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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泪仰头清冷的眸中一片绝望，“从始至终，都只是你上位的工具吗？”

“你心里明白，又何必多问。”薛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冰冷的黑眸毫无情感。

“你的问题若是都问完了，就走吧。”他侧了侧身，让出一条路。

赵嫣含着泪，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

她站在薛栩的面前，深吸了口气：“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这些年，你可曾对我有过真心？”

“没有。”依旧是干净利落的回答。

“一点点……一点点都……”赵嫣的声音哽咽到破碎，甚至带上了微弱的哀求。

“没有。”

第四十五章

无情的否定打断了赵嫣还来不及出口的话，也断绝了这八年的所有。

周围寂静，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连绵不断。

两人相对而立，形同陌路。

半晌之后，赵嫣的嘴角勾起些许嘲讽的笑意，低声道：“的确是我痴心妄想，原本就是利用，又何来真心……”

“早知如此，我便应去和亲，死在路上，或葬于异国，也好过如今这般。”

“家破人亡，遭人欺骗，身不由己……真是可悲……哈哈哈，可悲至极啊！”

赵嫣说着，笑出泪来。

她越过薛栩，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外面寒风栩冽，冷雨稀疏。

赵嫣刚跨过门槛，便只觉得喉中涌起一阵腥甜。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快叫大夫啊……”

身后响起小桃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薛栩猛的回头。

只见那道瘦弱的身影倒在雨中，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他正要上前，这时冬青却匆匆的从外面进来。

他跪在地上，担忧的望了一眼地上的赵嫣，有些犹豫不决。

“什么事，快说。”薛栩止住脚步，严肃的道。

“大人，孩子……有下落了。”

薛栩闻言面色一震，下意识的就要往外走。

可是一边的小桃却猛地扯住他的衣角：“大人，大人，快救救夫人吧，大人……夫人如今危在旦夕啊！”

薛栩皱眉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赵嫣，雨水将她浑身都打湿了，更显单薄瘦弱。

他的心里忽的生出一丝不忍。

可仅犹豫了几秒，他便毫不留情的拂开了小桃，吩咐道：“冬青跟我来，其余人将夫人带回冷院，请大夫救治。”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花雨院。

“什么？那孩子没死？”

李清婉惊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原本今日的计划一切顺利，赵嫣经过这一遭，不死也比死更痛苦。

如此下来，郁结而终，是迟早的事情。

没了永安巷的女人和孩子，又没了赵嫣，薛府和薛栩就是她一人所有。

谁知，居然会出现这种意外。

“王婆子怎么办事的？一个孩子都弄不死。”李清婉恨恨的骂道。

“听说是那王婆子当人牙子多年，膝下一直无子，看到那孩子便起了私心，悄悄抱回去养了。不过幸好，如今大人的人还没找到王婆子的住处，只要我们先人一步……”

李清婉闻言，立即将手腕上最贵重的那个镯子取了下来。

“无论如何，那个孩子一定要死，只有死了，薛郎才会对赵嫣恨之入骨。”

“是，奴婢明白。”

冷院。

赵嫣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她静静的望着白色的床幔，眼中是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房门被推开。

小桃端着药从外面进来，见到她醒了，欣喜不，快步上前。

“夫人……”

话落，外面便隐隐传来络绎不绝的鞭炮声。

小桃脸色微变，连忙去将门窗关得更加严实。

可身后依旧传来赵嫣虚弱缥缈的声音。

“今日是什么日子？”

没等小桃说话，赵嫣便自问自答。

“是十五对不对，他大婚的日子……”

第四十六章

小桃不忍回答，关严实门窗之后，将药端到床边。

“夫人，先喝药吧……”

床上的人久久没有动作。

“夫人，为了王妃，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小桃的声音带上哭腔。

那日书房的门外，她亦听得清楚。

八年的情分都是一场骗局，连她都觉得无法接受，更何况是身处其中的夫人。

听到‘王妃’两个字，赵嫣的眼中才终于汇聚起一丝光亮。

她的眼珠动了动，恢复了一丝活气。

母亲……

她还有母亲……

不能倒下，母亲还在等着她……

“把药拿来。”赵嫣虚弱的出声。

小桃连忙擦了擦泪水，上前将赵嫣扶起。

喝完汤药之后，赵嫣视线落在透着光亮的窗棂上面。

“今日天气不错，去把门窗打开吧。”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也沾沾这大喜之气，散散屋里的药味儿。”

“外面日光虽好，还是有些冷的，夫人身子弱，又才醒来，要不明日再……”

“小桃……”赵嫣的声音依旧坚决。

“好吧。”小桃叹了口气，只得起身去开窗。

窗被打开，屋内一下就亮了起来。

外面的鞭炮声和宾客们的贺喜之声也越发清晰。

今日天气虽寒，却无风无雨。

“果然是个好日子。”她笑了笑，低低的呢喃着。

赵嫣依靠在床头，透着窗子望向远方。

微微刺眼的光线让她眼前一片恍惚，仿佛看到了八年前的自己。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在好命婆喜气洋洋的祝福声中，赵嫣面色微红，霞帔摇冠，钿璎累累。

龙凤呈祥的喜帕，并蒂莲花的喜扇……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一针一线，尽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尊荣。

上好的红绸将她与薛栩系在一起，三叩九拜，是她最真切的欢喜。

……

正厅。

薛栩一身喜服，牵着同样一身喜服的李清婉来到前厅。

他面色淡淡看了眼身侧的李清婉。

透过红纱盖头，依旧能瞧见女子羞涩娇艳的面容。

十年前，他家破时，在外流落，被李清婉家收容了几日。

两人心中有情，却碍于当时的情形不能出口。

后来他回京，一别就是八年，再见时她已经家破流落于青楼。

曾经的情意加上后来的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