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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咬着卫絮雪的心，卫絮雪看着沈寒渊的模样心痛难耐。

看着沈寒渊再度情绪失控的模样，卫絮雪只得威胁道：“那个孩子连同卫家人一道丢在看乱葬岗，你若不想他们死后不得安宁，就乖乖歇息，明日朕会派人给他们立往生牌。”

此话给了沈寒渊一线希望，她陡然沉寂下来，扯了扯嘴角，别开脸nmzl不再看卫絮雪。

第十八章

天刚亮，卫絮雪就和沈寒渊一起微服出宫，到了灵隐寺。

卫絮雪履约替卫家和那个孩子立了往生牌。

沈寒渊看到往生牌的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祭拜之后，便在往生牌前长跪不起，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仿佛要将这段时间的心酸委屈一并诉说。

卫絮雪见状，默默退了出去，虽然沈寒渊哭得让他心疼，但此刻的沈寒渊至少是鲜活的，并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卫絮雪等至午时，依然不见沈寒渊出来，强行将她拉出来用了斋饭后，带着沈寒渊离开了灵隐寺。

载着卫絮雪和沈寒渊的马车摇摇晃晃在一户人家停下。

卫絮雪带着沈寒渊下马进了这户人家。

家中只有一个妇人伴一个婴孩，见到两人进来，妇人标准地行了个宫礼，在卫絮雪的示意下，抱着孩子靠近沈寒渊。

原本抗拒的沈寒渊却在看到孩子的一瞬心肠软了下来。

这个孩子的年龄瞧着与自己的儿子一般大，甚至比死去的废太子更像她、更像卫家的孩子。

或许母子连心是真是存在的，孩子一看到沈寒渊便笑了，伸出手要她抱。

沈寒渊接过襁褓，轻轻掀开，这个孩子脚底竟有一块鲜红的胎记，沈寒渊顿时泪如雨下。

凡是有卫家血脉的男孩，脚底都会有这样的胎记。从前的太子手脚上疤痕遍布，她只当是胎记被疤痕遮盖了。

但此刻，柠檬她终于明白过来……她的亲生儿子还活着！

沈寒渊泪眼朦胧抱着孩子痛哭，孩子藕节般白嫩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正好擦去了她的眼泪。

沈寒渊感觉干涸的心又注入一汪清泉，心底竟难以抑制地对卫絮雪生出一丝感激之情，又迅速被她压住。

卫絮雪轻舒一口气，此刻他无比庆幸，还好他将孩子替换出宫。

当初他厌恶卫家血脉，也格外厌恶这个有着卫家胎记的儿子，又不忍心杀了沈寒渊和自己的亲骨肉，便将其送离至宫外，眼不见为净。

还好，当初一念之差，竟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看着依偎在一起的母子俩卫絮雪轻声开口了：“我给他取名平安。”

“平安……”沈寒渊低喃着这个名字，面对卫絮雪头一次软和了语气：“多谢。”

这还是沈寒渊头一次待自己如此温柔，他自觉找对了方式，柔声道：“过两日我们把孩子接回宫可好？”

平安看着露出浅笑的沈寒渊咯咯直笑，蹬开了襁褓。

看着这个无忧无虑强壮健康的孩子，沈寒渊想起那个惨死在冷宫的太子。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的儿子和我一起死在了大火里，就让平安在宫外吧。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一生平安和顺。”

卫絮雪听到沈寒渊的话心中一痛，可沈寒渊不欲理他的模样，堵住了他开口劝慰的话。

卫絮雪出了屋子，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不远处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走至隔壁人家，看到气势不凡的卫絮雪还多打量了眼。

卫絮雪注意到她的视线，回望过去。

两人衣着普通，可卫絮雪却被阳光一闪眼睛，发觉孩子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锁。。柠檬

卫絮雪与沈寒渊一同长大，对她从小佩戴的金锁十分眼熟，这独特的形状只有卫家的金锁才有。

担忧这是卫家逃出的遗孤，卫絮雪当即准备派人抓捕，却又想起沈寒渊就在屋里，连忙止住了。

他低声吩咐人将金锁买下，顺便试探一番。

随从动作很快，金锁不消片刻便出现在卫絮雪手上。

其上刻着的却是卫家家徽和沈寒渊的名字，卫絮雪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金锁哪来的？！”

随从早已问清楚了，低头取出一张纸，正是妇人的交代。

一个熟悉的村庄出现在卫絮雪眼前——那是他被收留的猎户村。

再往下看去，金锁被妇人买回的时间，正离秋狝不久！

卫絮雪全然明白了，救下自己的人竟然真的是沈寒渊！

第十九章

明白顾盼烟做了什么，卫絮雪耗尽了对她的耐心。

但顾盼烟背后站着云麾将军，不能任由他随意处置。

此时有了人证物证，卫絮雪连忙让暗卫去猎户的村中再探查一回，只要撬开了猎户们的嘴，便可给顾盼烟定罪。

心中存着事，卫絮雪催促沈寒渊回了宫。

卫絮雪在宫外发现金锁后，迅速开始查证，这次顾盼烟没法提前串供，很快便被卫絮雪查到了真相。

眼前的供状上，清楚写出猎户遇见两人时危急的情况以及沈寒渊伤势之重。

卫絮雪后悔万分，御案上滚烫的茶盏被他不慎撞翻，茶直直泼到他手上，他却毫无所觉，一把推开试图替他擦拭上药的大太监，朝着坤宁宫跑去，连御辇也柠檬忘了坐。

苦涩在他嘴中蔓延开来，他冲进坤宁宫，躲在幕帘后，看着医女为沈寒渊上祛疤膏，一处处伤痕都在诉说着她的委屈。

他终于明白了她未曾言表的爱意。

悔恨和抑制不住的爱激荡在胸腔，卫絮雪忍不住伸手掀开幕帘。

沈寒渊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向卫絮雪的双眸却无一丝波动，甚至有着一闪而过的讥诮。

卫絮雪瞬间被冻在原地。

他这才反应过来，当他发现时，他已经失去她了。

卫絮雪不敢再留在此处，故作镇定去了坤宁宫正殿，被愚弄被欺骗的怒火尽数朝着顾盼烟涌去。

卫絮雪当即便传了李丞相觐见——他想重新立月儿为后，以李丞相嫡幼女的身份。

李丞相自家并无女儿，看出皇帝想借助自家势力，封心爱之人为后，并让自己压制云麾将军，自然万分不愿。

两人聊至宫门落锁，卫絮雪割让出不少利益方谈拢。

一切准备妥当，卫絮雪下发了两道圣旨：“传朕旨意，皇贵妃顾盼烟欺君罔上，证据确凿，降为答应；顾答应之父云麾将军，教女无方，官降半级，革职于家中闭门思过三个月。另，迎李丞相嫡幼女李寒渊入宫为后。”

为着沈寒渊身体不好，新后的大婚典仪并未大办。

沈寒渊只知一睁眼自己就出现在宫外，可身边服侍之人全是卫絮雪派来的。

他们强行给自己灌下吊命的药，又被宫人套上嫁衣。

所有的利器被收了起来，沈寒渊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塞进喜轿。

这是沈寒渊的第二次大婚，可她心中满是被强迫的屈辱，情绪激动之下，一口血堵在心口不上不下，五内俱焚。

不知喜轿走了多久，沈寒渊被人扶着，在一张喜床上坐下。

一双龙凤呈祥的鞋子出现在她眼前，下一秒她的盖头被人揭开，果然是卫絮雪。

无视沈寒渊愤愤的眼神，卫絮雪深情道：“月儿，我真的爱你。我给你换了个身份，重新封为皇后，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朕会为你遣散后宫的。”

“卫絮雪，你的爱还真是廉价。”沈寒渊神情满是嫌恶。

类似的话，卫絮雪曾一遍遍对着沈寒渊说过，此刻自己听到他才觉得痛。

婚房中毫无该有的喜庆氛围，只有一对正在对峙的新人。

卫絮雪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但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悲伤难忍是情绪。

他避开了沈寒渊的眼神，转身拿起两杯交杯酒道：“你现在不能喝酒，我特意准备了你最爱喝的果子饮。”

沈寒渊仍然被绑着，她满目讥诮，冷笑道：“卫家即使是族灭了，也令你这个皇帝如此惧怕吗？若真的爱我，便替我卫家平反，让我当卫氏的皇后！”

第二十章

曾经的沈寒渊，在卫家面前替他周全，却始终不得他信任；现在的沈寒渊满心满眼只有已经不在的卫家，丝毫不顾他的为难。

卫絮雪深深看了眼沈寒渊，语气中的伤心毫不掩饰：“月儿，今夜是我们新婚之夜，你执意如此吗。”

沈寒渊并不答话，仍旧冷冷看着他。

默了半晌，卫絮雪只觉候间干涩，说了句：“好。”

他答应替卫家平反了。

沈寒渊挑挑眉，难以置信地看向卫絮雪。

而卫絮雪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对着沈寒渊倾尽全力弥补，却始终不得其法，如今既是她亲自提出的，那自己一定会满足。

“我会让你看见我有多爱你的。”卫絮雪说着，伸出手想摸伤她的华发，却被躲开。

无奈，卫絮雪叹了口气，替她解开绳索，转身去了侧殿的矮榻歇下。

另一边的凤仪宫，顾盼烟看着毗邻宫殿龙凤呈祥的灯笼满心愤怒。

她虽被皇帝降位，可父亲仍然在朝为官，且她如今已有孕，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想到卫絮雪曾经许下的承诺，顾盼烟相信卫絮雪一定还爱着自己，于是她蛰伏下来，在宫中安静养胎，坐等孩子诞生后，登临后位，却不曾想竟被他人抢去了皇后之位！

翌日晨，顾盼烟心中不忿，想到自己有孕已满三个月，胎像稳固，便令宫人去向皇帝报喜，自己则等在坤宁宫门口，欲见见这位“李皇后”。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出所料，这所谓的李皇后，就是她曾经的手下败将沈寒渊。

顾盼烟微微福了福身子，细细打量着沈寒渊苍白憔悴弱不胜风的模样，心下不平——她论容貌家世都不熟鼎盛时的沈寒渊，凭何她不能当皇后！

两人对峙着，一如初见。

可沈寒渊早已没了当时的心气，任由她打量，转身就要进殿。

顾盼烟见被无视，心中气极，顾不得再装柔弱。在沈寒渊身后喊道：“沈寒渊！你还真是数典忘祖！竟为了皇后的地位连自己的家族都不要了，我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