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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轻呼：“意意……妈妈来接你了。”“意意快醒醒，该跟妈妈回家了。”

连呼几声之后，顾意没有半点反应。

叶昕彤才反应过来，曾经那个懂事又乖巧的女儿，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她泪如泉涌，字字泣血：“对不起……是妈妈来晚了。”

听着叶昕彤悲痛欲绝的哭声，顾祁延的双手紧握成拳，也忍不住湿了眼。

他抬手落在叶昕彤的肩膀上，想给她些安慰。

不料叶昕彤却猛的推开他：“你别碰我！”

“顾祁延，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妈？如果不是她不去接意意，她怎么会死？！”

第9章

警局里一片死寂。

顾祁延看着红眼的叶昕彤，压抑着情绪：“你别无理取闹。”

“先把意意的后事办了，别让她走的不安心。”

说完，他转身跟着警察离去。

阴雨连绵，寒风如刀，阵阵刺骨。

墓园里。

爷爷奶奶的墓旁又多了一座新坟，埋葬了叶昕彤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亲人。

深刻痛从骨髓里一阵一阵涌上来，可眼泪早就哭干了。

警局里，警察的话还历历在耳——

“太晚了，孩子找到的时候受了不少伤，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还是没救回来。”

“孩子很乖，没喊一声疼，就一直在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

“你们放心，抓走孩子的那伙人我们一定会捉拿归案！”

可孩子都死了，抓到他们又有什么用？

叶昕彤麻木的抬头看向顾祁延：“去办离婚吧。”

顾祁延定定的看着她，心口微刺。

两人沉默的来到民政局，从开始办理到结束一共只用了十分钟。

民政局门口。

叶昕彤拿着和结婚证同样鲜红的离婚证，很久，才将顾祁延的那本递给他。

“我跟你一起回去，意意的东西我想带走。”

看着她此刻脆弱的模样，顾祁延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顾家。

叶昕彤径直来到女儿的房间，里面还维持着小顾意离开时候的样子。

她翻着桌面上的相册，从出生，到满月，百天，周岁……

叶昕彤一张张翻看着，脑海里浮现起女儿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第一声叫妈妈……

她颤着手抚摸着照片上女儿的笑颜，泪如雨下。

顾祁延伫立在房间里，看着这么脆弱的叶昕彤，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婆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听祁延说你们离婚了？！真好，这孩子也死的是时候，省得祁延还得带个拖油瓶……”4

叶昕彤再受不了，冲上前一巴掌扇在了婆婆脸上。

“你敢打我？！”婆婆瞪着眼睛，不敢置信。

一旁，顾祁延也冷下了脸，他一把钳住叶昕彤的手腕：“叶昕彤，你发什么疯？！”

“你没听见她说什么吗？”叶昕彤手都在抖，“那是意意，是我们的女儿！”

顾祁延看了眼母亲，沉声斥责叶昕彤：“那也不是你对长辈动手的理由。”

叶昕彤想到警察给自己看的意意被找到时的景象，心都在滴血。

可顾祁延却还在维护他妈！

以前她是为了不让顾祁延为难，为了意意才对她一忍再忍，现在没必要了。

“以后再让我听你说意意一个字，我不止打你！还要撕烂你的嘴！”

扔下这话，叶昕彤甩开顾祁延的手，没再管婆婆，带着意意的遗物离开。

叶昕彤来到了顾意的幼稚园门口。

正是放学的时间，孩子们乌央乌央的从园里跑出来，奔向各自家长的怀抱。

以前，意意也是这样奔向自己的……

叶昕彤想着，眼眶又一阵湿润。

突然，电话声响起。

她接起，就听见那头领导的话：“紧急任务，立即归队！”

没等叶昕彤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叶昕彤看了手机背景上和女儿的合照，蓦然想起了她的话——

“爸爸妈妈是大英雄，意意长大了也要像你们一样开大飞机救人！”

叶昕彤忍着鼻酸，摩挲着女儿的笑颜，声音沙哑：“宝贝，等妈妈做完这回英雄，就能有脸来见你了。等等妈妈。”

她轻喃着，随即收起手机前往基地。

基地领导办公室内。

叶昕彤将准备好的辞职信递给领导。

领导知道她家最近发生的事，轻声劝慰：“队里已经准备给你升职做医疗分队的队长了，辞职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叶昕彤摇了摇头，声音干涩：“我已经决定了。”

她抱着向死的心，没必要占着位置，还给队里添麻烦。

领导沉沉叹了口气，将信收进抽屉：“先做任务吧，其他事回来再说。”

叶昕彤颔首，转身离开。

不料刚出门，就和顾祁延撞了个满怀。

男人熟悉的气息包裹而来，叶昕彤突然有些无措。

没等她退离，就听顾祁延不悦斥责：“你知不知道救援队有多缺医生？难道你辞职意意就能活过来？”

叶昕彤顿时怔住。

而顾祁延的话，一字一句剜进她的血肉：“叶昕彤，你不配做意意的妈妈，也枉为救援队员。”

……

办公室里的空调冷风从背后席卷。

叶昕彤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他们青梅竹马，从友情到爱情，到如今夫妻。

她曾以为自己和顾祁延也能像爷爷奶奶那样，恩爱到白头。

可此刻，叶昕彤哽了又哽：“顾祁延，和我做了同样选择的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顾祁延脸色沉了沉，想再说些什么。

“嗡！”

警铃随着播报声猛然响起：“海城发生14级强台风，台风过枫林山时引起山火，范围正逐步扩大，救援队携医疗队成员停机坪集合，立即营救。”

顾祁延神色一凛，转身就走。

叶昕彤看着他背影，深吸了口气按下情绪，也匆匆赶往停机坪。

一小时后。

救援队乘着直升飞机抵达村落上空时，火舌已经吞噬了高山，张牙舞爪的往四周蔓延而来。

降落时，高温裹挟的热意铺面而来。

救援队赶忙协助村民登机：“不要带东西，快上直升机。”

叶昕彤一直为被火烧伤的人处理伤口。

就在这时，却听外面队员在向顾祁延汇报：“山下村民已经尽数撤离，但半山还有一座孤儿院，老师和孩子们被困火海撤不出来，只能先遣医疗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