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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白深，我的家人世代都是海军，家族以成为海军为荣，我从小也有这个志向，你是知道的吧？”

听她忽然这样说，姜白深微怔，扶住她手臂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随即他轻点了下头：“知道。”

褚睿婉咬了咬牙，压下声音中的颤抖，继续：“我的父母因为守护领海牺牲，所以我站在这里，不仅是为了我的理想，更是为了完成他们的遗志，你也是知道的吧？”

姜白深下颌线绷紧了些，眼神微暗：“知道。”

“啪！”

褚睿婉用尽力气，将调令甩在了姜白深的脸上：“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肯等调查结果出来，就给我下调令？”

她红了双眼，恨不得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的心：“西北军区啊，离海几千里！我一旦去了，这辈子就再也看不见海了。”

眼泪滚落，爸妈去世那天……她都没哭得这样心碎。

她发泄般狠狠推着姜白深：“你讨厌我可以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缠着你，但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信念？”

似是怕她二次受伤，姜白深箍住人，让她无法再动弹。

看着褚睿婉泛红的眼尾，他眼底情绪潮涌。

半响却说：“我没有讨厌你。”

“0831出海前的检修，你确实是总负责人，我给你下调令只是按照当时的规矩办事。”可这话落在褚睿婉的耳中，却满是讽刺。

她冷着脸推开人，唇角绽出一抹嘲笑：“按照规矩？那你对周青青的惩罚是什么？”

她与他对视着，眼里的怒几乎要化成火：“她害得0831提前封存，差点害死一舰艇的人，你怎么不把这个毒妇赶出军营！”

两辈子了，褚睿婉从没有这么恨一个人。

姜白深皱了皱眉：“你太激动了，周青青并不是故意的，罪不至此。”

这句话好像一个开关，闸门打开，泄了褚睿婉的气。

他怎么能把包庇说的这样冠冕堂皇？他的铁面无私原来也可以双标的吗？

激动一下子死寂，褚睿婉头一次觉得自己蠢，她怎么会认为这种男人值得爱呢？

眸光彻底黯淡后，她凝着姜白深，决绝又坚定说：“姜白深，我们离婚吧。”

第8章

话落，姜白深面上表情似乎僵了一瞬，随即眉头拧得更紧：“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军婚不是儿戏，你不要意气用事。”

褚睿婉冷笑一声：“意气用事？”

“我嫁给你之后，你有没有对我笑过一次？上下班你又有没有接我一次？”

“可你把周青青塞到我队里后，巡航回来就三天两头来看她，你有没有考虑半点我的感受？”

“最可笑的——姜白深，你去问问，军区哪对夫妻结婚两年，丈夫不碰自己媳妇？这种守活寡的婚姻我坚守到了现在，我自己都想骂自己一句愚蠢！”

越听，姜白深脸色越黑沉。

终于像忍无可忍打断：“我和周青青没有任何不妥的男女关系。”

褚睿婉却完全听不进去。

声音已经沙哑，她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满是疲惫：“如今我要被调去西北，我们之间连见面都会变得困难。”

“姜白深，你放过我吧，如果我被逼疯了，我说不定会拖着周青青一起死。”

“褚睿婉！”

姜白深上前一步，想要再次拉住人：“你如果不满意我们的相处，我们可以好好沟通，而不是威胁人。”

褚睿婉后退一步，现在和他多说一句，她都觉得累。

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今天下午四点，请你准时去政委办公室，我们必须离婚。”

姜白深站在原地，凝着越来越远的女人，眸色暗了又暗。

……

下午四点。

褚睿婉带着签了字的离婚报告抵达政委办公室，姜白深已经在那里等待。

见她来了，整个人站的更加笔挺。

自她进来后，他的目光就好像有话要说，但褚睿婉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冷漠的人变成褚睿婉，被无视的人成了姜白深，他们的角色好像调了个头。

褚睿婉直接把离婚报告递给政委，政委扫了两人一眼，结果离婚报告压在桌上，开口就劝。9

“季同志，夫妻之间闹矛盾可以调节，离婚还是要慎重啊……”

褚睿婉不知道姜白深和政委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明明喜欢周青青为什么还不肯和她离婚。

但她现在也没兴趣知道原因，只想快刀斩乱麻。

“政委，是梁上校亲自把我调到了千里之外，我这辈子甚至都没机会来海边看个海，这段婚姻实在没有存在的意义。”

“请您看在我爸妈的面上，盖章吧。”

姜白深抿紧了唇，周身气压愈发的低。

褚睿婉爸妈是英雄烈士，她从来不拿他们说事。

现在她都这么说了，可见不是一时冲动，政委给了姜白深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叹了口气同意了审批。

两人的婚姻关系就此结束。

褚睿婉当即搬出了家属院，住进了集体宿舍。

养好伤，她就要去别的军区报到了。

这期间，她刻意避开，一直没在和姜白深见面。

两个月的时间，匆匆而逝。

这天一大早，姜白深竟破天荒主动找上门。

一进屋，他便将一份新的调令放在了褚睿婉的面前：“你的调令地有所改动，你不用去西北了。”

褚睿婉一愣，将调令接过，才发现她的档案落脚地从西北改到了沿海的军区。

而申请调动与担保人一项，是姜白深的名字。

是他改了她的调职地。

看着面前新的调令，褚睿婉的手渐渐收紧。

她的心里根本没有感谢，只有讽刺。

“梁上校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把我从西北调到沿海，那为什么不送佛送到西，直接让我留在海岛呢？”

没猜到，姜白深竟还真的解释：“档案所的总负责人是我老师，我私下给他打过电话通融，但你的档案已经过了审核，没办法撤回，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更改地区。”

“在这个沿海军区，你还是能有机会看海。”

可褚睿婉却直接将调令丢回到了他的面前，面上嘲讽更深：“梁上校不是一向铁面无私？竟然舍得为了我动用私交？”

姜白深一僵，而褚睿婉面上的嘲讽已经化为了冷意：“我可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也实在不想和你扯上一丁点关系。”

“这份调令，请你收回。”

冷漠的话，将姜白深的好心践踏彻底。

他额头的青筋气得突突直跳，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就好像被堵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狼狈。

而褚睿婉也不在乎，正准备赶人，警务员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季同志！你申请的最后一次巡航通过了！”

“三天后准时去海湾集合！”

褚睿婉暗淡的眼睛终于亮起来：“好！我一定及时赶到！”

姜白深诧异：“巡舰？”

那边褚睿婉跟警务员道了谢，也没瞒着：“0831舰艇要被封存了，三天后是它最后一次巡航。”

“我的右手废了，无法成为驾驶员，这次申请跟随巡航，算是陪它最后一梁，也算是圆最后一场航海梦。”

姜白深下意识看向褚睿婉的右手，如今手上已经没有痕迹，但整个201军团的人都知道，她的手现在拿筷子都发抖。

要不是他非要她去一号瞭望塔查看，她的手就不会……

话堵在喉间，愧疚在心底尽数蔓延。

姜白深望着她的脸，哑声开口：“抱歉。”

褚睿婉闻声偏了偏头。

她清亮的双眸倒映着他的影子，脸上明明挂着淡淡的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冷意——

“抱歉已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