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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昭月坐在病床旁，静静看着段曜忱的脸。

　　想着今天看到了他的那副模样，她不由攥紧了手。

　　是他来了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的黑睫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身边的季昭月因为疲惫已经打起了盹。

　　慢慢清醒过来的段曜忱望向了身边人，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别开了视线。

　　刚刚的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确切来说，是他的记忆。

　　他看到季昭月在婚礼那天和他提了分手，并坚定开口：“我们不会有未来的。”

　　心底总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道轻轻的声音：“段曜忱，你也回来了对吗？”

　　他一僵，转过头去，便对上了季昭月灼灼的目光。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轻声开口：“从28岁回到了现在。”

第24章

　　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在段曜忱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一向沉稳不外露情绪的他，此时脸上是止不住的惊愕。

　　但他本就极其聪明，又有着极强的接受能力，很快就明白了季昭月话中的意思。

　　并结合了她的话，给自己的迷茫找到了一个答案。

　　眼前的季昭月，身体里住的，也是28岁的灵魂。

　　这样，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难怪他会那样不安。

　　段曜忱收紧了手，手背因为用力凸显出了青筋。

　　空气陷入了很久的凝滞，在这让人快要呼吸不上来的安静中，段曜忱终于点了头：“是。”

　　“我回来了。”

　　季昭月同样捏紧了手。

　　或许是因为她自身也是重生的原因，她对于段曜忱的重生并不是那样难以接受。

　　只是他们以这样的情况见面，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段曜忱也是一样。

　　他的梦想是再见到季昭月，如今梦想实现，他本来应该激动的语无伦次，再紧紧将季昭月拥进怀中才是。

　　可季昭月也回来了。

　　她被自己狠狠伤害过了一次，如今的他，该怎么面对？

　　她会恨他吗？

　　会恨的吧。

　　段曜忱的心脏一阵阵抽痛。

　　上天果然不会给他这样的人一次重来的机会。

　　但……季昭月还活着，也算是他梦寐以求的馈赠。

　　想到这里，他强扯出了一抹笑容，转移开话题：“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季昭月的眸色黯了黯：“很明显，你在不安的时候总是会抿紧了唇，而这样的习惯是在我们结婚后你才有的。”

　　段氏集团不总是一帆风顺，上一世在他们结婚一年后，段氏遭遇过一次危机。

　　集团的一项机密文件不知道为何丢失了，当时的段曜忱为了稳住董事会，耗费了很大的精力。

　　他为了不让季昭月担心，当时并没有告诉他。

　　可季昭月察觉到了，问他的时候，他就这样沉默着，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那时的他是不安的。

　　他害怕段氏出事，害怕给不了季昭月生活上的保障。

　　这些也是事后他才告诉自己。

　　从那以后，他每每不安但是又不愿意告诉她时，就会这样。

　　婚前的他没有这个习惯，因为婚前的他对自己向来是毫无保留。

　　不过现在想想，当时机密文件的丢失应该就是夏晚意所为。

　　季昭月想到这里，还觉得有些讽刺。

　　她还没有告诉段曜忱的是，无论是18岁的段曜忱，还是22岁的段曜忱，他的眼神都做不到像如今这样深不可测。

　　段曜忱倒没想到，自己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他扯出了一抹苦笑：“原来是这样。”

　　季昭月望着他的脸，心中默叹。

　　忽地，段曜忱再度开了口，声音带了几分沙哑：“刚刚我陷入昏迷的时候，有了这半年来的记忆。”

　　他顿了一下，才低声开口：“你当初毅然做下了和我分手的决定，我也明白了过来，我再也无法奢求得到你的原谅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祝你此生顺遂。”

　　闻言，季昭月一怔。

　　她没想到段曜忱可以这样坦然的放手。

　　但她回神过来后，还是点了点头：“谢谢。”

　　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在离开之前，季昭月不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会回到现在？”

　　段曜忱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无谓的笑：“大概是因为……28岁的我已经死了吧。”

第25章

　　季昭月猛地一僵。

　　她忽然想起在她重生前看到的最后画面。

　　段曜忱抓了一大把药片吞下，最后他的助理赶了过来，将他送往了医院。

　　回过神来时，季昭月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因为吞服了大量安眠药而死的吗？”

　　听到她的话，段曜忱的瞳孔骤然缩紧。

　　他望了季昭月的脸良久，才缓缓摇了摇头。

　　可他并没有随之说出他真正的死因，反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吞服过安眠药。”

　　他的声音有些抖。

　　季昭月垂下了眸子，轻声道：“我死去后，曾有过一段时间的意识。”

　　“从你在曼彻斯特拿回我的骨灰盒后，我便醒了。我无法离开骨灰盒，就一直跟在了你的身边，直到你吞服下安眠药。”

　　听着这些话，段曜忱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似乎是想起了当初季昭月死后他的心情，眼尾逐渐泛起了红。

　　许久之后，他才哑然笑道：“原来，你一直都在。”

　　他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却能感受到埋藏在心底的那一抹遗憾和黯然。

　　如果，如果当时的他知道季昭月的存在就好了。

　　“无法被人看到，只能禁锢在特定的范围，一定很难受吧……”

　　闻言，季昭月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说实话，那段的记忆过于飘渺，现在想起来就如同在梦中一般。

　　段曜忱轻点了下头，回忆道：“不是那次，但在那之后我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之后的事，你应该也可以猜到。”

　　季昭月一怔，垂下长睫。

　　看来依然是因为自杀。

　　两人之间该说的已经说了，再无所言。

　　季昭月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这里。

　　段曜忱的事让季昭月几乎打乱了自己的节奏，但她依旧没有忘记自己来参加这次宴会的目的。

　　离开医院后，她便着手将自己录下来的录音及影像存进了U盘，随之寄到了警察局。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就好。

　　季昭月做完这一切后，便开了车子出去散心。

　　或许她和28岁的段曜忱之间的相逢显得过于平淡，可心底那挥之不去的复杂情绪只有季昭月自己知道。

　　她无法去忽略这点情绪，只能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缓解心中闷堵。

　　不知不觉间，她又到了那处跨江大桥。

　　季昭月将车停在一边，靠着栏杆休憩。

　　闭眼聆听滚滚江水的时候，耳边却不合时宜的再次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季小姐。”

　　季昭月呼吸一滞，睁开了眼睛，果然看见了站在面前的江闻州。

　　她不由叹了口气：“怎么又是你？”

　　江闻州耸了耸肩：“或许我和季小姐有缘。”

　　说着，他也靠着桥栏，懒洋洋地问道：“段曜忱的脑子治好了吗？”

　　乍一听，季昭月还愣了一下，思索了一秒才明白江闻州不是在骂段曜忱，而是在询问今天宴会上他那奇怪的反应。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太累了。”

　　重生这样的事，她自然不会傻到往外说。

　　即使说了，估计也不会被相信。

　　想着，季昭月忽然有些好奇起来：“你和段曜忱，为什么会成为商敌？”

　　江闻州闻言转过头来，用一种看白痴的表情看她：“我和他的公司在同一领域，为了发展各自的公司经常需要争一些资源，成为商敌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过你放心，我不屑于使用那种阴暗手段，我只做明面上的竞争。”

　　季昭月垂下了眸子。

　　她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她在交给警察局的U盘里，抹掉了江闻州的声音。

　　虽然他没做过什么，但如果被调查起来，公司肯定会受到影响。

　　她想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如果江闻州是一个恶人，那她便不该多此一举，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