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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真的做错了事，我愿意跟你一起受罚。”

　　我咧了咧嘴角，原来誓言真的有效力。

　　罚我识人不清，罚我永失所爱……

　　我胸腔里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

　　下一刻，我的鼻腔和嘴里不住的溢出鲜血。

　　柯郁青惊的站起身来：“南月！你等着，我马上去叫医生。”

　　他转身就想朝外走，却又顿住了脚步。

　　我痛的蜷缩了身子，却听见他讶然的声音：“阿姨？”

　　我惶然抬头，正对上我妈绝望至极的泪意。

　　她扑通一下瘫软在地，语气破碎的不成样子。

　　“南月……你跟你爸，都要丢下妈妈了吗……”

第9章

　　当我妈出现的那一刻，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可急促又剧烈的疼痛生生冲开我的思绪，刺的眼前漆黑一片。

　　好半天，我才从那份削骨的痛苦中回神。

　　我看向我妈，颤声问道：“妈，你说什么？”

　　这时，门口走过两个护士，她们的对话清晰的传入我耳中。

　　“302病房的病人只怕撑不过今夜了。”

　　“哎，也是可怜，父亲心脏病，女儿白血病，一家子只剩下妈妈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妈。

　　她垂着眼，像是灵魂都被抽空，坐在地上，眼中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一个可怖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升腾。

　　我猛然看向柯郁青，语气急厉：“柯郁青，你如实告诉我，我爸是不是出事了！”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落向别处。

　　“南月，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病。”

　　“柯郁青！”我死死盯着他，“我的病我自己清楚，如果我爸真的出了事……你们难道要我背着愧疚一辈子吗！”

　　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我妈的呜咽。

　　许久，柯郁青才艰难开口：“张叔不在，老师不知道从谁口中知道了傅承安叛变的事情。”

　　“急怒之下心脏病复发，现在还在ICU里躺着。”

　　我的心脏仿佛在这瞬间停止跳动。

　　我撑着身子就想下床，却猛地翻倒在地。

　　“南月！”7

　　我妈失魂般的冲过来，她用力的擦去我唇边血迹，泪水流的更凶。

　　“南月，别这样……”

　　我死死抓住我妈的手：“妈，带我去看爸，求您了，让我去看他！”

　　半晌，我妈才无力的点了点头。

　　医院三楼，我站在病床前，看着带着呼吸机的男人，眼眶酸胀不已。

　　通。

　　我直直在床边跪下：“爸。”

　　我从来没想过我爸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我面前。

　　他明明是警校最优秀的刑侦老师，从他手上出现过无数个警队之星。

　　他是最不该躺在这里的人！

　　我用额头抵着病床，死死压抑着喉间的哽咽。

　　“爸，如果我早一点抓住傅承安，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下一刻，一只大掌抚上我的头顶。

　　我猛然抬头，正对上我爸那双温和又无奈的眼。

　　“南月……不怪你。”

　　短短五个字，终于让我泪水决堤。

　　我心里腾起一丝希冀：“爸，我去叫医生！”

　　我爸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扯住了我。

　　“南月，你怎么……穿着病号服？”

　　我心尖突然一颤。

　　压下心间悲哀后，我努力扬起唇角：“没事，就是出任务时受了点伤。”

　　我爸打量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更紧了些。

　　“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他看着我，眼里突然闪过愧疚之色：“南月……”

　　这时，心电仪突然响起刺耳的‘滴滴’声！

　　像是惊雷劈在我心口，我几乎魂飞魄散。

　　“爸……医生！医生！”

　　可我爸却只是固执的看着我，声音一点点传进我耳中。

　　“南月，你有没有……后悔过进警队？”

　　我拼命摇头：“没有，没有！”

　　无论是小时候家里严苛的规矩，还是长大后寒暑不断的训练。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隐约的，我看见我爸呼吸机下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不后悔……就好……”

　　说完，他眼神挪向病房门口，直直落在我妈身上。

　　这一刻，留恋、怜悯、爱意，尽数定格在他眼里。

　　而他的手，就这么从我手中垂落下去，重重搭在床边摇晃着……

　　床边仪器也在此刻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爸！”

第10章

　　警报声响彻我的耳畔。

　　我看着我爸在半空晃悠的那只手，无力的软倒在地。

　　两秒后，病房里响起我妈撕心裂肺的嚎啕：“老季！”

　　她扑在我爸身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一幕，让我肝胆俱裂。

　　我猛地咳嗽起来，星星点点的血迹，瞬间洒满白砖。

　　“南月！”

　　我妈连滚带爬的扑向我，她死死抱住我，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我脸上。

　　“老天爷！我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你要这么对我！”

　　我想摇头，想抬手抱住她，想告诉她：“不是你的错。”

　　可我的身体却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最后，我只能呢喃出三个字。

　　“对不起……”

　　……

　　一个月后。

　　警队会议室，气氛沉凝的可怕。

　　总局三队全员到齐，坐在最前方的，是柯郁青。

　　他看着张叔，字字锋锐：“张叔，身为三队队长，我有权知道调令的原因。”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整个三队队员都躁动起来。

　　“是，凭什么无缘无故将守着青河村的队员撤回来！”

　　“我们费了那么大力气终于要抓住傅承安了，为什么要这样做？”3

　　张叔坐在那里，严厉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

　　许久，他沉声开口：“上层有上层的考虑，至于决策原因，等时机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

　　他猛地一拍桌子：“身为警察，你们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都忘了吗！”

　　众人看着他，眼底却全是不服。

　　可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走到了众人之前。

　　他手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脸上、脖子上尽是伤痕，甚至有些还在往外渗血。

　　在众人骤变的眼神中，他缓缓躬身。

　　“我来告诉你们原因。”

　　“因为我傅承安，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的信仰。”

　　说完，他直起身，在那抹闪亮的徽章之下，朝张叔敬礼。

　　“总局三队，傅承安，申请归队！”

　　张叔眼底闪过一抹欣慰，转瞬却化作复杂。

　　他叹息一声：“回来，就好。”

　　傅承安放下手，目光朝着某处看去，却是一愣。

　　他下意识开口：“张叔，南月呢？”

　　空气倏然安静。

　　傅承安冷峻的神情莫名显出一种深切的惶然。

　　“怎么了？你们说话啊，她的伤是不是还没好？她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寂静中，柯郁青倏然冷笑一声。

　　“想看她？行啊，你去季老师家见吧。”

　　傅承安看着众人的神情，不安在心头急剧涌动。

　　下一刻，他大步冲了出去。

　　季家。

　　傅承安喘着气，看着熟悉的门牌，突然有些慌张。

　　他稳了稳神，才敲响了门。

　　“老师，师娘，南月，我是承安，我回来了！”

　　就在他准备敲第二下的时候，门，开了。

　　门后，是一张麻木苍白的脸。

　　傅承安连忙上前：“师娘，我回来了，老师在哪？”

　　可回应他的，是一个重重的巴掌。

　　季母眼底爆发出深切的恨意，咬牙道：“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

　　傅承安被打的趔趄了一下，但还是快速回头。

　　“师娘，我……接受了任务，因为保密条例，我无法跟任何人透露消息。”

　　“师娘，您让我见见南月好不好？我一定会跟她解释清楚。”

　　季母就这么看着他，眼底的恨意一点点消散开来，只剩空洞。

　　她让开了身子，傅承安下意识踏进屋内。

　　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客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两张遗像。

　　左边，是他敬重如父的老师，季清堂！

　　右边，是他笑颜如花的妻子，季南月！

第11章

　　我觉得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我竟然还能看到傅承安，在我家。

　　我妈在一旁看着他，他一遍一遍叫着我的名字，刺得我耳朵疼。

　　我抬手推他：“傅承安，你……”

　　我的手直接穿过他的身体，猛地停住，不敢相信刚刚看到了什么，再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然后我再次看到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