁了，他管那么多人，忙着呢。”
　　“您放心，他对我很好，我们现在还像小时候一样。”
　　“那就好。”说着，叶母低声一笑，“以前你嘴馋，有次闹了肚子，大半夜还想吃城西的老馄饨，小淮硬是从城东跑到了城西，给你买了回来。”
　　“他累的在你房间睡着了，结果第二天被你爸撞见，误会了，要不是我拦着，你爸非抽他不可。”
　　季小雪也记得这事，从前的席之翊时真的疼她宠她，要月亮绝不会给她星星。
　　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
　　她垂头为母亲擦手，借此掩饰眼中的湿意，却又听母亲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之前医生说你爸遗传的那病会有复发的可能，你按时体检了吗？”
　　季小雪擦拭的动作一顿，脑海里响起了三个月前医生的话——
　　“你最近的腰部钝痛，是FH缺陷型肾细胞癌复发的征兆，如果有条件建议你住院治疗，否则……我担心你撑不过今年冬天。”
　　很快，季小雪又抬头扬起笑脸。
　　“妈，没事儿，我好着呢。”
　　两人聊了没多久，手机又响了了医院催缴的短信。
　　季小雪找了借口离开，直奔医院缴费窗口，席之翊给的钱不够，她又一连刷了三张卡，却都显示——
　　“您的副卡已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