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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不达眼底，语气讥讽：“傅总还真是老样子，觉得钱比命重要。”

“投资的事傅总就不用和我谈了，你的钱，我无福消受。”

穆小钰说完，起身就走，方泽立即抱着盆栽跟了上去，临走前还不忘跟傅苏远礼貌道别。

“再见，傅先生，我们先走了。”

穆小钰脚步很快，一直走到地下停车场才松了口气。

她坐进车里，烦躁地握着方向盘，咬牙骂了一句：“阴魂不散！”

五年来，她一步一个脚印，从最开始单纯吃重生的红利买股票、搞投资，到后来不断学习专业知识，勘察市场动向，拥有自己的判断。

“我好不容易才和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为什么要再打扰我！”

在这样充实的日子里，她逐渐忘记了过去，可每次傅苏远一出现，那些绝望和痛苦，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往生，就会重回她的脑海，提醒她过去的不堪。

她始终无法忘记，她之所以会对股市动向了如指掌，都是源于那些交不上住院费，苦苦挣扎、受尽屈辱的夜晚。

那时的她想——

“要是我知道哪只会涨就好了，妈妈就有钱治病了。”

“笃、笃、笃。”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外响起敲玻璃的声音，一共三下，听起来很有礼貌。

穆小钰降下车窗，露出方泽微笑的脸。

“方便捎我一段吗？”

第24章

“好，上车吧。”

穆小钰打开车门，方泽坐进了副驾驶。

他给自己系好安全带，端正地抱着盆栽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院里有台手术叫我回去，有点急，不然就不用麻烦你了。”

“不麻烦，举手之劳。”

穆小钰启动车子，平稳地驶出了地下车库。

一路无言，车子里有点安静，穆小钰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方医生平时怎么通勤？”

方泽看着手里的盆栽，笑容温和内敛，“我平时坐公交地铁多一点，医院这条线，很多人都是来看病的，偶尔路上遇到，还能搭把手。”

听着方泽的话，穆小钰忽然想到了自己晕倒在公交车上那次。

虽然视线模糊，没有记住那人的样子，但他冷静自若、处理得当，应当也是个医生吧。

“方医生真是个好人。”穆小钰真心夸赞。

方泽惊讶地笑了，“这是在给我发好人卡吗？”

另一边。

傅苏远还在咖啡厅里，迟迟没有离开。

他手上拿着方泽给穆小钰准备的手术方案，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上面根据穆小钰的实际情况，制定了详细计划。

从患者评估到术前准备再到术后康复，无一不详尽，处处体现了医生的认真。

“我好像……真的不够了解她。”

傅苏远眼中闪烁着悔恨的泪光，心中充满了无法弥补的愧疚。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可掌心的疼痛却不能帮他抵消内心的自责。

“小钰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可我却……我却害死了她。”

他的胸口就像压了一块石头，闷得他喘不过气。

许久，傅苏远摇晃着起身，拿着那套方案走出了咖啡厅。

医院高级病房。

穆小钰已经完成了一系列术前准备工作。

方泽站在她床边，仔细交代着手术之前的注意事项。

“明天的手术要进行全身麻醉，今晚八点之后禁食禁水。”

穆小钰坐在床上，听方泽一项项地嘱咐只顾着点头，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

见她这副样子，方泽笑容无奈又宠溺。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阿姨呢，现在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嘿嘿”穆小钰佯装镇定，“妈妈根本不知道我发病的事，你也说肾癌早期治愈率很高嘛，我趁着妈妈不在偷偷做完，免得她担心。”

“好，我会拜托护士长多照看你这边的。”

说完，方泽按上笔夹在上衣口袋。

“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穆小钰忙不迭点头。

手术当天。

穆小钰满脸紧张地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傅苏远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小钰，即使你不愿意见我，我也希望自己能用这种方式陪在你身边。”

‘手术中’的灯光亮起，傅苏远握紧双手，在心中不住地祈祷。

“小钰，一定会没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苏远的目光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医生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朝一旁的护士安排道：“患者出血，立即通知血库调血！”

第25章

“嗡！”

医生的话在傅苏远脑海中炸开。

护士打完电话，急匆匆地跑回来，“血浆不够了！”

傅苏远立即跑上前去，毫不犹豫地说：“抽我的，我是B型血，与患者血型相同！”

输血室里。

傅苏远躺在病床上，看着鲜红的血液从自己的血管中缓缓流出，他心中只有担忧，他只愿这些血液能帮助穆小钰渡过难关。

输血过程中，傅苏远一直紧握着拳头，在心中默念——

“小钰，你别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小钰，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知过了多久，输血终于结束。

傅苏远被推出输血室时，已经有些虚弱。

他嘴唇发白，却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立刻询问医生穆小钰的情况。

“小钰呢？小钰怎么样了？她出来了吗？”

可手术室的灯迟迟没有熄灭。

傅苏远从早上等到了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了下午，手术已经整整进行了6个小时。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沉重，压得傅苏远喘不过气。

每当手术室的门打开，他的心都会猛地一紧，但随之而来都是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每每这时，他总是会先松一口气。

“不是小钰……小钰一定会没事的。”

“方泽、方泽是国内最年轻的肿瘤科专家，他主刀，小钰不会有事的。”

那天从咖啡厅回去之后，傅苏远就调查了方泽的情况，看到他的履历，傅苏远才勉强放下心。

“只是……不会的，不会是方泽的。”

他隐约记得，上一世，这家医院出过一次重大医疗事故，患者在手术过程中当场死亡，直接导致一位年轻的主任医师被辞退。

想到这里，傅苏远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中’的灯光终于熄灭了。

傅苏远腾得站起身，朝手术室门口走去，紧闭双眼，戴着呼吸机的穆小钰被推了出来。

方泽摘下口罩，呼出一口浊气，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小钰？小钰你怎么样？”傅苏远把在病床扶手上呼唤穆小钰的名字，没有回应。

他抬起头，焦急地望向方泽，紧张询问：“小钰她怎么样了？”

“暂时脱离了危险。”方泽垂着眼，面色凝重，与他往常笑眯眯的样子截然不同。

“暂时？”

傅苏远眉头紧皱，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追问道：“什么叫暂时？你给我说清楚，她到底怎么样了？”

回想起上一世的事故传闻，傅苏远的脑子里炸开了。

他不管不顾地揪住了方泽的衣领，眼睛红得仿佛要滴血，大声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失误了？”

周围的医护人员连忙上前拉开了他，焦急地解释：

“先生您冷静一下，手术没有失误，患者出血是因为癌细胞扩散，手术创面大导致的，我们真的在尽全力救治患者。”

傅苏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穆小钰的安危，指责方泽或者其他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转身朝穆小钰走去。

“滴、滴、滴”

检测仪器有规律地响着。

傅苏远紧握着穆小钰的手，一下也没有松开。

昏迷中的穆小钰眉头紧锁，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小钰、小钰别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你看，你想要的，都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你想活下去也一定会成功的。”

穆小钰似乎真的听到了他的话，睡梦中的眉头稍稍舒展。

傅苏远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26章

其实穆小钰不知道，他以前总会在凌晨偷偷回家。

那时的穆小钰也和现在一样，安静地睡着，却总是睡得很不安稳。

“我那时就在想啊，要是你没跟我提分手，我们一直在一起，会有多幸福。”

傅苏远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每一个都包含着浓浓的深情。

“可我一想到你和我分手那天的决绝，我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四处碰壁，受人刁难，我都挺过来，我就是想有朝一日让你看看，你当初的决定是错的，我想让你后悔。”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眼眶也渐渐泛红。

“可你每次痛苦，我的心都和你一样痛，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样，甚至怀疑你根本从未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