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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泪摇摇头，自责起来：“如果那天我跟唐教员一起走，或者等等她，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许少聪赶忙安慰：“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天渐黑，到了半夜，又飘起了雨。

唐小曼悠悠转醒，眼中迷惘未褪。

缓过神，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身体仿佛也只是具空壳。

转过头，她眸色微滞。

秦振业伏在床边，他下眼睑乌青，下巴也冒了不少胡渣，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他像是跟她有感应似的，突然就睁开了眼。

“你醒了，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唐小曼看着他，嚅动着干裂的唇：“……我想喝水。”

秦振业立刻拿起热水壶，倒水时，露出手臂上一截绷带。

唐小曼一怔：“你受伤了？”

秦振业像是并不在意，把水小心喂给她：“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

听了这话，唐小曼心慢慢被揪紧。

她记得，自己毒瘾发作失去理智，咬伤了他。

“秦振业。”

唐小曼红了眼，声音哽咽：“对不起……”第37章

看着唐小曼通红又满怀歉意的双眼，秦振业心如刀绞：“该说对不起的人一直都是我。”

唐小曼垂下眼，竭力忍住眼泪。

好半晌，她才哑声说：“把我送戒毒所去吧。”

秦振业怔住：“什么？”

“我在医院会添麻烦……而且我不想让你还有我爸他们看见我毒瘾发作的样子，我也……不想伤害你们……”

说到这儿，唐小曼的泪水终究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一字一句，就像往秦振业心里扎着针，比伤口还要疼：“医生说了，你被注射的剂量不多，只要能熬过前几次，你会没事的。”

唐小曼没说话，而是偏过头默默落泪。

那种感觉太可怕，她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忍不忍得住，更不想面对那样疯狂的自己。

次日。

在唐小曼强烈的要求下，医生和秦振业只能让她出院。

她也不肯回大院，哪怕父亲跟韩司令过来劝，她也不愿回去。

秦振业知道她不想引起大院里其他军属的恐慌，便找了个离医院静又僻静的地方让她休息。

安顿好后，唐父忙赶来看唐小曼。

而唐小曼已经睡着了，看到女儿苍白消瘦的脸，他痛苦地捂着脸。

不过几天，他好像一下老了十岁。

现在他连去妻子墓前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没有照顾好女儿，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军长……”

听见秦振业的声音，唐父放下手，见他也是一脸憔悴，沉沉叹了口气：“这几天的确辛苦你了。”

秦振业忙摇头，刚想开口，便听见唐小曼的痛苦的呻吟。

他脸色一变，连忙冲进房间里。

唐父心也霎时提到了嗓子眼，跟着奔进去。

原本睡着的唐小曼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毫无意识般说着：“好冷……”

秦振业立刻脱下大衣，盖在她的被子上。

可下一秒，唐小曼有感觉全身上下被火烧着，她一下挣脱开，捂着好像快要炸掉的头哀嚎。

“给我……给我可卡因！”

她似乎已经不受控制，抓住秦振业，含着泪的双眼满是卑微的祈求：“求求你……我真的受不了了……好难受，难受啊……”

秦振业心狠狠一抽，但还是忍痛握住她颤抖的手：“别去想它，想想之前你在靶场上，你喜欢的枪。”

唐小曼有一瞬的恍惚，可紧接着，身体和精神对可卡因的渴求再次侵蚀她的理智。

她猛地推开秦振业，暴躁地掀开所有能看的见的东西，捂着头嘶吼尖叫。

眼睁睁看着曾经骄傲可爱的女儿成了这副模样，唐父的心都在滴血。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唐小曼的肩膀：“小曼，小曼！我是爸爸，你看着我！”

唐小曼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双手胡乱挥舞着挣扎。

唐父咬紧了牙：“你不是要当兵吗？当兵怎么能这点困难都熬不过去！”

极致的痛苦折磨的唐小曼难以思考，可隐约听清父亲的话，她开始痛哭。

“爸……爸……我好难受，好痛啊……”

她抓住父亲的衣服，边哭边喊：“杀了我……爸，你杀了我吧！”第38章

当听见女儿这样绝望的请求，唐父终于是落下了泪。

他一把把唐小曼抱在怀里，尽管她又咬又打，他还是紧紧抱着没有松手。

秦振业看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自己替唐小曼承受这些！

过了很久，唐小曼才晕倒在唐父怀里。

唐父慢慢放下她，给她盖好被子，心疼地摸着她满是泪的脸颊：“孩子，辛苦你了……”

说完，转身看着一脸深沉的秦振业：“她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医生说姜小苒给她注射的是进口的可卡因，纯度很高，加上之前被强行喂下的镇定药，小曼的心脏和神经受到极大的刺激，所以毒瘾发作时会更加痛苦，如果她有毅力，半年内应该就能戒掉，但可能……”

听着秦振业的解释，唐父痛苦地拧起眉：“可能什么？”

秦振业眼底浮起抹痛色：“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看着唐父心疼的眼神，他语气逐渐坚定：“军长，您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天渐渐黑了，秋末的风夹杂着冬天的寒意。

恍惚中，唐小曼梦见自己回到了上辈子。

对秦振业一见钟情，跟他结婚，被姜小苒诬陷杀人，父亲车祸身亡，自己锒铛入狱，十年后出狱，最后孤独终老……

一辈子那么漫长，可在梦里仿佛就是眨眼间，经历了所有。

突然，面前出现姜小苒的脸。

她手里拿着针管，缓缓朝自己靠近。

“不要！”

唐小曼梦中惊惧大喊，猛然坐起。

周遭一片昏暗，只能依靠窗外依稀的灯光看清整个房间的轮廓。

她冷汗津津喘着粗气，半晌才缓过神，踉跄下床拧开桌上的台灯。

坐下后，唐小曼慢慢卷起衣袖。

暖色灯光下，她手臂上的暗红色的针孔依旧清晰可见。

或许是太过安静，唐小曼忍不住去回想往事。

重生、和秦振业离婚、离开、成为野战队的狙击手……

直到姜小苒这一针，直接粉碎了她留在部队的可能。

‘哒！哒！’

泪水一滴滴落下，砸在她颤抖的手臂上。

从当兵那一刻起，她就没再哭过，可现在她仿佛有掉不完的眼泪。

忽然，唐小曼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秦振业站在门口，幽深的眼眸噙着她以前从没见过的心痛和怜惜。

她不想再哭，可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看着她满是泪的脸颊，秦振业缓缓上前蹲下，握住她发颤的肩膀：“小曼……”

唐小曼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失声痛哭。

秦振业心如锥刺，却也只能将人紧紧抱着：“都会过去的。”

唐小曼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等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问了句：“爸……看到我毒瘾发作的样子了？”

秦振业一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唐小曼也没有追问，而是沉沉叹息了声，合上了眼。

之后半个月，唐小曼除了秦振业，一直不肯见人，连唐父也不愿意见。

这些天，她毒瘾几乎每天都会发作，时轻时重。

轻的时候咬咬牙就忍过去了，重的时候会疯了一样用头撞墙，而秦振业为了防止她受伤，总是用胸膛挡在她面前。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唐小曼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看着镜子里苍白的人，唐小曼有一瞬间的陌生，她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秦振业拿着药过来，见她盯着镜子发呆，轻声问：“怎么了？”

唐小曼沉默，半晌才扯了扯嘴角：“我在想，要是三年前我是这副模样，你还会不会喜欢我。”第39章

秦振业一愣，十分坦诚地回答：“可能不会，毕竟你那时候脾气很差。”

听了这话，唐小曼露出一个月以来第一个的笑容：“你倒诚实。”

“我只是对你不撒谎。”

秦振业倒了杯温水，和着药递给她。

唐小曼接过吃下，又问：“……军区怎么安排我？”

秦振业手顿了顿：“暂时还没通知，但梁司令来过电话，嘱咐你好好养病。”

闻言，唐小曼不再说话。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辈子她是不能会部队了，就算她摆脱了毒瘾，但部队铁的唐律也容不下她。

可能这辈子，她还是跟上辈子一样，碌碌无为过下去了……

这时，大门被敲响。

“秦旅长，唐教员，是我。”

是谭燕的声音。

秦振业正要像往常一样让她回去，唐小曼却抓住他的衣角：“我想见见她。”

他愣了愣，沉重的心划过抹轻松。

这一个月她憋着自己，谁都不肯见，什么都不肯说。

秦振业嗯了一声，去开门让谭燕进来。

得知唐小曼肯见人了，谭燕高兴的不得了，可进房间时又开始紧张。

等看到唐小曼，她怔了一下才迟钝地敬了个礼：“唐教员。”

“进来坐吧。”

谭燕看着面前瘦弱的人，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唐教员，你……还好吗？”

“我很好。”唐小曼笑了笑，“你所有外出的机会都浪费在我身上了吧。”

谭燕忙摇摇头，反应过来，将一枚奖章拿出来，递到她面前：“您看，今天连队的打靶比赛，我拿了第一。”

看着那枚奖章，唐小曼眸光微滞，恍然想起三年前的自己。

她看向谭燕，由衷的赞许：“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这都多亏了唐教员的指导……”谭燕捏着奖章，有些哽咽，“我们都很想你。”

唐小曼眼眶一热，强撑着表情：“我也想你们，但我现在……”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给谭燕鼓劲儿：“我本来就是临时教员，你们每个人都很优秀，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能跟你们做一次战友，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