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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唇轻启，他冷声吐出两句：“是吗？”

　　“你最好说实话。”

　　景雪觉得陆远的眼神有些锋利，但她叹了口气只自顾自地说：“陆总，现在董事会对你很不满意，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陆远抿紧薄唇，一言不发。

　　景雪继续说道：“温小姐现在和周总纠缠不清，你为了她留在这里真的值得吗？她根本不知道你为了她付出了些什么。”

　　陆远冷声道：“这是我的事情，你无需过问。”

　　“还有，别去以霁那里胡说些什么。”

　　景雪闻言一怔，看着自己的老板，无奈地点了点头。

　　夜晚降临，夜幕下的冰岛显得沉静而忧郁。

　　陆远一个人在豪华套房里开着视频会议。

　　四个小时后，景雪才看到他推门出来。

　　见陆远紧蹙着眉头，景雪想也不想地就知道董事会那些磨人的老家伙没少为难他。

　　景雪递上去一杯水，体贴地问道：“陆总，你还好吗？”

　　陆远点了点头接过水杯，吩咐她尽快将国内的项目在这几天安排好要通通开会解决。

　　其工作量不小，景雪闻言便立即下去忙活了。

　　陆远则指尖摩挲着玻璃的杯壁，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一早，温以霁醒来时就看到了手机上周祈光发来的消息。

　　“以霁，我今天拆线复查，你能来陪我吗？”

　　温以霁想，明明让医生别告诉他，周祈光是怎么知道自己新的电话号码的。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他。

　　只要他康复了，那就和自己没什么瓜葛了，她也就能没有牵挂地离开了。

　　冰岛一外科医院内。

　　温以霁拿着一束小雏菊敲响了周祈光的病房。

　　“请进。”

　　温以霁推开门，熟稔地将小雏菊插在花瓶里。

　　周祈光躺在床上，他看着温以霁的动作，笑得一脸温柔。

　　他温声细语道：“以霁，谢谢你能来陪我。”

　　温以霁说不出什么客套话，只疏离地点了点头。

　　周祈光纠结地开口说：“以霁，医生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知道你来看我是因为我的伤，以后我还有机会再见你吗？”

　　温以霁默然，她也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周祈光见她沉默不语，又故作轻松地扯开话题说：“之后你打算如何呢？是继续留在冰岛还是回国？不管你作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陪伴在你身边。”

　　同样的问题，此刻温以霁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回国。

　　只是温以霁并没有将此说出口，她要一个人悄悄回去，要神不知鬼不觉。

　　温以霁消化着周祈光的话语，突然问他：“那你的公司怎么办？宋嘉怎么办？”

　　周祈光脸色未变，仍旧一脸平静地看着她说：“公司自然会有周家的人接手的，至于宋嘉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那些于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霁。”

　　温以霁怔住，看着眼前人。

　　七年前，他也是如此信誓旦旦说非温以霁不可，一模一样的真挚。

　　可现实却狠狠将温以霁打醒。

第28章

　　誓言轻如羽毛，贱如草芥。

　　温以霁回过神来，对他说：“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我还会信吗？”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周祈光连忙叫住她。

　　“等等，以霁。我是说真的，我办了长期签证，只要你想，我就会陪你留在冰岛。”周祈光边说着边将枕头下的签证证明拿出来。

　　温以霁只停留片刻，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她释然地说：“我不需要你为了我留下来，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我们都没有如何关系了。”

　　周祈光攥紧签证的手颓然松开了。

　　“真的无法挽留了吗？”

　　他眸光黯淡，像是一下子被抽取所有的力气，低垂着头。

　　不甘、后悔、失望、痛苦……数日里来积压的情绪铺天盖地地袭来，将周祈光击溃。

　　一想到会永远地失去温以霁，他就心闷地窒息。

　　他隐忍地落下泪来，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角落，为他曾经犯下的错。

　　热泪滚烫，一滴接一滴将周祈光雪白的衣襟晕湿，像一朵朵溅开的暗色的花。

　　当天晚上，陆远仍旧在豪华套房里开着视频会议，他忙得焦头烂额。

　　周祈光仍旧在病房里独自伤春悲秋。

　　而温以霁则一个人偷偷地乘坐飞机飞回了国。

　　她没有回到沪市，那里有她和周祈光无数的回忆，难免触景生情。

　　温以霁只身来到了苏市，这座城市有着她作为一个孤儿艰难活着的记忆。

　　院长去世后，自己就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她来到苏市的郊区，去了儿时待过的孤儿院，上面只有一个木质的牌匾写着：“幸福之家。”

　　孤儿院现如今已经成为福利院，有不少好心人施手援助。

　　温以霁抚摸着门框上的灰尘，这里似乎比她印象中还要破旧了。

　　福利院里零星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放着一成不变的童谣。

　　她走进院里，里面陈旧的摆设和记忆里并有什么大变动，眼前的一幕幕和幼时的记忆一一重合在一起。

　　温以霁不禁红了眼眶，她伸出手一一抚摸福利院里的每一处。

　　这时，一个年迈的阿婆从院里其中一个房间走了出来，见到她慈爱地问：“小姐，你有什么事吗？是需要我帮忙吗？”

　　温以霁见到眼前人终于忍不住眼泪喷薄而出，她哽咽地上去抱住阿婆道：“苏婆婆，我是小七啊！”

　　苏婆婆听清后也红了眼眶，她回抱了温以霁说：“你是小七囡囡啊！都长这么大了，苏婆婆都认不出你来了。”

　　苏婆婆拉着她走过福利院的每一处，回忆往事。

　　时不时遇到可爱的孩子们，会嬉笑着叫她漂亮姐姐。

　　苏婆婆脚步蹒跚，停到一处。

　　她指着其中一张小床说：“喏，那就是你小时候睡的小床，婆婆还一直留着呢。”

　　苏婆婆如数家珍地说着：“当初，你们六个小娃娃，就你瘦弱得像个小猴子似的，还不及其他五个孩子一半高呢。”

　　“院长当初就说给你起小名叫小七吧，祈望你要好好长大，一个人比得两人呀，哈哈，现在好了，你也长得这样大了。”

　　苏婆婆边说着边拭泪，过去的日子太苦了。

　　温以霁拉着苏婆婆的手，真挚地说：“我现在回来了，小七也长大了，可以为婆婆分忧了。”

　　苏婆婆闻言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断伸出手轻轻拍着温以霁的脊背。

　　自此以后，温以霁便留在福利院当了一名老师，和苏婆婆一样事事只为孩子们。

第29章

　　而远在冰岛的另外一边。

　　自从听了温以霁说的话，周祈光一连许多天都没有勇气再去找她。

　　他心想，自己这些天的举动大概对于温以霁来说都是打扰。

　　可是周祈光却心里隐隐不安，自己真的要放弃吗？

　　他想起自己在温以霁消失的日子是如何魂牵梦萦，心系她一人。

　　周祈光咬咬牙，还是决心再努努力。

　　他再次来到温以霁的房间门前，忐忑地敲着。

　　一下一下，好似他如擂鼓的心跳。

　　可是，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以霁，以霁。你在房间里面吗？”周祈光不安地对着里面问道。

　　这时，路过的工作人员提醒道：“先生，你找五零二号房间的温小姐吗？她早就办理退房离开了。”

　　周祈光闻言，瞳孔猛地睁大。

　　心一下子悬在头顶，又猛地落在谷底。

　　他语气焦急，连忙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她去哪了？！”

　　工作人员回忆了一会儿说：“走了大概一个多礼拜了，去哪儿那我就不清楚了。”

　　周祈光不顾一切地跑出去，他左右环顾，呼喊着：“以霁！以霁！”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周祈光拿出手机，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他焦急地拨打温以霁的电话号码，一遍一遍，和那时一样，没有应答，只有忙音。

　　周祈光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又一次，又一次被抛弃了！

　　世界很大，他根本不知道温以霁会去哪里，自己又一次失去她了。

　　而彼时，陆远这一个礼拜都在连轴转忙着国内所有的项目。

　　他正开完最后一个会议，欣喜地吩咐景雪说：“今晚约以霁吃晚饭。”

　　景雪站在一旁并不行动，陆远不解地看着她。

　　景雪才犹豫地说：“以霁姐姐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