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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梨晚躺在榻上,面色虚白。
听见太医朝谢明渊躬身道喜——
“恭喜陛下!娘娘已有两月身孕!”
第33章
沈梨晚脑子嗡地一声。
高悬的心在这一刻忽地落下。
说不开心吗?她自然是开心的,这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身怀有孕。
前世,沈梨晚的身子被侯府夫人的避子汤喝得无从有孕。
临死她也未曾尝过有孕的滋味。
可如今,她被告知,自己竟也能做母亲,也能有孕。
巨大的欣喜自她眼底绽放而来。
谢明渊亦是神色愉悦至极,对他而言,西南大捷,宠妃有喜,乃是双喜临门。
一切,看起来仿若平稳又幸福。
在这一刻。
沈梨晚摸着自己的腹部,前段时间那些飘忽不定的疑虑竟异常安定下来。
她想,或许,这一世在宫里有一名自己的孩子,即便谢明渊不再宠爱她,她也不必再去多争什么,她可以在这里和孩子过着安然余生。
曾经那些疑心和担忧,随着这个孩子的到来,让沈梨晚一瞬改变了念头。
她的心从未如此安定过。
为了这个孩子,她选择放下所有的不甘和怨念。
前世她也曾经将萧霖儿当做是亲生孩子对待,可最后却落在惨败下场,若是今生,她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是否一切将会不同?
重生一遭,直到如今,沈梨晚仿若才看见了自己新人生的坚定目标。
原来上天终究是怜悯于她,是让她拥有与前世全然不同的体验。
谢明渊的宠爱即便是短暂的,可确实让她感受到了幸福。
而这个孩子,便是她最美好的希冀。
这一刻,沈梨晚只觉人生最是美妙至极。
三月后,永安侯领军回京。
回京当日。
沈梨晚在宫里院子坐着,小腹已有细微隆起,谢明渊同她提及此事,她并无异样,随口应着便又去给孩子勾鞋去了。
她如今满心只有肚里这个孩子,对于萧景白的消息,仿若已久远到前世,并无半分在意。
可谢明渊却并未就此移开话题,沉沉看她道:“你随朕前去城门迎永安侯。”
一句话,沈梨晚动作一顿,心口亦是一紧。
长久安定的心在此刻忽地一颤。
沈梨晚抬眼,对上谢明渊意味不明的眼眸,到底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毛线,轻点头:“……是。”
这半年多的时间,她在谢明渊的专宠下过得太随意。
在孩子到来的巨大惊喜下,她亦冲昏了头脑。
竟险些忘了,谢明渊到底是帝王,他的多疑从不会因为对她的专宠而消失。
这一刻,她的美梦如同泡沫裂开,隐隐露出了要破灭的迹象。
但沈梨晚也不得不将这道口子掩盖,继续维持着。
她收拾齐整,当日随着谢明渊于城门口迎接。
浩荡的队伍自城门外而至。
最终以萧景白领头,停在了门口。
萧景白翻身下马,踏步到谢明渊面前,躬身参拜。
“臣不负陛下所令,已将西南各国收入大邺!”
半年未见。
萧景白的身形远比之前更为魁梧高大,边疆炙热,他的肤色比从前也深了几分。
下巴长了青色的胡茬,更显英武之气。
沈梨晚目光淡淡打量着,看着他,却突然生出一股陌生之感。
这一刻,她好似真的跟萧景白已相隔甚远。
很奇怪,就连当初她对萧景白的那些深刻恨意,竟也随着这些时光而消散了。
此刻在她眼前的萧景白,对她而言,仿若就真的只是一位素昧平生的永安侯。
萧景白同样看向了一旁的沈梨晚。
“臣参见……愉妃娘娘。”
话音停顿半晌。
他的目光忽地落在了沈梨晚稍稍隆起的腹部,眸色骤然一紧。
第34章
一时间,萧景白仿若忘了礼节,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不等他回过神来。
谢明渊注意到什么,先一步开了口:“永安侯,朕还想与你分享一次好消息,在你西南捷报传来那日,恰逢愉妃有喜,想来你与这孩子倒是有缘分。”
“日后,待孩子出世,就由你来替他取名,以作纪念。”
此话一出。
沈梨晚和萧景白的神色皆是一僵。
萧景白神色不禁冷沉,帝王心深似海,谢明渊此话,分明是在故意的。
是示威,亦是折辱。
陛下以抢了他的妻做示威,还要他替他们的孩子取名,哪里不算是折辱呢?
萧景白眸色复杂,看向了对面的沈梨晚。
同样的城墙。
上一次是她成为了愉妃,如今,她已怀了陛下的骨血。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来,定定垂头应了声。
而这一幕,落在沈梨晚心底,更多的却是唏嘘和失落。
在谢明渊随口让萧景白来取名时。
沈梨晚便忽地意识到,对谢明渊而言,她和这个孩子都不及给永安侯下马威重要。
玩物二字,再度浮现在她脑海。
原来,谢明渊并不重视这孩子的到来。
意识到这点,沈梨晚的心里难以避免生出失落。
但也仅此。
她早已料到了,不是吗?
沈梨晚静静望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心静如水,再无波澜。
……
侯府。
萧景白踏入侯府时,远远便听见了霖儿大声训斥下人的声音。
“你个混账玩意儿!让你帮本世子写功课,却让我挨了夫子骂!”
“打!给我往死里打!日后看谁还敢敷衍了事!”
随之而来的是大板落下的声音,以及小厮的哀嚎求饶。
“小世子饶命!奴才未曾学过功课,是真的不会!”
“小世子饶命啊!!”
可那木板声并未停。
霖儿高坐在一旁,手边全是些玩耍的器具,神色飞扬,丝毫不将人命当回事。
简直就是纨绔模样!
而就在一旁,白迎珠静静待着,对霖儿这番举动并无任何阻止,甚至还不忘叫人加重了些。
看着这一幕,向来对霖儿无尽偏宠的萧景白忽地眉头一皱。
在外一遭,萧景白的心态已然发生转变。
他想,如果是沈梨晚,她从前便是管过霖儿的,虽是严了些,但她教他辨是非,教他自己的事自己做。
虽是些极小的事,可日益累计却能将人养成不同的性子。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成了娇惯的纨绔模样!
一抹悔意自心底升起。
萧景白悔自己当初被偏见蒙蔽了双眼,竟到如今才意识清楚。
随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