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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瑜白脸上的笑意一瞬僵住，仿若有些不可置信，他神色阴沉下来：“你说什么？”
“妾身说，”阮云烟却定定望着他，神色并无半分波澜，“从前是妾身高攀，恃宠而骄跟殿下提这些不得体的要求，如今妾身认清自己的地位，不敢妄想与殿下再提画笔，从前那些话，殿下就当作是戏言，不必再当真。”
她低眉顺眼，声音恭顺。
自认态度良好。
可不知为何，顾瑜白却还是不满意，他似乎比却才更不开心了，她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阴郁。
阮云烟心神一紧，只觉大抵又要受罚了。
她认了命，正要跪下来领罚。
顾瑜白却双手扶起了她，突然朝正在布置大婚装扮的宫人厉声喝道：“住手！”
宫人吓得跪了一地。
阮云烟也是满脸疑惑，不知他为何突然跟宫人发气来。
正要开口，却听顾瑜白骤然下令：“从今日起，大婚的任何装扮不必到侧院来，侧院维持原样，不得多踏入一步！”
顿了下，他冷声补充：“就算是太子妃下令，也不可！”
那些宫人当即将侧院的所有红喜字和红帷幔撤下，很快退去。
阮云烟看着这一幕，一时不解。
却听顾瑜白扶着她的肩膀，温声朝她问：“这样你可舒心了？”
“孤刚刚见你在对着这红帷幔失神，想必是孤要大婚的事让你伤了心。”
顾瑜白满是了然的神态，向来高高在上的太子，朝她弯腰，轻声问：“云汐，你可是在跟我闹脾气？”
有那么一刻。3
阮云烟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可她抬眼，对上顾瑜白那认真隐忍的神色，她才明白，顾瑜白确实是在关心她是否生气。
阮云烟怔然，心里忽地生出一抹异样。
她回过神来往后退了半步。
“殿下，妾身不敢。”
这唯恐不及的态度让顾瑜白的神色一僵，他眼底的温和柔情一点点散去，仿佛才意识到，她并没有生气，而是认真地不想跟他作画。
顾瑜白的神色阴沉了下来，声音也一瞬变得冰冷：“孤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与孤作画不是因为上次孤失约，带了孟霜音来让你作画，今日才在同我生气的吗？”
原来……他竟也知道上次是他自己失约了。
阮云烟的心里泛起一抹可笑。
旋即，她的头往下更低了几分，轻声道：“殿下，妾身不敢同您生气。”
整个院子里安静得异常。
顾瑜白静静望着她，半晌，他冷笑出声：“好，好得很！”
顾瑜白挥手将那些画架推倒，画架画纸倒了一地。
噼里啪啦响动异常。
“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那日后就不必作画了！”
“阮云烟，若让孤看见你再作任何一幅画，孤定会叫人废了你的双手！”
他语气中的阴狠，让人清楚明白，他是绝对做得出的。
可阮云烟却依旧只是跪着，身形并未有半分异动。
良久。
她低垂着头，温声应：“是，妾身定当铭记。”
他的怒火似乎对她毫无影响。
顾瑜白眸色发冷，当即拂袖而去。
阮云烟静静跪在院子里。
等脚步声远去，她才缓缓起身，看着院子里被顾瑜白推倒的画架，神色恍然。
她走过去，伸手抚过那画架。
良久，阮云烟转身进了屋。
自此这次不欢而散后。
顾瑜白之后一段时间都未曾踏足侧院。
一方面他最近正忙着准备大婚事宜，另一方面，顾瑜白也想让阮云烟好好反省，认认错。
直到这日。
他正试过婚服，回到书房内。
却见那书房里赫然正摆着一封密信！
跟上次的密信一样，没有任何署名。
顾瑜白大步过去，正准备撕掉，却莫名心下一沉，将其打开。
这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谢云安。
顾瑜白手一顿，眼神骤然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