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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芷伊慌乱倒退，细软的白沙被她双脚扑腾扬起，在阳光下散发出细碎的光芒。
但是黎芷伊根本关注不到这些，她忌惮傅寒沉，更准确的说是，害怕。
傅寒沉也发现了。
他静默的看了眼黎芷伊，随后放下手退了回去。
他将大鱼尾藏到水底下，赤裸的上半身仍然直立在水面上，整个身体都退到了海中间。
黎芷伊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傅寒沉确实没有恶意。
可想到昏迷前他救她的最后一幕，她仍旧心有戚戚。
她感谢他，但是他人鱼的身份，令她不敢靠近。
她咽了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你救我来这的？”
傅寒沉听到她的问话，一直紧绷的眉眼松了些。
“是的。”
他的声音较于之前，更加缥缈虚无，像是从海里传过来的吟唱。
就像是海妖的歌声。
海妖，想到这个词语，黎芷伊猛的一顿。
海妖，就是人鱼的别称。
黎芷伊将视线移过去，逼迫自己正视他身下那黑色的大鱼尾。
那条大鱼尾好像感受到了黎芷伊的视线。
它突然从水面跃出来，晃出水花，带起一圈涟漪，浮在水面不停的摆动。
黎芷伊一时间看愣了。
上次，只是在水底下模糊的看了眼。
此刻隔得近，看得更加清楚，他鱼尾上的黑色鳞片熠熠发光，整条鱼尾又大又长，非常漂亮。
黑色的磷片像是一颗颗黑珍珠，点缀在整个鱼尾上，无比耀眼。
而且，他还有一头又长又卷的黑色长发，垂在肩上和背后，和他的鱼尾相互映照。6
明明是最暗的颜色，却夺走了她眼中所有的光。
黎芷伊哑着声音暗自惊叹：“这世间竟然真的有人鱼？”
傅寒沉的鱼尾还在摇晃，不过幅度小了很多。
他的鱼尾略过水面，带起一圈圈荡开的波澜，就像是在同水面嬉戏一般。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温柔的注视着她。
“我们人鱼是个很古老的种族，距今已经一万五千年。”
“在以前，海上有很多的人鱼，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人鱼族的衰落，现在已经很稀少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你们人类世界，总能听到我们的传闻，但从没有人亲眼见到过人鱼的原因。”
“而且，我们为了保护自己，一般都不会轻易在人类面前显露本来的样子。”
黎芷伊在傅寒沉温柔又轻缓的声音中，慢慢放松了警惕。
于是顺着他话问：“那你为什么愿意对我显露真身？”
傅寒沉的声音，隔了层水一样传到她耳边。
真实却缥缈得不可置信：“因为我想和你交配。”
黎芷伊愣在原地。
那句“我想和你交配”如同一道惊雷直接在黎芷伊耳边炸开。
她胸口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
那是一种被人类以外生物注视和看上的不适应和不自在。
她缓了缓，随后开口。
但是刚张开口，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她才吞吞吐吐的转移话题。
“谢谢你救我。”
傅寒沉没有说话，他淡色的眸子仍旧专注的盯着她。
他在等她的回答，有种得不到不罢休的意思。
黎芷伊看出他的固执。
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但是……”
她停了下，心中一定回绝道。
“对不起，你是人鱼，我是人类，我们之间不可能……交配。”
最后那两个字，是黎芷伊咬着牙龈说完的。
傅寒沉听到她话的瞬间，脸色一沉。
浅浅搁在水面上的鱼尾突然弹起，往下砸出一大圈水花。
水底也跟着受到波动，傅寒沉身后跟着炸开数十道水花。
水花暴起升到十米高的空中，掀起巨大的响声。
海水骤然倒退，从他身后掀起，全都弯腾到空中。
所有海水弯成一张弓，蓄势待发，瞬间就能将黎芷伊吞没拽入海底。
黎芷伊心惊肉跳。
她怎么忘记了，傅寒沉是人鱼。
他能救她来这片荒岛，同样也能杀了她。
她开口，声音因为害怕已经没有任何波澜：“你想杀我？”
傅寒沉听到，神情猛的一顿。
下一秒，所有海水全部退后落下，重现跌回海里。
或大或小的水珠从半空中落下，像是一场大雨落下，将黎芷伊全身浇湿。
傅寒沉眼中多了抹无措，开口异常轻柔。
“没有，我只是想带你去海底，或许你会……喜欢那里的生活。”
黎芷伊一顿，傅寒沉他对自己没有杀意，是她误会他了。
黎芷伊愣在原地，连回话都忘了。
就在这时，黎芷伊腹部传来“咕隆”一阵响声。
她尴尬的看向自己的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