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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屿川猜测江亭云大概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他直接将电话挂了。

本以为，江亭云要晚上才会过来。

没想到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出现在了季屿川这里。

见到闻烟的那一刻，他气喘吁吁，双颊红润，明明是气候宜人的春天，可他鬓角却出了明显的汗。

很明显，这是得知闻烟回来后，一路飞奔过来的！

“鹭鹭！”

第289章 伤害

他眼底洋溢着热切明亮的光，很是耀眼。

闻烟的心也跟着快速跳了起来！

这是自重逢季屿川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她嗓音微哽，微笑着喊他：“亭云。”

“你真的回来了！真的是你！”江亭云激动地走过来想把闻烟抱在怀里。

但有一个人动作更快。

季屿川直接挡在了闻烟面前，拒绝江亭云的拥抱：“你学校今天没课？”

江亭云灿烂笑容的脸骤然一僵。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老季居然也这么小心眼！

他在心里无奈地叹气，终究还是止住了脚步：“我请个假也不难的。”

闻烟好奇，问江亭云：“你现在是老师？”

江亭云点头：“医学院的老师。”

闻烟下意识看了一眼江亭云的那只手。

那里还戴着一只具有固定支撑作用的手套……

也好，做不成医生，能在医学院当一名老师，也不算是辜负了他多少个没日没夜里的刻苦学习……

刘妈不一会儿回来，给几人做了午餐。

江亭云很关心闻烟这几年的生活，一直和闻烟聊个没完。

季屿川就坐在闻烟旁边，安静地没打岔，只要江亭云和闻烟没有过分的接触，他就觉得自已还可以接受，反正闻烟都是他的人了。

俩人聊了很多，从刚去肯城的不适应，到发生战乱，选择留在了福利院……

下午两点，闻烟实在困得不行了，虽然国内和肯城的时差不大，但一路舟车劳顿，坐八个小时飞机回来又第一时间去民政局领证，她还是有些累了。

她去了卧室里打算小睡一会儿。

结果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

她赶紧出房门。

江亭云没走，小九还没放学回来。

她听见季屿川在对江亭云说：“一会儿你说说小九，那是他妈，又不是外人，甩个臭脸给谁看！”

江亭云则是疑惑：“哪有孩子不亲自已妈的，小九就是暂时还没习惯吧，等习惯就好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汽车驶进来的声音。

是小九回来了。

他仍旧是早上穿的那套国际双语幼儿园的校服，背着个深蓝色的酷酷书包。

面无表情走进来，他抬眼看到江亭云也在，淡淡喊了声：“干爹。”

“诶，小九！”江亭云笑呵呵地走过来，牵着小九熟练地先去洗手消毒、换衣服。

闻烟从楼上下来，显得有些无措。

季屿川见她醒了，走过来安慰她：“放心，小九最听江亭云的话，一会儿出来保证喊你妈。”

房间里，趁小九自主换衣服的时候，江亭云开了口：“还记得以前有段时间，你总问你妈妈去哪儿了，那时候你爸爸和干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现在好了，你妈妈直接回来了，这下有没有很开心？”

小九穿衣服的动作一顿。

面上没有流露丝毫的情绪，他又继续回到刚才穿衣服的动作。

江亭云继续道：“你有没有发现，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可是遗传了你妈妈百分之九十的美貌呢！有这样一个无敌漂亮的妈妈，是不是觉得相当自豪？

对了，听说你妈妈还给你带了礼物？

看来她也很想你啊！

一会儿出去，你就乖乖地喊她一声妈妈，好吗？”

小九从始至终表现得淡漠平静。

换好家居服后，他冷声说了句：“我只有爸爸和干爹，没有妈妈。”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徒留江亭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客厅里，闻烟见小九出来了，紧张地站起身。

正想喊一声小九，小九身后的江亭云快步跟上来，冲闻烟摇了摇头。

闻烟的面色再次一僵。

季屿川也看见了，他脸色很是沉：“季九安，你给我过来！这是你妈！”

小九理也不理季屿川，径直来到餐桌：“阿婆，我饿了。”

刘妈看了眼闻烟这边，有些无奈地将晚餐先端上桌。

“季九安！”

季屿川气得要去抄家伙，被闻烟看见后，赶紧拦住了。

“别这样，我去试试呢。”

季屿川看了一眼闻烟，终究隐忍住了这份想打孩子的冲动。

闻烟来到餐桌前坐下。

小小的人儿已经自顾吃上了，看也不看闻烟一眼。

闻烟也没有责怪小九的意思，她先是给小九盛了一碗蔬菜汤，这才缓缓开口：

“小九，从小我没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肯定很怪我吧？”

“……”

“我承认，我以前做错了，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去了国外生活，但现在我知道错了。”

“……”

“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都有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你可以给我一次弥补你的机会吗？”

小九安静吃着饭，不发一语。

闻烟给他盛的那碗汤，他自始至终未曾碰过。

季屿川在一旁看着火大，也很是没耐心。

他走上前去，想把这一切的过错都揽在自已身上：“你有什么气，冲我来，你妈是无辜的，当初为了把你妈留下，是我逼着她生下的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啪。”

小九终于有了动静。

他将儿童筷拍在桌子上，抬眸冷冷看向季屿川：“所以，我只是你们利用来利用去的工具，你们根本就不爱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说完，他径直下桌，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已的儿童房。

“小九！”江亭跟过去也吃了个闭门羹。

季屿川的火气简直大得不行，他指着小九的房门，额角青筋暴跳：“小小年纪，反了天了！还敢给你老子甩脸色……”

闻烟呆呆地坐在原地。

这是她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她和季屿川的这段孽缘，给一个完完全全无辜的人带来的伤害！

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已为了自由，选择远走他乡就是错误。

但小九的确因为她的离开，人生有了缺憾……

……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

送走江亭云后，闻烟洗完澡躺上床，久久心绪不宁，没有丝毫睡意。

相比之下，季屿川就要好很多。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见儿子的臭脸了。

以他对儿子的了解，要不了多久，这孩子就会释怀的。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母子。

天下哪有孩子真的不渴望母爱的？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颜色废料。

第290章 明智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的夜晚。

五年的空窗寂寞，让季屿川过得那叫一个惨不可言！

一想到今晚终于可以结束这该死的孤寡生活了，他兴奋得在洗澡前还去健身房偷偷锻炼了很久。

直到确保最近身体的保养没落下，雄风依旧在，这才自信去洗的澡。

之后，他就顺其自然钻了闻烟被窝。

周身的血液早已蓄势待发，只管急剧奔流！

结果身子还没贴过去，就听到闻烟闷闷的嗓音在夜里响起：“和我讲讲关于小九的事吧。”

季屿川怔了怔。

看得出，闻烟真的很失落。

要在这种时候提出做那什么事，那他也太不是人了！

季屿川有点郁闷。

犹豫一番，他只好辛苦隐忍着，只是单纯将闻烟搂在怀里，缓缓的声音低沉磁性：“小九性格就是那样的，有点随我，不爱笑。”

“会不会是别人看他没有妈妈，暗地里把他欺负成这样的？”

季屿川脸色一沉：“我季屿川的孩子，谁敢欺负？别说是没妈了，就是他把全班同学打一顿，也没一个敢还手的！”

闻烟：“……”

“当然，小九在这方面还是很令我放心的，他不打架，最多在智商上碾压同龄孩子……”

这一晚，季屿川和闻烟说了很多关于小九的事。

从他的性格爱好，生活习性，再到成长趣事。

刚开始，季屿川只是克制着内心那点小九九，不得不和闻烟聊这些琐事。

但聊着聊着，他发现，分享这些过程，居然也挺不错的，因为让他有一种，孩子妈终于也参与进了对小九的抚养当中来的感觉。

最后，他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了。

他蹙了蹙眉，五年来都习惯了每天早上醒来，身边空无一人，可今早却突然有些不适应了。

他披上睡袍，下床出了门。

楼下的开放式厨房里，闻烟戴着浅色的围裙，正在忙前忙后地做着早餐。

但其实餐桌上，她早已经准备了不少早餐，足够小九吃的了。

并且，这些吃的，还全都是小九爱吃的。

她将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全都记下来了。

瞧着她这温婉忙碌的模样，季屿川慵懒靠着栏杆，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当初逼她生下小九这个决定，现在看来，或许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明智之举的决定！

这时，儿童房的门也开了。

小九穿好了校服，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