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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瞬，又冷静的点了点头。

　　早在决定做医生起，她就做好了救死扶伤的准备，不会因为患者有传染病就见死不救。

　　“我服从院里的安排。”

　　说完，程锦惠就朝隔离室走去。

　　身后，谭岳霖看着女人的背影，突然有些不知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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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

　　程锦惠站在隔离室门口，忽然想起上一世。

　　她也曾因为救一个病人，被血溅到，进了隔离室。

　　那24小时，她差点没熬过，可谭岳霖并不知情。

　　程锦惠心尖划过一抹酸楚，迈着脚正要进去，谭岳霖叫住了她。

　　“程锦惠！”

　　她回头，却见纪媛玉抓着他的胳膊，泪眼婆娑：“岳霖……我好害怕啊，要是我出不来了怎么办……”

　　谭岳霖看了程锦惠一眼，就收回，转眸柔声安抚身旁的女人。

　　“媛玉，别怕，我等你出来。”

　　程锦惠千疮百孔的心又开始漏风。

　　她嘴角溢出一丝自嘲的苦笑，转身迈进了隔离室。

　　半夜，程锦惠就发起了高烧。

　　凌晨：她已经高烧40度，头痛欲裂。

　　凌晨一点：她浑身颤抖，似有万千虫蚁在啃噬着她的骨髓，令她疼痛难耐。

　　凌晨三点：她五感尽失，看不见，听不见，整个人彻底陷入黑暗。

第8章

　　不知道熬了多久，才重新听到开门声。

　　同科室的护士长扶着程锦惠出去，解除隔离后，并告诉她。

　　“锦惠，你停职期间救人一事，院里调查清楚后，功过相抵不与处罚。”

　　“纪媛玉因个人过失，对同事和患者生命造成危害，被医院记予警告处分。”

　　程锦惠沉默听着，脸上无悲无喜。

　　走出医院那刻，当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程锦惠才觉得周遭的冷意被驱散了。

　　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半小时后，她回到家属院。

　　刚进去，远远的看到一辆绿色吉普停了下来。

　　接着，纪媛玉从车上下来，手上还提拎着礼盒，她温柔一笑，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锦惠，隔离了一整晚，岳霖不放心我，接我去买了些补品。你不会介意吧？”

　　程锦惠没回，视线重挪到谭岳霖身上。

　　生死关走一趟，她的丈夫，不关心她的生死，却一心扑在别的女人身上。

　　程锦惠实在不知该怎么再维持这段虚无的婚姻。

　　她苍白一笑，看着沈熠辉说：“介意……就能有用吗？”

　　谭岳霖注意到她视线，神情有些复杂，拿上车上的东西，淡淡说：“回家再说。”

　　看着他的背影，程锦惠心里不是滋味，她正要上楼，却被纪媛玉拦住。1

　　纪媛玉眼神带着挑衅：“程锦惠，你就不想逼沈熠辉一把，在我们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程锦惠看着她，眼底带着警惕，“你想做什么？”

　　纪媛玉没有回答，只是随即一记重力推向程锦惠。

　　程锦惠重心不稳，猛地向后倒去。

　　“救……”

　　“啊！熠辉，救我！”

　　可她还来不及惊呼，就见沈熠辉从身旁经过，稳稳接住了一旁的纪媛玉。

　　“嘭——咔嚓！”一声，程锦惠重重跌在石阶上，脚踝上传来阵阵刺痛，却比不上心上的疼。

　　“有没有受伤？”谭岳霖盯着纪媛玉，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确认没受伤后，才缓了一口气。

　　下一秒，似是想到了什么，才转头看向一旁的程锦惠。

　　看着女人红肿的脚踝，心底泛起丝丝异样。

　　“我扶你回去。”

　　程锦惠强忍着脚踝的痛，推开了沈熠辉伸过来的手。

　　她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跳上台阶，独自离开。

　　纪媛玉让她看的，她已经明白了，也不再抱任何期望。

　　回到卧室后，程锦惠翻出药膏，给脚踝上药，以前，她最怕疼了，可现在，她好似没了痛感。

　　沈熠辉进来时，就看到一脸沉默的程锦惠。

　　他实在受不了她这般冷漠，拽住她的手腕，强迫她停下动作。

　　沉声道：“程锦惠，我们谈谈。”

　　这次，程锦惠没有沉默，点头同意。

　　她太累了，也想趁此机会，把两辈子的事情都说开，划个句号。

　　卧室里一阵寂静。

　　沈熠辉率先打破沉默，开口：“你究竟还要闹多久？”

　　“你以为这些天，我是在和你闹脾气？”程锦惠压下喉头的苦涩，看着他。

　　“你既然喜欢纪媛玉，为什么不放开我？”

　　谭岳霖皱眉，脸色沉了一瞬：“程锦惠，我要说多少遍，媛玉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她是恩情。”

　　听到这话，程锦惠却笑了。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有谁会对救命恩人说会照顾她一辈子这种话吗？”

　　“有谁把救命恩人的照片摆在婚房三十年吗？”

　　“沈熠辉，你还要自欺欺人，骗我到什么时候？！”

第9章

　　听着程锦惠说的话，沈熠辉眉头一扫。

　　“什么三十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最近真的越来越莫名奇妙了。”

　　莫名奇妙？

　　程锦惠内心苦涩无比。

　　如今想来，上辈子沈熠辉就觉得她无理取闹，跟一个死人争来争去，现在，纪媛玉没死回来了，他自然心会偏向那边。

　　她从来都比不过纪媛玉，他心尖上的白月光。

　　程锦惠起身放好医药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沈熠辉见状，倏然起身大步离开了。

　　“砰！”门被重重关上。

　　程锦惠就这样坐在床上，持续到天蒙蒙亮，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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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彻底亮后。

　　程锦惠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医疗部。

　　她本来想辞职，却听主任说：“锦惠，你调到中铁军区的调令已经下来了。”

　　看着手中的调令，程锦惠这才恍然记起，这是沈熠辉替她做的决定。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以后就不会再见了。

　　程锦惠接受了调令，从医疗队出来后，就朝着军政大楼走去。

　　十分钟后，她手上多了一张纸，那是一张离婚报告。

　　之后，她又打车去了沈家老宅。

　　客厅里，程锦惠将买好的补品全都放在桌上，一一写上有效时期。

　　“之前听熠辉说，你因为感染被隔离了，现在看你生龙活虎好的很。”1

　　“以后要照顾好身体，不然传染给岳霖就不好了，他天天工作又累，可不能再伤了身子。”

　　沈母依旧是刻薄的话语，但程锦惠这次却没有再插话。

　　只是淡淡的回：“好，我知道了。”

　　沈母一拳好似打在棉花上，软塌塌的，没了再说下去的想法。

　　碰巧这时，隔壁的王大妈跑来喊她：“兰英，快，咱们三缺一。”

　　看着沈母和好姐妹离开的背影，程锦惠这才低声开口：“妈，以后，保重身子。”

　　她这一生，鲜少得到过爱。

　　沈母算是为数不多给予她关爱的人，尽管是刻薄的。

　　瞧着沈母的背影消失，程锦惠也没再多加停留，回了家。

　　卧室里。

　　程锦惠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行李，没想到两辈子以来她的东西少之又少，一个箱子都装不满。

　　傍晚，她坐在凉椅上，细细打量着生活了两辈子的房间。

　　过了今晚，她就要彻底离开了。

　　上一世，她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十年，可现在她的记忆里却回忆却寥寥无几。

　　只记得她一直在等，等了一年，又一年。

　　她四处看了看，想努力记下它最后的样子，这时，大门处传来声音。

　　谭岳霖迎风进来，手上还提拎着一个袋子。

　　见她出来，将手上的袋子递过去，“这是治疗脚踝扭伤的药。”

　　程锦惠垂眸，平静的应着：“谢谢。”

　　谭岳霖一愣，伸出去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最后，他将东西转放在桌上，语气软了几分：“这药一天擦三次，擦药的时候记得多揉揉。”

　　“好，我知道了。”

　　谭岳霖看着目光如此平静的女人，莫名有些不安。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