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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

可随即，陆晏却将我抱得更紧。

“繁繁，不要离开我。”

他说着，声音颤抖，像是害怕被抛弃。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繁繁，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有办法让他们滚蛋。”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像一首静谧的摇篮曲。

有着能安抚人心的魔力。

“我一直不敢问你，但我想知道，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才把你逼到自杀？”

心底筑起的高墙坚不可摧，却独独对他不设防。

我喉间酸得厉害，却还是将不愿回忆的过去一点点吐露。

意外地，挑开伤疤，却不觉得疼。

我一点点说着，陆晏默默听，到最后只将我紧紧揽在怀里。

“繁繁，现在不怕了，我给你撑腰。”

“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22章

天暗了又亮，我们乘最近的航班回到雅典。

明天是画展的最后一天，会展出未公开的画作，进行拍卖。

天气很好，出了机场，我望着窗外的云出神。

陆晏走到我身旁，抱着一块硕大的画板，招摇过市十分惹眼。

“走吧。”

我看他一眼，默默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陆晏手中，是裴时礼送回孤儿院的油画，我本想撕了，他却非要固执带着。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欣赏舒柠大师的著作。”

上次在机场偶遇裴时礼后，我没隐瞒，将过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之后再遭受的，便是陆晏隔三岔五的阴阳怪气。

“怎么会，我这么大度的人怎么可能吃醋。”

的确不会，只是在我们相处的无时无刻，都会冷不丁开口。

“你之前和裴时礼也这样过吗？”

问得多了，我忍无可忍。

“陆晏，你在外面可不是这样的。”

不管是在公司，还是新闻发布会，人前的陆晏矜贵疏离，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怎么看怎么像是狗血小说中的冷面总裁。

可现在，这所谓的总裁抱着一副油画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外，对旁人的视线毫不在意。

“那又怎么了，这里可没人认识我……”

话音未落，身后便远远传来一声招呼。

“陆总，好久不见，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回头看去，是健生建材的王总，从前和南风有过合作。

陆晏怔愣一瞬，颇为自然地将画板搁置一旁，冷然点了头。

“好久不见。”

看他装模做样地应酬着，我不由失笑，和姗姗而来的司机一起将行李搬上车。

坐上后座，看着面前的画，又渐渐失了神。

那时的我还很惶恐，将自己最好的衣服熨得整齐，生怕没办法给季家人留下好印象。

这幅画，也是我能拿得出手唯一的见面礼。

最后画被挂在了角落里，季母对我并不待见，但好歹没有把我赶出门外。

现在回想，还会记得那时的开心。

但那时的自己应该想不到，短短几年过去，会如沧海桑田。

我兀自叹了口气，拿过画板，又忽地想起那时藏在画板背后的小心思。

【舒柠会和裴时礼一直在一起！】

这话被陆晏看到，又不知是多少麻烦。

我不禁汗颜，忙将画板翻过来，想将笔迹涂掉。

可却有人捷足先登，在笔记上做了手脚。

“裴时礼”三个字被打上硕大的叉，在一旁做出修正，留下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陆晏。

我不由笑出声，将拿过一只记号笔，将原本写下的句子整个划去。

然后，补满了陆晏的字。

【舒柠会和陆晏永远在一起！】

写完，我将画板放回原位，佯装无事地等着，直到陆晏回来。

“走吧，我定了餐厅。”

车缓缓启动，陆晏抱起画板怔了怔，却什么也没说，只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们心有灵犀。

陆晏定了家特色餐厅，虽不说食之无味，但也是弃之可惜。

他无奈地放下叉子：“别吃了，等我接个电话，去唐人街的中餐馆。”

陆晏说着便起身离开，我便去了趟卫生间。

站在镜前，看着自己的样子，和三年前已经天差地别。

真好。

我笑笑，转身走了出去，却在拐角碰上一个人。

抬眼的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面前的女人我很熟悉，哪怕我们不曾说过一句话。

可她的脸，她的名字，每一次出现，都在将我打入更深的地狱。

那个在我们刚刚离婚，裴时礼就迫不及待分享喜讯的人——

秦玖玖。

第23章

我认出她的瞬间，秦玖玖也认出了我。

“舒柠？你怎么在这里？”

她一挑眉，又赫然想起从前，以为我只是个听不见的聋子。

“得了，我跟你费什么话，让开，别挡我的路。”

说实在的，我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索性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却传来秦玖玖兴高采烈的声音。

“喂，哥，我已经到了，廷笙马上就来。”

“你放心吧，海外的市场多重要他心里有数，肯定会来的。”

“等项目下来，秦家和季氏强强合作，廷笙肯定会回心转意……”

后面的话我没再听，却也知道了裴时礼上次来雅典的目的。

季氏是要开拓海外市场了。

但这一步，却动了南风的蛋糕。

我快步走出，找到陆晏，将方才听见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陆晏点点头：“我会让他们去处理的。”

正经了一句，语气又软下来。

“繁繁好棒，这么一会儿都能偷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正值饭点，餐厅里来往的人不少，虽然是在国外，知道大家听不懂中文，我还是有些尴尬。

“快走吧。”

我催促着，来到门口，却又被面前的人生生止住脚步。

正是秦玖玖电话里提及的裴时礼。

光顾着把合作的消息告诉陆晏，却忘了裴时礼和秦玖玖要在此处碰面。

我有些懊悔，想离开，陆晏却停下了脚步。

“季总，好久不见。”

他说着，伸出手：“您好像总是喜欢出现在出人意料的地方。”

裴时礼点点头，目光却落在我身上：“繁……舒柠，有时间吗，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我一愣，拉着我的那只手却突然紧了紧。

陆晏希望我不要去。

从前的事一地鸡毛，我也不想和裴时礼再有交集。

但想到他给曲妈妈留下的补偿，我还是点了点头。

把事情说开，也能彻底结局。

用同样的方法安慰了陆晏，我跟着裴时礼来到一旁。

“什么事？”

裴时礼瞳孔怔了怔，似是对我的态度不可置信。

半晌，才缓缓开口。

“繁繁，你真的变了好多。”

我后退一步：“裴时礼，我没心情跟你叙旧，如果没有正事的话，恕不奉陪。”

要走，又被他叫住。

“舒柠，我只是……欠你一个道歉。”

裴时礼说着，自嘲笑笑。

“我知道，你从来都听得见，只是为了我，才装了这么久聋人。”

“但我明白地太晚了，我已经把你弄丢了……”

他说着，声音小了下去。

我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却有些五味杂全。

曾几何时，我是真的以为，舒柠和裴时礼会一辈子在一起。

但他先松了手，我也不会一直留在原地。

“裴时礼，你不用跟我道歉，更不必为自己开罪。”

“你只是变心了，觉得我配不上你而已。”

“如果我还是从前那个舒柠，什么都没有，永远都听不见，你还是会觉得我上不了台面。”

我淡然说着，心里再激不起半点波澜。

裴时礼看上去，和从前也天差地别。

只是比起现在，我还是更喜欢从前的他。

那时我们日子过得穷苦，却能看见他眼中的光。

除了对未来的希望，就只剩一个我。

但现在，他要考虑的东西太多，眼里什么都有，我却再也找不到我。

“你来找我，是因为我变了，你忽然发现，我又配得上你了。”

“但是裴时礼，你配不上我了。”

第24章

一口气说完，我长长舒了口气。

像是在心中堆积多年的郁气顷刻间被吐露干净。

自我们从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