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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电量告罄的提示音响起，林初若走回充电舱躺下，目光始终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没有波动，太假，虚伪……”姚简琛的反馈不断地在她脑中浮现，那颗由机械打造的心脏似是出了故障般，让她产生了切断不了的痛。

这种不明的痛持续了整夜，直到第二天姚简琛再度出现才消失不见。

林初若望着和昨天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男人，在他下达指令前，率先开口，说出了那句话。

“我爱你。”

闻言，姚简琛一愣。

他看着手中无线波测试器上起伏的绿线，冷峻的面容却没有丝毫喜意。

而林初若的情绪捕捉程序却无法解析他此刻的情绪。

她明明给他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为什么他没有笑？“你为什么不高兴？”林初若问道。

姚简琛望向她，目光晦暗。

面前这双和那人分毫不差的眼眸澄澈，却无端激起了藏在他心底多年的怒火。

“别学她。”

骤冷的声音让林初若自动匹配了这句话的含义。

她缓缓回道：“我的一切设定都是您给的，是您让我像她。”

姚简琛脸色一沉：“闭嘴！”按照以前，此刻林初若不会再说话。

然而现在自我意识却战胜了程序设定，她再次开口：“先生忘了，我刚醒来时是您告诉我，我就是第二个她。”

“我命令你闭嘴！”姚简琛沉声呵斥，清冷的眉目尽是愠色。

可林初若似是没有接收到他的怒火讯息，只是继续叙述着他曾说过的话。

“您说我叫林初若，女性，23岁，与您青梅竹马，也将会代替她成为您的——未婚妻！”一时间，整个实验室都陷入了死寂。

林初若望着面前面容冷凝的男人，一阵源自机械心脏的疼痛传输进了大脑。

但她只是忍着，扫过脑海中根据“未婚妻”三字搜索匹配后的数据画面，再次问：“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听到这句话，姚简琛握着无线波测试器的手缓缓收紧，墨眸中原本的怒火也慢慢凝结成冰霜。

“咔擦”一声，测试器被捏碎，碎片刺进了他的掌心。

姚简琛好像没有察觉，只是眼底却多了些许让人心颤的寒意：“仿生人零零一号强制关机。”

第二章 自毁系统

雏形的自我意识最后还是败给了指令程序。

林初若无法再开口，只能睁着那双仍旧清澈的眸子望着姚简琛再次离开。

而那句“仿生人零零一号”却深深嵌入了大脑，不断在耳边徘徊。

她不用呼吸，此刻却有种被切断了电流的憋闷感，仿佛所有程序都要在此刻崩溃。

接连几天，姚简琛都没有来。

直到一周后，林初若眼前的画面才恢复了色彩。

她坐起身，望着背对自己的男人，缓声道：“先生，早上好。”

姚简琛转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沉的让人难以捉摸。

林初若调动着感知系统，可对他的想法还是一无所获。

这时，实验室的门再次开启，一个程序员走了进来：“零零一号已经通过了第一次图灵测试，可以带离进行第二次测试。”

林初若从这简短的话中捕捉到“离开”二字，芯片中保存的记忆也随之被激发出来。

那是姚简琛和那个她的日常：吃蛋糕，荡秋千，牵手，拥抱，还有……亲吻。

她看着一幕幕闪过的画面，目光转向姚简琛。

自己和他也会这样吗？她不知道，但却感觉到机械心在微微发热，连电流都变快了。

“不行。”

姚简琛冷漠的声音让林初若脑中的画面戛然而止。

她抢在程序员之前发出了疑问：“为什么？”姚简琛微蹙着眉，沉默不答。

林初若按照芯片中的资料，将说服的话一字字吐了出来：“我可以为您收拾家务，为您处理文件，为您安排行程，为您……”她列举了无数让人心动的条件，可姚简琛还是不为所动。

林初若看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走上前：“先生，我是林初若。”

闻言，姚简琛瞳孔紧缩了瞬。

而林初若准确的捕捉到了他这微妙的变化，她说动他了。

可是她的心脑却探测不到自己的一点欢喜。

她知道，姚简琛的一切情绪都因为“林初若”这个名字，而不是自己！一旁沉思的程序员突然开口提议：“不放心的话，可以给零零一号添加自毁系统，如果发生意外，您可以控制它自毁，不会伤害到您。”

听了这番话，林初若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卡顿。

姚简琛在怕她？他创造了她，却也怕自己会伤害他吗？这一刻，林初若只觉记忆中的痛意又涌了上来，连四肢都生锈了般不能动作。

而姚简琛看着她那双眼，思绪再度被拉扯到多年以前。

他从来就没有能拒绝她的坚定，否则也不会失去……想到这儿，姚简琛眼中划过丝迷惘，但也只是一瞬间。

“将她和充电舱送到B区的那栋别墅。”

他扔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程序员见他走了，便走到林初若面前，连接上终端后将自毁程序植入她的大脑中。

林初若没有反抗。

她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跟在姚简琛身边。

夜幕降临，整个海城就像由霓虹灯汇聚在一起的城市。

别墅内。

林初若扫视着屋子，脑中自觉匹配出姚简琛和那个人在这里生活的画面。

而后学着那个人的模样拿起扫把，慢慢地收拾家务。

尽管动作僵硬，但林初若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真实感。

而等到姚简琛回来看到面前的场景时，眼眸一震。

林初若穿着那件他熟悉的居家服，正一点点地往窗上挂着窗帘。

这一刻，记忆与现实重合。

他心不觉收紧，冲上前将人揽进怀内：“初若，你终于回来了！”

第三章 这是命令

姚简琛低哑的声音回荡在林初若的耳畔，带着微电流的酥麻。

明明是一具什么都感知不到铁板身体。

但这一瞬，林初若却感受到了背后人胸膛的温暖，让人沉溺难以自拔。

如果没有后面一句话……林初若眸光渐暗，她知道姚简琛呼唤的是他记忆中的“她”，而不是现在的自己！她转过身，望着那双微怔的墨眸：“先生，欢迎回家。”

姚简琛身形一僵，温馨梦想在刹那间被狠狠摔碎。

他慢慢收回手看着眼前人，眼中的光一黯再黯，心中开始翻涌难抑的愤怒。

“谁准你穿她的衣服！？”林初若愣住，她只是按照人类的习惯从卧室找到自己能穿的衣服而已。

情绪感知程序提醒着她姚简琛的怒气还在上涨。

林初若望着，顿觉身后又恢复了一片冰凉。

语言系统像是崩溃了一般，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平息他的怒火。

脑海中男人从来没有那个她红过脸，除了……林初若犹豫了几秒，上前一步吻在他唇畔：“我错了，你别生气。”

这是姚简琛曾对那个人做的事，自己这样做应该也可以把人哄好。

可她的举动换来的却是姚简琛嫌恶的闪躲：“我说过，别学她！”林初若僵在原地。

她想提醒姚简琛，最一开始将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存储到她芯片中的人，就是他。

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但不知为何，她竟不想承认。

空旷的客厅陷入了沉默。

良久，林初若才开口：“对不起，先生。”

她垂头谦卑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姚简琛心底却掠过一丝莫名的烦躁。

果然，即便知道眼前的林初若不是她，但还是看不了这张脸道歉的模样。

他深吸了口气：“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动任何属于她的东西。”

“是。”

林初若乖乖地应声，将这条指令记在了程序系统中。

她目送着姚简琛上楼，而后才脱下身上的衣服，将它折好放在沙发上后走回了充电舱。

电流顺着缆线传进四肢百骸，身体随之进入休眠状态，但林初若的意识却仍旧清醒。

她想着姚简琛，只觉他真的很难懂。

他既要自己成为她，又不想自己成为她。

次日。

林初若将早餐做好后站在桌旁等待着姚简琛。

两人，一餐，朝阳，相伴。

这似乎就是人类世界该有的模样。

林初若望着对面吃饭的男人，头一次生了想要停滞时间的思想。

但时间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停止流逝，即使她是仿生人。

片刻后，姚简琛放下碗筷起身准备离开，林初若见状，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姚简琛脚步一顿，皱眉转头：“你留在这。”

“为什么？我想和您一起出去。”

林初若回答，程序中那名为不安的情绪分在大脑中扩散。

“没有为什么。”

姚简琛冷睨着她，而后又扔下四个字，“这是命令。”

闻言，林初若再难迈开腿。

她看着那扇开合的门，记忆芯片自动读取了姚简琛从实验室离开的画面。

原来即便离开了实验室，她也并没有获得自由，她还是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