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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这男人在扫墓，烧纸钱时不小心引起了山火。

　　不止阮南烛看明白了，跟着她来的两个年轻消防员也看明白了。

　　其中一个满脸气愤：“就是你引起了这么大的火，你知不知道你引发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可眼底满是乞求，双手合十，不断磕头：“我不是故意的，救救我，消防员同志，我不想死啊……”

　　“救人！”

　　阮南烛下了车，将他从水洼中拖了出来，让他上了车，又对两人吩咐：“带他走。”

　　男人迫不及待爬上车。

　　坐在后面的消防员努力往前面挤，试图让出位置：“阮副班，快上来……”

　　可不论怎么挤，就是不够。

　　眼看火势越来越猛烈，阮南烛厉声说：“我的职位比你们高，就算不是同一支队，你们也要听我命令。”

　　“我命令你们，现在迅速撤离！”

　　两个消防员虽然不愿意，却还是选择听命：“是，副班长！”9

　　其中一个发动车子，车刷的一下冲了出去。

　　阮南烛目送他们离开，两个消防员回头，她看到了他们眼底的泪。

　　她也蓦然红了眼眶，高声喊：“我会出去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么大的火，她几乎是出不去了。

　　阮南烛目送他们消失在尽头，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在火场里穿梭了那么多年，早预感到会有这一天，也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四周的火越烧越猛，阮南烛缩到了之前那男人躲避的水潭。

　　最后的时间，她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秦初憬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时间格外的漫长，可对面却没接。

　　阮南烛扯了扯嘴角：可惜，她还是没能秦初憬做个了断。

　　望着火海，她眼底闪过一抹坚定，强撑着站起来，奋力朝着着火点扑去……

　　另一边。

　　简昕苒躺在病床上挂断了电话。

　　将通话记录删掉，她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

　　这时，秦初憬推门进来，她连忙掩去嘴角的笑：“初憬，你回来了。”

　　秦初憬将一个新买的手机递给她，眉目疲惫：“新手机买好了。”

　　简昕苒接过新手机，笑意盈盈将秦初憬的手机递还给他。

　　接过手机，秦初憬转身就打算走。

　　袖子又被简昕苒拉住，只听她带着哭腔：“你要走了吗？你不管我了吗？”

　　秦初憬将手抽出来：“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就走，无论背后简昕苒怎样哭，他都没有回头。

　　他知道，南烛一定又生气了。

　　可他欠简昕苒的已经还完，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相信，自己和南烛还是会和从前一样。

　　秦初憬出了医院就来到机场。

　　去往江阳的飞机却晚点了。

　　秦初憬蹙了蹙眉，拨了阮南烛的电话，可没人接。

　　他眉头蹙得更紧，改为了发短信：“飞机晚点，我可能会晚点到，待会上飞机我会关机。”

　　发完消息，秦初憬随意抬头打量周围。

　　机场的电子大屏本来是在播放广告，可突然，就变成了紧急新闻。

　　一个穿着一身黑裙，胸口带着白色菊花的女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上。

　　她眼眶泛红，面容悲痛：“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在今天下午14:15，江阳梁山大火，经过消防队员和民众救援，大火扑灭，抢救结束。”

　　秦初憬心脏猛跳，不知道为什么，直愣愣的盯着大屏幕。

　　只见屏幕上的女主持人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稿子，再次抬头，眼眶更红了：“失联的30名扑火队员——包括27名消防指战员和3名地方扑火人员——全部牺牲。”

　　“其中年龄最小的只有18岁……”

　　说到最后，有些哽咽。

　　原本闹哄哄的机场突然一片安静。

　　女主持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一口气，才继续报道：“烈火无情，人间有情，现在让我们为这些英雄默哀，各位英雄——一路走好！”

　　话落，彩色的大屏瞬间变成了黑白。

　　屏幕上一张张照片划过，牺牲烈士的姓名和出生年月也随之浮现。

　　机场大厅响了哀乐，有人闭眼哀悼，有人默默的为逝去的人哭了起来。

　　秦初憬亦哽住了喉咙，默默起身向着屏幕敬礼。

　　每看一张照片，他眼眶便红一分。

　　直到大屏上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秦初憬的心跳在这瞬忽地停滞。

　　黑底白字，一行行显现。

　　——姓名：阮南烛。

　　职务：夕早市镜湖路消防支队二班副班长。

　　出生日期：1997.01.10。

　　死亡日期：2024.07.13。

　　照片停了几秒便消失了，几个如挽联般的大字浮现。

　　——英雄们，一路走好！

第11章

　　秦初憬手里的手机忽地“啪——”一声掉在地上。

　　屏幕顿时碎裂开来。

　　但此时，他也秦不上这些了。

　　直到屏幕上循环再次播放出阮南烛的照片，他才回过神来，忙捡起地上的手机，不断的拨打着阮南烛的电话。

　　一遍一遍，可耳边传来的却依旧是那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秦初憬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起飞，可耳边却传来飞机广播：“开往江阳的飞机将晚点半小时。”

　　忽然身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这里面牺牲的消防员有你认识的？你哭得这么伤心？”

　　旁人的一句提醒，秦初憬这才发觉脸上一片冰凉。

　　他抬手一摸，却摸到了眼泪。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流泪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说好等明天他去找她。

　　如果自己没有提前离开，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可秦初憬已经无从知道答案。6

　　一瞬间，自责淹没了他，他抱住脑袋，将头埋低。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呜咽声。

　　但大家谁都没有打扰。

　　秦初憬正陷入自责之中，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他本来打算忽略，可瞥见名字，才接了起来：“指导员。”

　　指导员激动的声音传来：“谢天谢地，你还能接电话，阮副班的事情我知道了……”

　　他一顿，语气越来越沉重：“江阳市消防队那边传了话过来，让我们把她的遗体带回来，你刚好在那边……”

　　秦初憬心蓦然一痛，开口，声音嘶哑：“放心，指导员，我会把她的遗体带回来的。”

　　听出他声音不对劲，指导员叹息一声：“节哀。”

　　“秦初憬，你一定要振作。”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晚点的飞机准时抵达，秦初憬要去赴一场早已知道结果的约定。

　　抵达江阳市消防站的时候是深夜。

　　可整个城市灯火通明。

　　秦初憬站在消防站门口，就看见门口摆了许多白色花圈，和菊花，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有悲伤的人，牺牲者的父母哭的悲痛欲绝，几乎晕过去。

　　还有伤心的妻子，年迈的父母，一脸茫然却也知道自己失去父亲的孩童……

　　这一刻，秦初憬只是其中小小的一员，和他们没有区别。

　　他也无力安慰这些人。

　　秦初憬攥紧手，找到了这次的负责人，想要接回阮南烛的遗骸。

　　说明来意，那人也很快带着他来到了灵堂。

　　阮南烛的遗体和那些从各地来这里参加研讨会的同事们的遗体摆放在一个安静的灵堂。

　　可没想到时，就看到有三个狼狈的男人正在阮南烛的遗像前争执。

　　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其中一个一身正气的消防员阻拦另一个：“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

　　可另一个却满脸愤怒的揪住另外一个狼狈的男人。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不要以为你给他们磕头，就能抹灭是你害死他们的事实。”

　　“阮副班长明明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