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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思渺想了想，认真给他解释说：“因为于零奶奶活的太不痛快了，我不想和她一样，人要为自己活着，首先得学会对自己诚实。”

　　段执的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弧度：“那你今天说的都是实话吗？”

　　“嗯。”

　　段执撇过脸，实在忍不住，贴着门板笑了出来，很快又控制住表情，回过头，脸上只剩下淡淡的笑意，伸出一只手拉着丁思渺的手腕，腆着脸一本正经道：“可是你说的不够明白，以后要是赖账怎么办？”

　　丁思渺转了转手腕，任凭段执的手滑落到自己手背上，反手握住了他：“那我再说明白一点，段执，我很喜欢你，比你以为的要多得多，不是对朋友的喜欢，不是想和你暧昧，是真真切切的、想要靠近你的感受，我不想再自我欺骗下去了。”

　　段执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词，无师自通地扮演起对细节不依不饶的小作精，扬起下巴道：“你之前为什么骗我？”

　　“因为——”丁思渺把另一只手也搭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轻轻晃来晃去：“我想的很多，我怕有一天我们会因为前途、家庭等等原因分开，怕自尊心受损，怕美好的朦胧一旦靠近就变成一地鸡毛，总之……我在感情上是个回避风险的人。”

　　段执把她拉近了半步，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他一手环过她腰侧，把人虚揽在怀里，微躬下脊背，下巴搁在丁思渺肩上，蹭了蹭道：“那现在呢？”

　　丁思渺也朝自己左肩歪了歪头，蹭着他头发说：“现在我觉得，比起将来受伤，我更不能忍受失去当下，如果真有分开的一天，至少没那么多遗憾，对不对？”

　　段执虚揽着她腰的胳膊陡然收紧了，猛地把人往前一带，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丁思渺被他带的踮起了脚，身体还在适应忽然凌空带来的紧张，耳畔就被灼热的呼吸扫过，段执侧头吻住了她。

　　这感觉让人头晕目眩，她慌乱中分出一根神经，镇定地想，段执没谈过恋爱，接吻这种事还得自己教。

　　于是丁思渺决定后发制人，微张了嘴唇，刚要探出舌尖，就被段执反侵略回来，她心里一惊，没想到有人接吻还玩以静制动那套，真特么腹黑。

　　但是段执也就风光了那么一小下，不论是电视剧还是爱情指导片都无法穿过脸颊拍摄，他对后续动作的掌握可谓彻底不得要领，刚开始丁思渺还想在忍耐中试图教会他，后来气不过，干脆咬了他一口。

　　段执自知理亏，松了嘴，没计较被咬这件事，反倒回应了接吻前的那个问题：“不对。”

　　丁思渺累得直喘气，外套从肩膀上滑下去一半，搁平常她就要生气了，吻技这么差还不如亲个吸盘，但面对段执这个聪明惯了的学生，当他难得展露出一tຊ点笨的时候，丁思渺反而觉得挺可爱。

　　她好脾气地应道：“什么不对？”

　　段执固执地说：“咱们不会有分开的一天。”

　　丁思渺耸耸肩：“未来的事，说不好的。”

　　段执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可以说不好，我不会，除非你说你一丁点儿都不喜欢我了，否则我绝不去爱别人——你说我也不信，你又不是没骗过我，小骗子。”

　　丁思渺眼眶一热，理智上知道甜言蜜语算不得数，然而说出口那一瞬的真心已经足够动人，怎能忍得住不予回应。

　　她起誓般庄重地说：“我以后绝不骗你。”

chapter29

　　接到段执电话时，丁思渺刚到考场楼下。

　　保安撤了黄白相间的警戒线，陆陆续续有考生往外走。

　　“喂？”她一边接起来，一边踮脚朝里看了看，以免错过刚考完试的佳园。

　　段执正做午饭，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掂了下平底锅，鸡蛋在空中翻了个利索的身，稳稳落进锅里。

　　“你给介绍的那位秦律师不错，对面主动要求私了了。”段执目光落向手机屏幕，对着通话界面无意识地笑出八颗牙。

　　“本来就是那个护工有错在先，我们不追究她的工作责任就不错了，她还敢来倒打一耙，说于零故意伤害，法盲，真以为别人都是软柿子随便捏呢。”丁思渺有仇必报，想起那天自己被划烂的羽绒服，忍不住追问：“她们赔钱了吗？”

　　“不清楚，交给秦律师去谈了。”段执一铲子把荷包蛋盛出来，摞在旁边的碟子里，这才发现有点儿糊了。

　　发挥失常，他也不以为意，换了个话题：“你吃饭了吗？”

　　“没有啊，连早饭都没吃，刚到考场门口，在等佳园，她应该考完了，等她出来，带她一块儿去吃午饭。”

　　“怎么学生一走，丁老师就要睡懒觉——考什么试？”

　　“初中化学知识竞赛，不是和你说过吗？”

　　“忘了，只记得你说要去省会几天，诶，丁思渺，你不是教数学的吗？”

　　丁思渺远远看见了拎着文具袋的佳园，招手示意她慢慢走，不着急，自己脚跟落回地上，身形一转，靠着身旁的松树专心回答段执的问题：“是啊，但是她的数学水平参加竞赛基本没戏，不如报化学，初中化学知识体量小，体系也简单，我有把握教会，她也有把握拿个奖。”

　　“真奔着得奖去的啊？”段执挑眉，云出镇的生源和教育水平在全省都是倒数，学科竞赛以往也就是派个把学生去打个酱油，没想到丁思渺还真有信心拿个名次回来。

　　丁思渺挑眉一笑：“当然。”

　　她不做无意义的努力，佳园参加这项比赛早在她计划之中，如今一切都在顺利推进，只是计划没成功之前，她还不打算和段执说太明白。

　　“咱们丁老师，”段执摇头，啧啧道：“怪不得这几天忙得都没空理我，我和刚新婚丈夫就上了前线的女人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当代郝思嘉啊——”

　　丁思渺翻了个白眼，忍俊不禁道：“少在这儿占便宜没够啊，我可没说要和你结婚，再说了，你和人家费雯·丽的美色是一个等级的吗？”

　　段执恬不知耻地请教到：“怎么不是一个等级？不都是在你喜欢的范围里吗？”

　　“哎哟喂——”丁思渺抬手捂住了额头，无奈地笑出来，余光瞥见佳园已经走到跟前，低声说了句“挂了”便结束了通话。

　　“饿了吧？”丁思渺转身从树荫下走出来，晃晃手机对佳园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佳园呲牙一笑，傻乐道：“想吃汉堡。”

　　“那麦当劳吧，刚过来看附近200米就有一家，咱们走过去。”

　　“好！”佳园跟在她身侧，期期艾艾地道：“老师，你不问我考的怎么样吗？”

　　“为什么要问，你自己不打算说吗？”

　　“嘿嘿，我觉得还行，三等奖应该有戏。”佳园抠着透明文件袋的边缘，视线不住地左右逡巡，似乎想要把陌生的风景全都装进眼睛里带走。

　　“不错。”丁思渺淡淡道。

　　她对佳园的期待是一等奖，只有一等奖才会在日后保送省重点时起到关键作用，不过佳园向来有七分说三分，她也不打算扫小孩子的兴，大方地一挥手：“等会儿吃完了再给你打包一份，拎回去晚上吃。”

　　“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