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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还在感叹着这东西没用，没想到现在竟派上用场了。

守门侍卫睁大眼睛，赶紧跪下，惶恐道：“参见皇后娘娘，是属下有眼无珠，还望娘娘恕罪。”

我颔首，命令道：“把门打开。”

守门侍卫犹豫了一会儿，小心道：“冷宫荒凉，怕惊扰了娘娘的圣体，娘娘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我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刚想说话。

墨风往他面前一站，气势夺人：“娘娘行事自有她的道理，不用你多嘴，快把门打开！”

我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这还是进宫以来，他第一次叫我娘娘。

想起刚刚跟他说，让他陪我去冷宫找个人，本以为他多少会问一嘴，结果他二话不说跟着我身后，一副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的样子。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多问，盲目的相信我，总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对的，甚至还会帮我一把。

守门侍卫被他逼人的气势一吓，不敢不从，颤颤巍巍找出钥匙开门。

墨风先探进去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转头看向我。

我抬脚踏进冷宫。

宅院荒凉，只见房屋破败，窗棂半朽，青砖铺的甬道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几株枯败的古树立在院中，遮天蔽日，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

刚踏进院中，一股寒凉便顺着地面钻了上来。

我强忍着不适，朝院中的房屋靠近。

第39章

墨风用剑柄推开破败的大门，门发出一阵奇怪的叫响，配合着冷宫荒凉的景象，显得有几分惊悚。

房间里一片昏暗，散发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像是霉味和馊掉的食物混合在一起发酵的味道。

墨风走在我前面，他拿手扫了扫空气中的灰尘，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我捂tຊ住鼻子，跟在他身后进去。

不远处床榻的角落里一个蜷缩的身影，蓬头垢面，看不清人脸。

我眉心紧皱，试探的朝那人，轻轻唤了一声：“齐凝晚？”

“谁？”

那人似乎才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声音嘶哑的听不出是男是女，她迟缓的抬起头。

待看清那人的脸时，我呼吸一滞，紧接着便只觉得浑身发凉。

齐凝晚整张脸瘦的凹进去，一双眼睛大的突兀，眼睛像蒙了一层灰，黯淡无光。

她身上的衣裳破败，衣袖露出来的手腕瘦的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里面的骨头向外突出，整个人看起来孱弱不堪。

“你是江云婵？你不是死了吗？”

齐凝晚为了看的更清楚，用手往前爬了一段，等看清楚后，她又不可置信的缩回角落。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你被裴叙言杀死的，怎么可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她指着我，语气满是惊恐：“你脸上没有疤，你到底是谁？！”

还不等我说话，她又抱着脑袋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你的鬼魂来找我索命了？也好，也好，哈哈哈哈哈，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说着她癫狂笑了起来。

察觉到她说的话不太对劲，我眼神一凛，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齐凝晚没理会我，自顾自的开始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我看向一旁的墨风，吩咐道：“你去找点食物来。”

“不行小姐，她要是伤害你怎么办？”

“我武功只比你差一点，再说了，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像是能伤到我吗？”

见他还是一副犹豫不觉的样子，我冷下脸，厉声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墨风赶紧垂下头，留下一句：“属下马上回来。”

等外面没了声响，我看向床榻上的人，沉声道：“人走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齐凝晚抬起头看我，哪里还有刚才疯疯癫癫的模样。

她古怪的笑了几声，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如果我能救你出去呢？”

我环顾四周，淡定道：“这些年，你在这里应该过的生不如死吧？多久没见过阳光了，你就不想回家吗？”

齐凝晚呢喃道：“回家……”

“哈哈哈哈，回家？我哪里还有家？全都被他毁了！还有我的丈夫也是他害死的，他说他爱我，却亲手毁了我的幸福！”

齐凝晚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出来，眼底恨意骇人。

她满脸狰狞，一副癫狂的模样，丝毫不复两年前清雅淡漠的模样。

我心情一时复杂。

裴叙言害死了她的丈夫？

当年齐凝晚跟一个男人私奔时，他亲自保驾护航，又怎么会亲自害死她丈夫呢？

如果是这两年，他或许还能做出这种事情，但以前的话，大概率是不可能。

她丈夫的死，想来真的是个意外。

可她必须要找一个人来恨着，支撑自己活下去。

我凝神道：“我知道你恨，但你先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说我来找你索命？”

齐凝晚笑了：“当年你以为淑妃为何会去找你，你一个冷宫弃妇，又是如何轻易从深宫逃出来的？”

第40章

脑海中尘封的记忆好像被打开了，现在仔细回想，当时却是透露着古怪。

淑妃突然而至，与我说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而我逃出冷宫后，宫外竟好无守卫，那一路下来异常顺利。

“是你安排的？”

齐凝晚笑着承认了。

我微微眯起眼，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我恨他！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想让他好过！我希望你逃到边疆，起兵反了他！”

我攥了攥手，稳住心神：“你怎么知道我会逃出来？”

“京城中谁人不知，江大小姐性情坚定，又重情重义，对亲人十分看中，所以我猜你绝对不甘心就这样待在冷宫等死。”

“可惜你让我失望了，竟没逃出去，我真以为是我把你放出害死了你！”

我心里说不清是何滋味：“你也不冤，因为你一句话，就间接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

“是啊，我亦被他关在冷宫两年，日日吃冷饭馊食，他还派人盯着我，不准我自尽，够惨吗？你满意了吧！”

这算什么满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跟她算是同病相怜。

这时，门外传来了墨风的声音。

“小姐，守门的侍卫求我们快点离开，到时候皇帝怪罪下来，他承受不起。”

我朝门外喊了一声：“等会儿。”

我又转头看向齐凝晚：“我会救你出去。”

齐凝晚闭上眼，抬起脖子，一心求死：“不用了，算我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好好坐在那个位置上，你甘心就这样含恨死去？”

闻言，齐凝晚睁开了眼，眼睛里多了一抹光亮，没有那么死气沉沉了。

我勾唇，缓缓道：“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说完，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齐凝晚，既然你利用了我。

那我也利用你一次，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我吩咐墨风把找来的吃食给她。

就在我快要走到门口时，屋里传来一道忸怩的声音。

“谢谢你……”

我脚步一顿，随后大步朝外走去，带着一股毅然决然气势。

……

我刚到宫中没多久，裴叙言便急匆匆赶来了。

他看着我淡定的坐在檀木椅上喝茶，紧皱的眉头松懈许多。

我看了墨风一眼，他便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你今日去冷宫了？”

我没说话，继续饮手中的茶。

江南地区有名的龙井茶，清香醇正，回味甘甜，别有一番风味。

裴叙言神色有些许慌乱，他覆上我的手：“别害怕，我不会这样对你。”

我没有想往常一样抽回手，看着他，轻声道：“陛下把齐凝晚放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