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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呵笑不屑一顾道：“一个说心里话的男人，哪个男人会和女人说心里话？我和女人说心里话吗？我不说，顾留春说吗？他说。说出来的能叫心里话吗？下贱。”

谢韫玉：“殿下，您心情不好，张张嘴就能杀人如麻了。”

东风坐起来，白瓷酒瓶一扔，啪一声，竟然没碎，瓶子滚了一圈，在角落停下。

“他都跟你说什么心里话了？”

“就是他的身份，他的过去，他的经历。”谢韫玉隐去了杜去疾真正的死因。

“一个乞丐能有今天，你觉得他是撞大运了，还是真有本事。”东风都不用她回答，直接给出结论：“他要是真幸运，就不会当乞丐了。顾留春这个人心思阴沉，心狠手辣，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再看看你，奶腥未退，头上胎发犹存，他能生吃了你。”

谢韫玉不服气，好歹也活了半辈子，不至于，她说：“我总感觉，我认识的顾留春和殿下嘴里说的顾留春不是一个人。”

东风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来，他要拯救愚蠢的少女，“我问你，他跟你说过去的事，目的是什么？”

谢韫玉坦然道：“一个人做的事情，没办法在法律道德的天秤上衡量出来对错，他为了心里好受，就只能求别人赞同他自已是对的。而我无条件站他，他每一个不安点，我都认为他是对的。”

东风啧了一声，看见了执意要撞南墙的傻狗，“别扯淡了，你说的天秤叫做负罪感，他干脏活的，杀了不知道多少人，朝廷多少大臣自杀是被他搞出来的，他怎么可能会有负罪感，就算有，他怎么会需要你的理解才能消化，你没那么特殊。谢韫玉，我一直认为你脑子是聪明的，为什么一遇见顾留春你就犯糊涂。他不怀好意，不安好心，你清醒一点。”

第203章 仁者见仁

谢韫玉寻思，“殿下，你也太看不起我了，说的就好像我对顾留春毫无吸引力一样。我有很多的优点，让顾留春依靠我，比如说我对他好，比如说我有钱，比如说我对他好……”

她当然也想说自已容貌过人，可惜毁了；她还想说她修养极佳，顾留春应该不会信；她试图说一说她善良的品质，看见东风嘲讽的脸又说不出口。

东风问：“你连三条让人心动的优点都凑不齐吗？”

谢韫玉硬着头皮：“我貌美如花。”

东风被逗笑了，瞬间冷脸：“何不以溺自照？”

这句话翻译成俗话就是，撒泡尿照照镜子吧。

谢韫玉伤心道：“脸受伤一直是我的伤痛，殿下能不能不揭人伤疤。”

“你只是装的很伤心。”

“对，我装的。”

东风叹了口气：“谢韫玉，你根本什么都不在乎，从你进宫请父皇赐死你那一天我就知道了。你活在你自已的世界里挺好的，拉你出来看新世界的人，未必是好意。顾留春这个人心狠胆大，他本来可以自认杜去疾，度过有人保驾护航的一生。可他不肯，宁可备受排挤，也不认杜去疾的身份，肯定是有更大的图谋。他为了目的，甘愿陷入危险中，对他自已都那么狠心，何况是对别人。一个心狠的人，必定处处心狠，绝无心软之处，对你格外开恩。”

谢韫玉沉默片刻，问：“殿下有没有遇见过拯救你于水火的人？”

东风陷入回忆，“当然有，我七岁那一年，和两个小宫女在花园里一起玩，宫里一个妃嫔养的烈性犬突然窜出来，扑向我，太子哥哥路过见状便冲上去和大狗厮打，并将我牢牢的护在身下。我毫发无损，他被咬了三口，手臂血肉模糊，我至今记忆犹新。”

谢韫玉看着他不说话，心里默默地说，你太子哥哥阴险狡诈，是他放狗咬你，再将你救下来，以此博得好名声。你被骗啦！我都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

东风眼睛一眯，从她脸上看出了她想说的话，她的表情三分不屑三分讥讽三分冷笑，还有一分“你是傻子么”的挑眉动作，他头一次在谢韫玉脸上看出如此鲜活的情绪，以至于他瞬间就领悟到了她要说的话。

“你最好什么都别说，不然你就死定了，我都想好哪里埋你。”

“哪里？”

“没有地方埋你，等着暴尸荒野吧。”

谢韫玉手一摊：“看吧，你也有不想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坚定信任的人，我为什么不可以有？”

东风直言：“因为我有权有势，而你什么都不是。”

谢韫玉被人身攻击了，她捂住自已的心口，佯做痛苦中带着一丝不甘地说：“殿下，您开始变得面目可憎，语言无味。”

东风面无表情：“恭喜你，你很幸运，当一个女人和我成亲七年以后才能发现的事情，你现在就知道了，你比皇子妃更早一步接近了真实的我。”

谢韫玉笑了笑：“妾身荣幸之至。”

东风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已长篇大论就是对牛弹琴，他索性躺回摇椅上，眼不见心为静。

她小心翼翼地说：“温良恭俭顺，顾留春全都有，殿下，你对他到底有什么不满？”

东风简直要把“恨其不争”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他的脸的确光滑的能当白纸用，但他只能说：“看一个人，果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谢韫玉寻思他话里的意思，“您觉得我看人不准，缺少智慧？”

东风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其实就是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他道：“无论我怎么强调，你都有自已的偏好，那就得你所见吧。”

第204章 茴香是谁

雨下个不停都不知道春天已经结束了，天一晴才发现原来已到夏。

这也昭示着，太子的丧期过了。

皇帝的长子、未来的继承人、优秀的人才，这三个头衔加在一起，使得太子的分量比高山还重。

更何况，太子还在临死前为皇帝考虑，为江山继承考虑，亲手解决了母族，这么一个识大体的继承人走了，皇帝痛到无法呼吸，心情极度糟糕，底下的人小心翼翼的，谁都不敢在太子的丧期作乱。

可惜皇帝的悲伤注定是短暂的，他有无数的继承人在等待着他选拔，那都是他的儿子。

人一旦拥有的太多了，就没办法为失去痛苦太久。

东宫彻底失去了皇帝的注视，连小皇孙都没什么机会面见陛下了，因为就在三天前，后宫的一位美人为陛下生下了十九皇子，陛下大喜过望，赏赐了好多东西，六宫同贺，主子们赏赐衣服首饰，奴才们赏赐金银瓜子，宫内已经看不出悲伤的氛围了。

在这个喜悲交替极快的地方，遗忘是常态。

东宫也顺带被赏赐了一些孩子的玩具，太子妃带着小皇孙的生母谢恩，等人走了，东宫又安静下来，冷清的像冰窖一样。

太子妃看着孺人怀里抱着的小皇孙，平静说：“这样也好，不引人注意，我们才能更好的活下去，你才能活下去，我得让你长命百岁，你是他唯一的孩子。太子给了一个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活下去吧。算计的面面俱到，难怪累的心血都吐出来了。”

茴香怕太子妃陷入悲伤挣脱不出来，赶紧打断：“娘娘，小殿下应该吃奶了，让沈孺人把小殿下抱下去吧。”

太子妃疲惫点头：“去吧。”

沈孺人赶紧带着庶子离开。

茴香趁机道：“今天天气好，娘娘，咱们去花园里走走吧，荷花开了。”

太子妃黯然垂眸：“迟早会谢，我就像那些花一样，要枯萎在深宫里了。”

“娘娘……”

“但是你还年轻，我要把你送出去。”太子妃勉强笑了一下，抚摸着茴香的脸颊，说：“东宫虽然咱们还暂住着，但这已经是风雨飘摇的大船了，你先走，我也能安心。顾留春是个好孩子，他会对你好的。”

茴香一羞，又忍不住眼泪汪汪：“娘娘，我得陪着您。”

“听话，这世上我挂心的人不多，你算是一个，我多年无一子半女，你和我女儿没区别。”太子妃擦拭了一下眼泪，很快又有新的眼泪湿润脸颊。

茴香只好同意了。

太子妃通过东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