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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旁的苏叙白，款步走到他的面前：“表哥，今日是紫玄出嫁的日子，怎么还哭丧着个脸，该多笑笑才是。”

苏叙白伸手轻轻抚过她头上的步摇，扯出了一个微笑：“我们家紫玄真好看。”

“往日，多亏了表哥的悉心照料，我才能有今日。”苏紫玄冲他笑笑，“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紫玄在此裴过表哥了。”

话落，苏紫玄便准备向他行个大礼。

苏叙白忙扶起她，苏紫玄制止了他：“表哥，你受得起的，只有这样紫玄才能心安。”

苏叙白只好松开了手，看她向自己行礼，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不曾想他心爱的女子，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苏叙白一把扯过站在锦衣卫中的裴固，将他推到了苏紫玄的面前：“既是最后一面了，便好好做个道别吧。”

裴固看着眼前的苏紫玄，一袭嫁衣，娇艳欲滴，当真是美不胜收。

只是这一次，她的嫁衣不是为他而穿。

他第一次觉得心中难掩的酸涩，还带着些难过。

“你当真要嫁给巴特尔？”裴固沉下声，“若你不愿，我……”

苏紫玄抬眼看向他：“行到此处，早已没了退路，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裴大人，不必为我担忧。”

这是她第一次从裴固的脸上看出他焦急的神色。

他在紧张，这就说明他的心里是有她的，这便足够了。

看着眼前一身红色飞鱼服的裴固，她忽然觉得所有的前尘往事都不算什么了。

“裴大人，过往的事，我都不愿再计较了。”苏紫玄看着他，“此一别，应当再无相见之日，还请裴大人珍重。”

苏紫玄冲他嫣然一笑，明眸善睐，顾盼生姿。

她对于裴固爱也好，恨也罢。

今一笑泯恩仇，就当全了那三年的夫妻之谊。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把他的样子镌刻在心里。

从少时初见他起，便是一眼万年。

苏紫玄朱唇微启，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转过身，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此去，便是真正的诀别了。

有些话，再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说出口了。

她用手绢轻轻擦去，抬起头，向城外的和亲队伍走去。

眼睁睁看着苏紫玄离去，裴固却无能为力。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心痛的滋味。

他好像真的再也抓不住她了。

苏紫玄最后说的那句话，虽未出声，他却看得真切，让他心中一颤。

她说：“我爱你……一如既往。”

第七十章

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已经走远。

裴固怔怔愣在了原地，久久未动。

苏叙白叹了口气，走到了裴固的身边。

“真的就这么让她走了吗？”

“我又能如何？”裴固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无力。

他看向苏叙白，声音有些沙哑：“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叙白离得近，苏紫玄说的话，他自然也看见了：“她都说得这样直白了，你还不懂吗？”

“我以为……她对我至多不过是妻子对丈夫的喜欢。”裴固喉结微动，“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从来不知道，她深爱着他。

“据我所知，她从初见你开始，便一直爱着你。”

苏叙白看着他，又扔下来一记重锤，“而她初见你时，比你记得的还要早的多。”

裴固心中一哽，却听苏叙白接着说道：“那你呢，你倒现在还看不清对紫玄是怎样的感情吗？”

“我……”多日来的心绪不宁和疑虑，似乎都渐渐有了答案。

苏叙白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苦笑：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裴固喉咙一紧没有说话。

天色渐渐暗了。

裴固没有回去，而是来到了温泉宫，苏紫玄的住处。

已经是初春，窗台上的红梅都已经裴了。

瞥到桌上的花灯，还有画像。

她似乎只带走了他赠她的碧玉玲珑簪。

裴固摊开画像，轻轻抚摸：“你是否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样子就已经印在了他的心上。

看着画中的人儿，他轻轻叹了口气，暗暗下定了决心。

裴固寻了一套夜行衣，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和亲队伍行到了一处山中，停了下来。

巴特尔下令，让众人原地歇息。

裴固骑着一匹汗血宝马，一路狂奔，终是赶上了和亲的队伍。

和亲的队伍不过百来人，其他的便是皇上派去送嫁的。

裴固趁着夜色，悄悄靠近了。

“谁？”魏璟的耳力极好，听到身后有动静，刚准备动手，却发现来人竟是裴固。

他赶紧想裴固抱了抱拳：“裴大人，您怎会在此处？”

此次和亲，皇上派了魏璟带队相送。

“您该不会是想……”魏璟何见他一身夜行人，便也猜到了裴固此行的目的，他沉下声：“这可是欺君之罪，您可想好了？”

“所有后果，我会自行承担，”裴固看向他，眼神坚定，“我要救她。”

魏璟自小便崇拜裴固，能跟在他手下办事，一直是他的夙愿。

但是皇命难为，他只好无奈点点头：“大人，我可以当作今夜没有看到您。”

“公主的帐篷就在最右边的那处。”魏璟向他指了方向。

“多裴。”裴固冲他抱了抱拳。

他悄悄潜到了苏紫玄的帐篷外，却听见里面的动静。

“巴特尔王子，请你自重。”苏紫玄似乎有些慌乱。

“公主本来就是要嫁于我的，我同你亲热一下，也是理所当然。”巴特尔的声音也在帐中响起。

“不要，你别过来！”眼看他靠得越来越近，苏紫玄吓得闭上了眼睛。

苏紫玄虽然已经决定要去和亲，却并不打算委身于人。

等到了北漠，她便准备自刎，却没想到，巴特尔如此不守规矩。

巴特尔突然没了动静，她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裴固。

他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第七十一章

苏紫玄的眼角有些泛红，她怔怔地看着裴固，满脸的不可置信。

“抱歉，是我明白得太迟了。”裴固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紫玄，我爱你。”

苏紫玄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太久。

“你……你怎么会？”苏紫玄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这可是欺君之罪！”

裴固轻轻为她抚去了泪水，神色认真：“我绝不允许你嫁给别人。”

“可是，圣旨已下，和亲之事，事关重大。”苏紫玄心中虽然很高兴，却还存着些理智，“北漠兵强马壮，大凉……”

“这些你不用担心，回去后我自会向皇上请罪。”裴固沉声道，“放心，一切有我。”

裴固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温柔：“紫玄，我带你回家，可好？”

“好……”苏紫玄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

两人还没来及再多说些什么。

被打晕的巴特尔幽幽转醒，便看见了裴固：

“你是什么人！”

说着，巴特尔一拳打向了他，被裴固轻松躲过。

几个回合下来，眼见自己不是裴固的对手。

巴特尔瞥见了一旁的苏紫玄，将她猛地向前一推，便跑了出去：

“来人，有刺客！”

听见巴特尔的喊声，众人都迅速围了过来。

裴固接住了苏紫玄，见账外围满了人，看向她：“怕吗？”

苏紫玄摇摇头：“我信你。”

裴固笑笑，牵着她走出了营帐。

“来者何人，还不速速放开公主！”北漠的使臣喝道。

除了魏璟带来的人，他们并不认识裴固。

知道裴固要做什么后，魏璟便故意调走了随行的人马，带着人去周边巡视。

如今剩下的，便是北漠带来的人了。

裴固没有理会使臣，直接带着苏紫玄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谁若是能抓住他，本王子必定重重有赏！”眼见裴固就要带着苏紫玄逃走，巴特尔赶紧说道。

为保护巴特尔的安危，北漠此次自然也有高手随行。

裴固与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难分高下。

他用强悍的内力震退了这几人，趁他们不注意，一把擒住了巴特尔。

裴固将一把匕首抵在了巴特尔的喉间，沉声道：“让他们都退下！”

“听见了没有，都退下！”巴特尔急忙大喊。

“有话好说，别伤害我们王子。”北漠的使臣焦急得不行，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杀了巴特尔。

裴固带着苏紫玄，若此时杀了巴特尔，北漠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今日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那便不宜恋战，他吹了个口哨，一匹骏马从不远处跑来。

“今日暂且放过你，来日战场上，我必取你首级！”说罢，裴固一掌将巴特尔打入了人群，随手撒下了一包药粉。

他翻身上了马，朝苏紫玄伸出手：“上来！”

苏紫玄搭上了他的手，被他一把带上了马。

裴固一扯缰绳，马儿便带着两人疾驰而去。

苏紫玄吓得赶紧抱住了裴固的腰。

虽说甚是艰险，但苏紫玄此刻却觉得无比安心。

第七十二章

皇宫。

宣政殿内，皇上还在批阅奏折。

突然，张公公从外面匆忙得跑了进来：“启禀皇上，裴大人带着嘉宁公主跪在了殿外。”

“什么？”皇上皱紧了眉头，带着些怒气，“让他们进来！”

两人进来后，裴固率先跪了下去：“臣，特来向皇上请罪

！”

苏紫玄也跪在了他的身旁。

“裴固，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气得直接将桌上的奏折扔了下去。

“还请父皇息怒，此事都是儿臣的错。”苏紫玄向皇上磕下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