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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长乐实在太爱哭了。

　　徐婉孀每每一张口，她就哽咽得不成样子。

　　她说：“我的婉孀，你怎么受了这么多苦啊。”

　　她说：“陈若珩能做出这种事实在太过分了。”

　　后来她问：“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对陈若珩？”

　　徐婉孀愣了一瞬：“如今遭此大劫，我无法对其下手。若有一日，国家安定，我定亲手取他性命。”

　　长乐公主愣看着她，良久才说：“婉孀，做你想做的事。我一直站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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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切行简。

　　他们两辆马车便匆匆上了路。

　　待到出了姜国国都，便出现了一群黑衣人拦在路中。

　　马车瞬间被掀翻，顾西辞身边的暗卫应声而出。

　　两拨人马交战之时，却出现了另一波匪寇，径直将马车里面的徐婉孀劫了出去。

　　顾西辞武力不佳，无法分神，震怒道：“去救婉孀，快去。”

　　陈若珩闻言慌慌一剑结束了来人的性命，正要往徐婉孀的方向跑去时，几名黑衣人又匆匆拦了他的去路。

　　徐婉孀被那匪寇用一张帕子捂住口鼻，不多时就已经昏迷了。

　　待到她再次醒来，是在一处茅草屋内。

　　两名匪寇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下流的话缓缓入耳。

　　“这肯定是哪家的小姐吧，细皮嫩肉的。”

　　“真不敢想若和她一次该有多舒爽。”

　　“你先还是我先？”

　　徐婉孀怔了一瞬，缓缓张开眼睛，谄笑道：“两位爷不然就一起吧？实不相瞒，我不是什么大小姐。”

　　“我只是一名妓子而已。”

　　两名匪寇一胖一瘦，那胖子便道：“如此规格的马车，妓子是断然不配做的。”

　　徐婉孀笑了笑，道：“若我是大小姐，我此刻早已慌了神。毕竟两位爷长得都是十分威武的，小女子一见到定然是会害怕的。”

　　“可我却知道，越是像两位爷一样威猛的，其实越会疼人。你们说是也不是？”

　　“可惜两位爷看不上我，否则我真的飘零了一世，我是真的很想安稳下来了。若能得爷青眼，我希望能嫁给爷。”

　　瘦子一惊，喜道：“大哥，你看我这把年纪了还没娶媳妇。不然你就把她让给我吧，之后我们再给你劫一个女子。”

　　胖子拧起眉：“为何要我让给你？刚刚还有一个小娘子，你怎么不劫她？”

　　“我们就两个人，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那你怎么不下次再劫一个，我比你还大，我还没娶老婆，要娶也得按年龄来吧，你还小，就下次吧。”

第30章

　　徐婉孀眸色一喜，慌慌道：“小女子虽只是一妓，但实在是喜欢更为威猛的，不如两位爷比拼一下。”

　　“总之我不过一弱女子，这荒郊野岭的，我跑出去横竖也不过一个死。”

　　胖子怔了一瞬，凝着徐婉孀那张脸吞咽下口水。

　　蓦地朝那瘦子扑上去，瘦子也毫不示弱，径直往他脑上捶去。

　　徐婉孀瞅准时机，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制定的短刃，蓦然朝那胖子捅去。

　　鲜血溅了满脸，正当那瘦子震惊之际，她慌慌朝那瘦子也捅了去。

　　血腥味灌满了喉咙，她的双手不停颤抖着，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她怔了一瞬，把他们二人的尸体拖至一旁。

　　可血流了茅草屋满地，怎么也洗涮不干净。

　　她打开茅草屋的门，却只见门外黄沙一片，她跑出去一不小心便会被猛兽撕咬。

　　是以她不敢以自己的性命做冒险。

　　徐婉孀愣了一瞬，蜷缩在茅草屋的角落，用衣袖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抹。

　　可这血腥味怎么也抹不去。

　　陈旧的、腐烂的。

　　那是一种极为刺鼻的味道。

　　那些人是这么能承受得住杀人的味道的呢？

　　不知过了多久，陈若珩才出现在她身边。

　　陈若珩见到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见蜷缩在地的徐婉孀。

　　良久才反应过来，是徐婉孀将他们二人杀了。

　　陈若珩愣了一瞬，慌慌跑上前：“婉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徐婉孀冷冷从地上站起，见到是他，眼底的那一瞬欣喜瞬间消弭。

　　她说：“怎么是你？”

　　陈若珩解释道：“我和顾西辞是兵分两路来寻你的，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徐婉孀起身跟着他身后，见到陈若珩那张黑红的脸，忽而冷笑一瞬。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陈若珩，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徐婉孀了。我历经生死才走到这一步，我断然不会让我自己毁在他们手里。所以我便杀了他们。”

　　陈若珩愣了一瞬，道：“婉孀，是他们该杀。”

　　徐婉孀斜睥着他：“陈若珩，你也该杀。”

　　陈若珩身形一震，心底传来的剧烈疼痛慌慌涌过全身。

　　他眸色一变，近乎哀求道：“婉孀，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无事于补了，可是若再来一次，我定然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徐婉孀沉声道：“国事当先，我们的债我们日后再清算。”

　　陈若珩愣了一瞬，他的欢愉好似瞬间被抽干。

　　是了，现在的婉孀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遇到匪寇已经能从容不迫，甚至将他们二人反杀了。

　　他的婉孀早已经不似从前了。

　　他们也早就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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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营地，顾西辞慌忙跑来，仔细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势：“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婉孀。”

　　徐婉孀笑了一瞬，道：“顾西辞，我将他们杀掉了。”

　　她饶有兴趣地盯着顾西辞，她很期待他的反应。

　　应该也是和陈若珩一样吧，不可置信？难以接受？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应该还只是一个柔弱需要保护的女子吧？

　　他会不会很失望呢？自己眼里柔弱的女孩子变得如此狠厉了。

　　可他没有……

　　他只是轻轻捻着她的鼻尖，柔声道：“婉孀怎么这么厉害了？能保护自己了可真的是太好了。”

　　徐婉孀愣了一瞬，才道：“你不意外我杀了他们吗？”

　　顾西辞笑了一瞬：“如果婉孀历经生死，还是一个只会心软的女子。我才会觉得很难过。婉孀能保护自己，我很开心。”

　　长乐公主只是泛红了眼眶站在身旁：“婉孀……真好……婉孀……”

　　徐婉孀笑了一瞬，轻轻抱住她：“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第31章

　　一行人稍作休整，又开始上路。

　　这一路他们绕了小路，至于那黑衣人，他们已然知道了。

　　那是盛国太子派来的杀手。

　　暗卫一路保护，黑衣人自然是将他们跟丢了。

　　走到两国交界处，长乐公主捧了一抔故土放在鼻尖嗅了嗅：“若我的父皇能以仁治道，我盛国又怎会有这么多的流民。”

　　交界处全是流离失所的盛国百姓。

　　徐婉孀听见他们在说。

　　他们在说：“税收如此严重，我们交不起税，竟然将我们的地都夺了去。”

　　他们在说：“我本来三儿一女，如今饿的饿死，病的病死。”

　　他们在说：“我们现在能苟活着就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他们在说：“盛京的那些高官满口的治国之道，可他们却不知他们那些政策之下，受苦的只有我们这些百姓。”

　　他们在说：“若可以选择自己出生的国家，我宁愿是姜国之人。”

　　目光所及之处，那些流民为了一只死老鼠争夺，互殴。

　　你看，最可笑的便是边境之处的老鼠都已经没了粮食，活活饿死。

　　徐婉孀红了眼，长乐公主正欲下马车却被徐婉孀拦住了：“长乐，你能救一人但你救不尽世间那么多苦难之人。”

　　长乐凝着她，哽了声：“可我身为盛国的公主，难道什么都不能做吗？我们享以百姓之供奉，在他们有危难时却只能冷眼旁观？我做不到。”

　　徐婉孀愣了瞬，只能任由长乐下了马车，将她手里的馕饼尽数分给那些流民。

　　可饿昏了的人怎会顾虑那么多，他们一窝蜂冲上前去，将她手里的馕饼一把夺下。

　　疯抢然后不顾一切的将其塞进自己的嘴巴内。

　　不知是谁高呼道：“她穿得这么好，衣服肯定是值钱的，肯定能换点粮食。”

　　随即几个一身残布的几个男子就冲上前去扯她的衣服，长乐公主愣了一瞬，最后还是陈若珩拿出剑来死死挡在前面他们才作罢。

　　他们有什么错呢，他们不过是想活着而已，他们没错。

　　再往前走，陈若珩忽而神色一喜，道：“婉孀，你家人便都埋在此处。”

　　徐婉孀愣了一瞬，狐疑地看着他。

　　他怔了怔，道：“当我得知你家出事的时候，我回到盛京就只能找到这些尸体了。所以我从乱葬岗里找到了这些尸体，并且将他们移到了城外，埋在了这里。”

　　徐婉孀的双眸猩红，她浑身颤抖地瘫软下去。

　　陈若珩说：“如若你不信你可以稍稍刨开一点土，我将他们的个人物品都埋在上面了。为的就是有一日好分辨。”

　　三十二处小鼓包，代表着她徐家三十二口人。

　　她怔了一瞬，随即去刨开尘土。

　　这个玉佩是她母亲的！这个腰带是她爹爹的……

　　是他们！没错！

　　顾西辞愣了一瞬，拉开陈若珩：“给她一点时间吧。”

　　徐婉孀忽而跪下身来：“爹爹，娘亲，是女儿不孝。女儿无能，时至今日依旧没有办法还你们清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