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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强忍着上涌的泪意，看着周忌野问。

　　“那你记不记得，当时的毒藤是谁碰到的？我那一下又是为谁挡的？”

　　周忌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她还来不及捕捉。

　　就听他带着冷嘲开口：“你不是爱做救世主，还会计较这些？”

　　只这一句话，沈繁星就觉得自己身上那些已痊愈的烧伤重新灼痛起来。

　　一直烧到心里，煎熬至极，疼痛至极。

　　她从没有想要做救世主。

　　她只是想尽可能去帮助人类度过末日危机。

　　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竟然成了周忌野用来伤害她的利刃？

　　或许，她还不如就真的死在毒藤下，也好过现在这样，可怜又可笑。

　　沈繁星闭上眼，声音发着颤：“我后悔了……”

　　周忌野默了瞬，声音骤冷：“晚了。”

　　“血清研制过半，你马上，就能成为救世主了。”

　　“救世主”三字一字一顿，仿佛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

　　房门重新关上，沈繁星脱力般瘫坐在地上，数着脑子里的倒计时，心头空得厉害。

　　还没到集中供水的时间，不能洗澡，沈繁星就勉强撑着身子换了身干净衣服。

　　刚躺下，房门再次被人打开。

　　沈繁星心头一紧，坐起身看去。

　　是沈舒。

　　她依然穿着训练场上的那身劲装，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讥讽。

　　沈繁星抿了抿唇，淡声开口：“你来做什么？”

　　沈舒轻笑了声，走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

　　“你现在应该很难过吧？被自己心爱的男人那样对待。”

　　沈繁星心头一刺，隐约明白，沈舒是因为周忌野才和她反目……

　　只是想起从前她们曾像亲姐妹那样相处过，沈繁星心里始终不是滋味。

　　正沉默，沈舒却取下了手套，露出一只莹白的手。

　　无名指上的戒指深深刺痛了沈繁星的眼睛：“这戒指……”

　　沈舒勾起得意的笑。

　　“你不认得吗？这是阿安送我的，我们快要结婚了。”

　　沈繁星攥紧了手，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她当然认得。

　　这戒指，周忌野曾亲手为她套在无名指上。

　　那时他眸光清亮，仿佛在看着世间最难得的珍宝。

　　“繁星，这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等基地运作稳定以后，我们就去申请结婚。”

　　可从她被关进实验室之后，戒指也被周忌野亲手取下。

　　现在……却在沈舒的手上。

　　他们要结婚了……

　　沈繁星心口强烈的情绪翻腾着，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搅碎，阵阵腥甜不住上涌。

　　她沉默了许久，才强压下心头的痛楚，哑声说：“……恭喜。”

　　沈舒冷嗤了声，说：“可是，还不够。”

　　“你这个死不掉的异种在实验室里一天，我都不能心安。”

　　沈繁星抬眼看向她，几不可察地抬了抬唇角：“别急，你很快就能安心了。”

　　毕竟，她只剩下四天生命了。

　　沈舒看着她这副模样，脸色却更加阴沉，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了。

　　沈繁星疲惫至极地闭上眼。

　　过去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涌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周忌野踩着军靴大步走过来。

　　一道缠绕着雷电之力的鞭子圈住她的脖子，将她几乎提到悬空！

　　沈繁星惊恐地睁开眼，就见周忌野眼中恨意滔天。

　　“你这个异种，到底对沈舒做了什么！”

第4章

　　强烈的窒息感和电流刺激让沈繁星连骨头缝里都填满了痛。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涨红着脸徒然挣扎着。

　　这瞬间，她真觉得自己会被周忌野直接处死！

　　直到沈繁星的意识渐渐模糊，周忌野才一挥手，收回了长鞭。

　　沈繁星被这股力道甩了出去，脊背重重砸到墙上才倒下。

　　她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将肺都呛出来一般。

　　许久，她才缓过气，哑着声音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忌野眼眸幽深，面沉如水。

　　他没有回答，而是挥了挥手，吩咐身后的护卫队：“带走。”

　　实验室内。

　　房间正中央放置着一个医疗舱。

　　沈繁星被护卫队押着走近，就看见里面躺着的女人。

　　沈舒脸色苍白、嘴唇乌黑，脖颈上血管都泛着紫色——这是丧尸污染的前兆。

　　沈繁星微微瞪大了眼，震惊又疑惑：异能者可以免疫丧尸污染，为什么她却……

　　她想起沈舒来找她时说的话，又看着脑海里还在流逝的倒计时，内心不安。

　　究竟是因为系统对她的抹杀已经开始，异能者免疫力减弱。

　　还是因为……有人故意为之？

　　沈繁星眸光一瞥，看到一旁放置着一列试管，管壁上黏着暗红的液体。

　　不等她问，周忌野就冷声说：“用了你的血，却没有缓解。”

　　沈繁星一怔，原来那些……是她的血。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定了定神，开口解释。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更没有害她，至于我的血为什么没用，我想……”

　　周忌野冷冷打断她的话：“我想，可能是不新鲜的缘故。”

　　沈繁星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看向他。

　　“你是要我……现在放血给她吗？”

　　周忌野沉默片刻，朝穿着防护服的实验人员递了个眼神。

　　她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被强行拖到另一边，她躺过无数回的试验舱内。

　　只是这次，冰冷的针管不再扎进手臂，而是直接刺进心口！

　　“啊！”尖锐的痛楚瞬间让她痛呼出声。

　　周忌野皱了皱眉：“闭嘴，别吵到她。”

　　沈繁星浑身一震，像灵魂被抽走一般，再也没有挣扎或呼痛的气力。

　　再痛的伤，也比不过他这句话。

　　血液不断被抽走，她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沉重……

　　难道，这一次……她终于要死了吗？

　　彻底失去意识前，沈繁星似乎听见周忌野带着一丝慌乱的质问。

　　“怎么会这样？她要是死了，你们……”

　　再次醒来，仍在那个狭小的房间。

　　沈繁星看着灰白的墙，不由失望。

　　还好脑海里的倒计时还在……

　　“醒了？”周忌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她扭过头，就对上那双冰冷中带着嘲讽的眼。

　　“果然是异种，就算把血放干了都死不掉。”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那么以后的定期抽血量再翻一倍吧。”

　　沈繁星攥紧被子，只觉得血液抽干时的冰冷感还没有消散。

　　她声音发着颤，忍不住问：“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恨我……”

　　周忌野沉默了瞬，说：“我怎么会恨你？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已经受感染死了。”

　　他的语气冷静到了极点，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沈繁星的心却沉了下去。

　　她看着周忌野那张淡漠的脸，心头的痛楚不断荡开。

　　她从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

　　眼前的男人，终究和当初那个青涩温柔的人不同了。

　　到底是人心易变，还是从前根本没有看透过他？

　　沈繁星缓缓闭上眼，压下喉头的艰涩，声音轻如叹息。

　　“审判长，请你离开，我要休息。”

　　房间里一时却没有响起脚步声。

　　在这样的死寂里，沈繁星只觉得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安静了半晌，她听见周忌野淡声说。

　　“三天后血清研制成功，我会和沈舒正式结婚。”

　　沈繁星仍闭着眼，指尖却轻颤了下。

　　即使已经听沈舒说过。

　　但“结婚”两个字从周忌野口中吐出来，还是像刀子狠狠刺进了她的心里。

　　没能许诺给她的一辈子，终究是许给了别人……

　　她紧闭的双眼已然湿润，看着脑海里的倒计时显示。

　　【倒计时——3天06小时21分26秒。】

　　过了许久，她才压下情绪睁开眼。

　　她平静地看着周忌野，勾了勾唇：“恭喜啊。”

　　他用血清拯救人类、和心爱之人结为伴侣的日子，也是她的忌日。

第5章

　　周忌野垂着眸看着沈繁星，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开了。

　　随着死亡倒计时越来越近，沈繁星也越来越虚弱。

　　看守人员送来的食物不算少，她却几乎什么都吃不下。

　　她本来以为，她会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度过最后这几天。

　　却没想到，晚餐时，周忌野又来了。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说话也温和了几分。

　　“繁星，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我带了你喜欢的牛肉罐头。”

　　他的态度一如往常，似乎昨天对她施加的折磨都没发生过一样。

　　沈繁星看着他将食物放在桌上，熟练地拿刀划开罐头的铁皮。

　　她心想：或许周忌野根本就没将这些事放心上。

　　看着桌上各种罐头食物，沈繁星无比想念起家乡的种种冒着热气的新鲜美食。

　　她忍不住去想，自己死后究竟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直接消失？

　　五年过去，已经……回不去了吧？

　　沈繁星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废土上的一粒沙尘。

　　那么渺小，身不由己，到哪里都不算归宿。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毒蜂蛰过，痛到几乎窒息。

　　周忌野将大半肉都倒在沈繁星的餐盘中，催促：“吃。”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