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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伯伯。”她喊道。

杜父眉头微动：“家里那两个不省心的又找你麻烦了？”

华芊芊摇头：“只怕杜太太会有麻烦。”

她不瞒着杜父，是因为杜父从来不会管杜家的事情。

对于杜家，他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要钱。

杜母其实一直不擅长经营店铺和商业，一个女儿随她，只喜欢吃喝享受；儿子随丈夫，认为男主外女主内，什么事情都不管。

从前杜家家底丰厚，这十几年下来，是真的不剩什么了。

不然杜母也不能做出扣着华芊芊要她给钱的事来。

华芊芊口中的“杜太太”指的是苏清颜，杜父了然，却也不在乎。

在他心中，这些都是孩子们的小打小闹。

只有战场上和军阀格局的变化才是大事。

“他们的荒唐事，我也就不去过问了。”

“林染，你近来和段家那小子走得那么近，可是好事将近？”

杜父倒是很关注华芊芊的动态，如果华芊芊和段世霆走在一起了，只怕华家军会蠢蠢欲动。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然了，华芊芊也为他准备了一个他绝对不想听到的回答。

“杜伯伯，您说得对，女人在这个世道没有依靠很难立足。”

“世霆哥他愿意照顾我，往后您便不必为我担心了。”

杜父心底一沉，事情果然如他所料。

他打量着华芊芊，此时她一副沉浸在甜蜜之中的神情，心中泛起了一丝轻蔑。

“林染，纵然你因为萧羽的事也不再叫我父亲了，可我对你视如己出，该叮嘱的话我得替你父亲叮嘱。”

“世霆那孩子自从你段伯伯病了之后，变得偏执又暴虐，只怕非良人。”

华芊芊闻言面带微嗔：“杜伯伯，您不要这样说世霆哥，他对我很好。”

“男人的好是最不能信的东西！”说到这个，杜父也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杜北冬。

他不明白，这一个二个女子平日里聪明得很，碰到甜言蜜语的男人就不清醒了。

“世霆哥他不一样！”

“林染，你非要一意孤行吗？”杜父眼神染上了些微温怒。

华芊芊的坚持惹起了他的不快。

“杜伯伯，我和世霆哥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们真的不一样。”

“我先走了。”

说完华芊芊便快步离开了。

完全不听身后杜父喊“林染，你站住……”的声音。

华芊芊跑得没影后，杜父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从左侧抽屉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中是三个男人相互勾肩搭背，笑得爽朗。

他们正是华大帅和段大帅以及杜父。

“我本想饶这两个孩子一命，但他们太不令人省心了。”

“龙勋，国圣，你们不要怪我，这个世道本来就是成王败寇。”

杜父的右手大拇指指腹在照片上反复摩挲，眼神放空，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良久，他才拨出一通电话：“来我办公室见我。”

第35章

华芊芊回家已然是下午了。

一到家，小桃便迎了上来：“小姐，苏清颜来了。”

“来得挺快。”

她步伐悠闲地进了门。

“林心还没回来吗？”华芊芊问小桃。

“回来了，在里面。”

映入华芊芊眼帘的便是林心和苏清颜面面相觑。

林心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子，所以她没有半分委婉。

“杜太太还是不说话吗？”

苏清颜没有给她目光，因为她看不上林心的身份。

看到华芊芊进门，苏清颜也没有起身。

只是开口道：“华小姐，你家里的仆人好没礼数。”

华芊芊轻笑：“礼数不礼数的，想来杜太太这样的新时代女子不会介意，她们只要手脚干净，心思纯正就好。”

“杜太太你说呢？”

她意有所指，苏清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她调整好呼吸，问华芊芊：“华芊芊，你就这么恨我吗？”

华芊芊摇头：“我不恨你。”

苏清颜唇角勾起冷笑：“不恨我，你会去千辛万苦将她找到，就为了给我致命一击？”

“杜太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你做错了事，反倒像别人要害你一样？”华芊芊好笑地看着她。

“顾泽笙已经跟你说过了吧，让你自己道歉，否则，后果自负。”

华芊芊已经做好了苏清颜抵死不认的准备。

但她有的是后招。

却没想到苏清颜话锋一转：“我可以澄清，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么爽快，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苏清颜凑近华芊芊耳畔，这些话听得华芊芊瞪大了双眼。

“我凭什么相信你？”良久，华芊芊淡淡地问。

苏清颜脸上满是倔强，她眼角落下一滴泪，将手中的一封信展了开来。

“这封信是我的孩子换来的，我必要他们血债血偿。”

最终，华芊芊选择和苏清颜合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苏清颜走后，华芊芊许久才回过神来。

“小姐……”林心喊道。

华芊芊看向她：“属于你的一切，很快就能拿回来了。”

说完华芊芊垂下眼睑：“跟我的新仇旧恨，也得细细来算。”

……

夜里，华芊芊被一声枪响惊醒。

她连忙到窗前查看情况，只见楼下和段宅枪声不停歇。

“小姐！有人闯进来了，快走！”

小桃跑进屋，牵着穿着睡裙的华芊芊就要往楼下跑。

但楼下必定有人，华芊芊反手拉过小桃和林心，往华大帅的屋子里跑去。

华大帅的房子有密道，华芊芊是知道的。

枪声越来越近，华芊芊赤着脚打开了密道，在贼人闯进屋内之前，关上了密道门。

密道门关闭的声音却还是被持枪的人发现了。

“大帅有令，今夜段华街不留活口，给我找！”

说完朝着密道门的墙面开了几枪。

而华芊芊早已带着二人跑远。

华大帅曾带着华芊芊几个兄弟姐妹走过这一段。

却只有华芊芊知道，这个密道通往的是杜家。

密道很长，里面也并不干净。

华芊芊赤着脚踩了好几个扎脚的不明物体。

“小姐，你穿我的鞋！”林心惊魂未定，却不忘照顾华芊芊。

华芊芊拒绝了：“不碍事，林心，小桃，你们要记住，自己的命最重要，不能为了救我豁出自己的性命！”

第36章

“小姐………”

“小姐……”

小桃和林心动容万分，她们都知道华芊芊的话是真心的，也只暂且应着。

这条密道尤其长，好在密道中央，有一个岔口。

这个岔口，点着一盏长明灯。

“小姐，这里怎么会有灯？”小桃有些害怕，只觉得这条密道非常诡异。

华芊芊上前，看着这件潮湿阴森却可以稍作休息的石屋。

眼眶微微泛红。

“这是我让我父亲开辟出来的，第一次走到这里时，弟弟妹妹都很累，说指不定还没到达杜家躲避危险，就累死在半途了。”

“于是父亲就辟出了这间石屋，花大钱买了传说中的人鱼油，点燃了这盏长明灯。”

林心诧异：“啊，真的有人鱼吗？”

为了缓和她们害怕的气氛，华芊芊笑道：“世界上什么都有。”

小桃惊呼：“这里这么黑，不会有鬼吧！”

“怕什么，就算有鬼，也是我的父亲，我的弟弟妹妹们，他们只会保护我们，别怕！”华芊芊安抚她。

林心却喃喃道：“如果能看到大帅的英魂，死了也甘愿了！”

华芊芊神色复杂地看了林心一眼，叹了口气。

她发现林心对于她的父亲的执念很难言说。

可在这样的世道，谁都有做梦和寻找精神支撑的权利。

华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