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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震惊地看着他，像是冰从眼睛结到了心底。
“萧景澈，你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将我逼入绝境，将我们为数不多的情谊抹的一干二净？
萧景澈避开我审视的目光。
“初一是我和琼月八字合婚定下的日子，吉日。”
似是心虚又找补了一句。
“只是婚期提前而已，哪天办不是办？”
我如鲠在喉。
往年九月初一，我都会在后山点灯，去迎他们回家。
就算他在外征战，也会写信特意嘱咐自己，要带上他的那一份。
秋风乍起，我的声音也那样冷。
“萧将军，你当真忘了初一是什么日子吗？”
他顿了数息，话语中没半分情意。
“此去经年，过往种种已成黄沙一捧。”
“如今山河无恙便是故人最好的交待，何必年年祭祀礼拜？”
好一个何必年年祭祀礼拜！
将士在外浴血奋战，以身殉国。
萧景澈同样是将军，却对战死沙场的战士们没有丝毫敬畏之心，更何况那还是我的至亲之人！
“好一个交待。”
我眼中一片冷意，艰涩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
“萧将军，真是令人刮目……”
萧景澈听出讽意，冷哼一声愤愤道。
“我没在与你商量，只是将此事告知于你。”
缄默少倾，我不卑不亢。
“既将军执意这般，那臣妾只能进宫，去请陛下为此事评断！”
萧景澈一怔，胸腔剧烈起伏，两人无声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花琼月见状，打了圆场。
“将军，姐姐既不愿就算了吧，你我都是不拘小节的人，不是吗？”
萧景澈顺着她的台阶下了。
“琼月还是你懂事。”
他带着花琼月走了，偌大的内厅里，只剩下我一人。
待我堪堪回到东苑门口时，胸口一窒，喉间涩腥血气瞬间喷出！
望着地上暗红，我不禁在心中悲叹。
娘亲，早知如此，孩儿不该嫁给萧景澈。
娘亲您可知，孩儿宁战而死，也愿这一生困于深宅……
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早我带着点心，前去犒劳昨夜在书房苦读的萧穆泽。
我脚步极轻，生怕惊扰了他。
不料刚踏进院门，便与正手握桃木剑习练的萧穆泽对视了个正着。
小小年纪，一招一式竟舞出剑风，煞有我小弟沈玦的影子！
实乃骨骼清奇，无师自通的练武奇才！
萧穆泽却慌了。
他忙将那剑藏于身后，接着便跪了下来。
“娘亲，孩儿错了，孩儿不该背着娘亲偷偷练武，您罚孩儿吧。”
他小嘴抿得紧紧的。
从前我便是这么罚他的。
这次我却没有打他：“穆泽，你真的很想练武吗？”
他摇头：“不，孩儿不喜欢练武。”
“孩儿要念书要考取功名，为娘亲争光！”
我一怔，再也忍不住鼻尖酸涩了。
我拉起萧穆泽抱紧怀中：“娘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一开始就该让你习武，不应该逼迫你做不想做的事……”
我语气沉重，似在问萧穆泽，又似自言自语叩问。
萧穆泽不解，抬头望我：“娘亲，你怎么哭了？”
我从未在他面前落泪，这是第一次。
我抹了泪水，蹲下身平视他清澈的眼眸。
“儿子，若是有一日你必须在爹娘当中选一个，你会选择谁？”
不待萧穆泽四口，门外响起萧景澈冰冷彻骨的抢答——
“沈如玥，你要离开可以，想带走我萧家儿郎，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