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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才回来，你是想饿死我和我大孙子吗？赶紧去做饭，扫把星！”

她攥紧手，心脏像被火撩过的疼。

婆母知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房的事情

?

她那么喜欢那个女兵，估计就算知道了，也是帮着他瞒自己吧？

她想着，就听儿子开口问：“奶奶，扫把星是什么意思？”

婆母把孩子抱在怀里：“扫把星就

是你妈，你妈就是扫把星。”

“她对咱俩不好，转头借了粮票肉票给别人吃，说不定在外面有了男人”

她忍无可忍打断了婆母的话。

“妈，你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那粮票肉票根本不是她借的，分明是有人故意模仿了她的字迹。

身为家人，却没一个相信她。

婆母翻了个白眼：“我说错了，你要是在外面没男人，那么多粮票肉票都哪去了？”

”你就是个扫把星！你坏了我儿子的名声，他以后要是不能往上升，那都是你的错！”

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起来。

她感觉自己就快要崩溃了，但孩子还在，她竭尽全力忍着情绪。

然而儿子却捡起地上一片烂菜叶，用力扔在了她身上。

”坏妈妈，你滚开！不许和奶奶吵架！”

他才四岁，却对亲妈妈说出了“滚

”这个字。

她再也不能冷静，红着眼扯过孩子，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

”我是你妈！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

小孩没被打过，愣了会儿就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婆母见状，也跟着嚎叫出声：“来人啊！我儿媳妇疯了，打人了！”

这惊天动地的动静很快引来大院里

的人。

众人围在屋门口，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异样。

她有苦说不出。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站在人群后面的男人，他和白月光站在一块。

冷眼旁观，像是个局外人、高高挂起的看客。

可明明他们是一家人！

她紧紧盯着男人的眼睛，声音沙哑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围安静下来，只听男人声音低沉冷漠：“你想我说什么？“

她的心一落干丈！

不帮她说话，也不维护她。

她眼眶有些发酸，但凝着男人冰冷的眼，她无力地点头：“那好，我有话说。”

她放开小孩，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我们离婚吧。”

……

除夕夜，青城军区家属院。

“亲爱的观众晚上好，这里是1983年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

主持人的声音伴着电视信号不好的“滋啦”声在耳边响起。

贺梦然猛然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喜气的红色窗花。

落满雪的家属院里，支着一张长桌子。

十几个女人围在一起，边看电视，边擀皮包馅，热闹极了。

这时，其中一个朝她看来：“小然，发什么愣呢？过来包饺子呀。”

贺梦然脑子发蒙。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死了吗？

她怔怔看着电视机里直播的春晚，1983年……

自己这是重生了？重生到了十五年前！

出神间，身旁的门突然被推开。

紧接着一瓢水就泼到了贺梦然脚上。

零下五、六度的天气，冷水浸透鞋面落在皮肤上就像针扎似的。

贺梦然忍不住跳起来跺脚，不小心碰到旁边的盖帘，连人带饺子全都摔在地上。

“哎哟真是造孽啊！”泼水的老妇人恼火地直拍大腿，“我儿娶你回来到底有什么用？不会包饺子就算了，现在全给我糟蹋了！”

“你是不是就不想让我儿过个好年啊！”

骂贺梦然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营长丈夫崔辰铭的妈，她的婆婆。

崔母这么一喊，家属院里其他人全都看来。

贺梦然顶着异样的眼光，难堪地爬站起来。

刚站稳，穿一身军绿色衬衫的崔辰铭从屋里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贺梦然没来得及出声。

崔母指着一地的饺子冷哼：“你娶的好媳妇！看看，你妈我辛苦包的饺子全让她给掀了！”

闻言，崔辰铭眉心紧皱。

贺梦然有苦说不出。

她和崔辰铭是一个村的，从小定了娃娃亲。

五年前她父母在地震中死去，他娶了她，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可婆婆天天辱骂欺负她，说她没用，挑拨他们的感情，以至于崔辰铭对她越来越冷漠。

上辈子她为了这个家操劳到累死，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既然能重活一次，她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和崔辰铭因为误会离心。

贺梦然开口解释：“是妈先拿水泼我，我才……”

话没说完，崔辰铭低声打断了她：“家丑不外扬，回屋去。”

他冷漠的语气就像把刀往她心里插。

贺梦然紧攥住手。

片刻，她点了点头：“好。”

又蹲下身将落在雪上的饺子一个个捡起来：“雪刚下的，不脏，这些等会儿我吃，我先给你和妈还有奇奇包点干净的。”

奇奇是他们的儿子。

说完，她就去拿另一块面团。

崔母却一下将她给挤开：“得了，等你包好我儿子什么时候能吃上？我自己来。”

贺梦然有些无力。

上辈子也是这样！

回回崔辰铭在家，崔母都抢着活干，然后在他面前说自己不干活，享清福。

可明明家里的活都是她干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崔辰铭拉着贺梦然进了屋。

他脸色冷下来，看得人害怕：“贺梦然，我妈年纪大了，你还让她做这么多活，是不是太过分了？”

贺梦然心口一滞，细细密密地疼起来。

正要解释，屋里突然传出哭声。

她忙进去抱床上的儿子：“奇奇，怎么了？”

不想奇奇却推开她，径直扑到崔辰铭的怀里：“爸爸，我不要她这个坏女人！”

“我要贝玥阿姨做我妈妈！”

第2章

如一道震雷在耳边炸响，贺梦然狠狠愣在原地。

她不可置信地伸手拉过奇奇的手臂：“奇奇，你刚刚说什么？！”

奇奇瘪着嘴往崔辰铭怀里缩：“爸爸……”

崔辰铭立刻钳住贺梦然的手：“你弄疼他了。”

说完就将她的手甩开。

贺梦然被甩去一边，手肘重重磕在柜子角上，一阵酸麻刺痛！

贝玥阿姨……她知道，陈贝玥是崔辰铭团里的女兵，喜欢崔辰铭。

而崔母也特别喜欢陈贝玥，甚至不止一次在家里夸她。

奇奇一定是听了她的才会说出要换妈妈的话来。

而崔辰铭的态度是什么？他是默认自己也想换个妻子吗？

贺梦然心口一阵揪疼：“你怎么不听听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崔辰铭却捂住奇奇耳朵，冷声开口：“你不该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吗？如果你真的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孩子会想换个妈妈吗？”

贺梦然狠狠一震，手脚发冷。

她尽心尽力伺候这个家，上辈子连命都搭上了。

可崔辰铭就像个盲人，看不见她的付出，什么都怪她。

贺梦然心里委屈，干脆将一双长满冻疮的手伸到了崔辰铭面前：“这些都是冬天用冷水洗衣服洗出来的伤，如果我不做活，不照顾奇奇和妈，怎么会有这些伤？”

“你忙，不常在家，但你有眼睛，别只靠耳朵听行吗？”

红肿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崔辰铭皱起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贺梦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这时，屋门突然被推开。

崔母走进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喊：“哎哟辰铭他爸啊！你怎么就走的那么早，你把我一起带走吧！”

“都怪我年纪大，洗不动衣服帮不上小然了，现在遭人嫌，想走都没地方去啊……”

她嗓门大，贺梦然都没反应过来，屋门口就围过来一群人。

看见这一幕，有人开口劝导：“小然啊，洗洗衣服而已，大家冬天谁不用冷水洗衣服，没必要为这点事和你婆婆闹。”

“就是，大过年的，哭丧个脸多不吉利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贺梦然脸上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越来越热。

不是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告诉崔辰铭自己没有不干活，也有在好好照顾奇奇。

偏偏崔母又来颠倒黑白，让别人都觉得自己欺负了她！

“够了。”崔辰铭把崔母扶起来，冷冷看了眼贺梦然，“你出去。”

委屈就像一块石头压在贺梦然心头。

但崔辰铭不想听，她再想解释也没用。

门口围着的人都悻悻散了。

贺梦然也站起身抬步往外走。

不想刚走出去，又一道军绿色身影走进大院，直直冲着她这边走来。

“嫂子。”女人笑容明朗。

正是陈贝玥。

贺梦然微微拧起眉：“你来做什么？”

陈贝玥眼神往她身后的屋子里飘，脸上的笑和语气都变得羞涩：“是这样，我没家人，崔营长就像我哥哥一样，所以我想问问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过年？”

哥哥，好一句哥哥。

上辈子，她就是用这样的理由接近崔辰铭的吧？

贺梦然手紧紧攥住，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这时，崔母抱着奇奇从屋里走出来，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哎呀小玥来了，快进屋坐。”

转头面向贺梦然时，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