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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字紧随其后写道首辅劳苦功高，特令其子公孙浯回乡尽孝侍奉。

将奏折丢给一旁司礼监伺候的秉笔太监黄辛大，轻叹：“宝钞局朕可是替卿料理干净了。”

户部虽辖管宝钞局，可里面铸银子几何历来是只听命内阁不听命户部，公孙父子二人权与钱皆在手中，才能在朝堂呼风唤雨数十载。

“臣提议，将宝钞局从户部单列出去，今后事务由内阁与司礼监共治。把银库的钥匙放在皇上手中，天下臣民皆可安心。”裴谦作揖道。

弘德与他相识多年，两人心里的打算对方心知肚明，先帝醉心修仙问道故而万事倚重公孙贺，而弘德勤勉揣着天下事，行事已有贞观之风。

因此裴谦虽是他信得过的朝臣，却不能做权臣。

“卿说的也有道理，此事容朕再想想。”弘德佯装思忖道。

见裴谦爽快交出宝钞局，他也乐得给个恩典，笑问：“卿的侄儿此番回来不如就留在翰林院供职，将来也好和卿一起进内阁替朕分忧。”

“若察不明则奸侫生，皇上万不可厚待了他。除却盐税一事是由臣亲自吩咐于他，其余政绩在去岁外放的同进士中并不突出，若皇上真的看好裴羁，就莫要让他太打眼些。”裴谦作揖道。

弘德却摆了摆手道：“卿对侄儿太苛刻了些，不过这次吏部颁了新例出来，朕打算将几个做得好的同进士都送去翰林院，也给天下举子一个交待，并非同进士就一辈子没入江湖，朕任贤能自不拘一格。”

黄辛大还未从宝钞局挪到司礼监的安排中缓过神，那财神手上的法器就这样给了半把到司礼监……这泼天的富贵让他看着裴谦时也难收回心神。

“多谢皇上，只是此事还请皇上莫要提前露出风声，臣想看看我那侄儿如今性子是否沉稳。”裴谦淡淡扫过黄辛大一眼，脸上浮起欣慰笑意。

弘德见他点头，笑着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了口，道：“卿先前不是有意中人了，不知何时来请旨赐婚？”

想起樱娘，裴谦的眉宇才舒展了些，道：“快了。”

这是好事将近的意思，弘德也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不知是哪家贵女竟能打动若怀？”

“她的身份并不贵重，待时机成熟臣定不再瞒皇上。”裴谦淡淡道。

弘德只当是女方如今还未瞧上裴谦，笑道：“这倒是奇了。”

樱娘夜里无眠，埋在被褥中流了半宿的泪，她自生母过世后就不再与人交心，后来受苏丽娘羞辱多年更成了敏感多思的性子，表面越是隐忍心中就越是崩溃，越是生了一截傲骨来。

她无法想象若是裴羁桎梏她的身体，狠狠发泄羞辱一遭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可她已然做了妾，这些都是逃不过的。心里分出两个小人出来，一个唾骂自己当婊子立牌坊，一个反复说着裴羁脏。

因着心里揣了事她睡不安稳，待到两日后一早顶着乌黑的眼圈跟在王氏身后在府门在等着裴羁。

刚好与多日未归的裴谦打了照面，两人皆是困顿疲乏的模样。

“大嫂这是在等大郎？”他停了脚步问道。

王氏连连点头：“正是，昨日来了信说是到城外了，料想今日一早开城门就回来。”

清风一阵，樱娘忍不住轻咳了咳，惹得王氏皱眉道：“眼看着羁儿回来缺人伺候，你可莫要病了去。”

“是，妾只是夜里贪凉遭了风。”樱娘解释道。

柳月柔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裴谦，就被正要离去的裴谦看见。那道冷寂的目光带着杀意往她这边瞧了一眼，吓得她慌忙低头。

过了半晌听得王氏惊呼：“羁儿！”

只见裴羁骑着高头大马，从远处扬鞭而来，两旁的路人皆退了三四丈，他举止桀骜又风光得意。

众人皆往前相迎，唯有樱娘后退了半步。

第69章金风玉露

她后退的那半步不巧落入裴羁的眼中，四目相对看着他眼中的压迫让樱娘发颤。

还好王氏上前拉着裴羁道：“总算是回来了，让母亲好生看看。”

这话说到一半就见她落了泪，柳月柔在一旁陪着哭才让裴羁注意，见她看着自己含了情就知道是王氏在信中提到的表妹了，他低声问道：“可是柳表妹？”

王氏推了柳月柔上前道：“这是你羁表哥，快上去让他瞧瞧。”

这原本是不合规矩，只是在场人都心知肚明柳月柔今后是裴羁的妾室，因此都是欢喜着等着看下文。

见她虽是双颊绯红却眉梢带着些勾人的媚意，就知道柳家门户低，她又是来做妾的，定然是什么都学过的。

柳月柔盈盈福身道：“表哥安。”

“表妹真是俊俏可爱。”裴羁亲自将人扶了起来，手指在她的手腕上轻轻一捏，惹得柳月柔娇嗔他一眼。

他心里满意，一路风尘恨不得当场洗净了去。

曹姨娘是懂男人的，看着他心猿意马的模样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老夫人还在松鹤院等着呢。”

裴老夫人畏热，因此松鹤院的大榕树下也放了两个冰盆，屋内小丫鬟在冰盆旁扯着扇车，不论有无凉风吹拂，满院都是凉气。

听了门房的通传，裴老夫人就亲自站在院门口守着，老远见着裴羁回来就直呼“心肝”，祖孙相拥而泣，众人又是陪哭一场。

松鹤院太凉了些，樱娘本就受了风寒有些乏力，如今被阵阵冷意笼罩不自觉抖了抖。

“可是不舒服？”曹姨娘低声问道，看着她那发乌的唇色与苍白的脸看得人触目惊心。

樱娘垂眸摇了摇头：“不碍事的。”

众人落座后笑语连连，樱娘只看着他们张着嘴说话却一个声音也落不进她的耳朵里。倒是坐在一旁的柳月柔见她这般关切道：“小娘可是不舒服？”

她恰到好处的声音让人都看了过来，她这副模样能看出并非故意如此，裴老夫人才开了口道：“不舒服就回去歇着罢。”

“是，妾先告退。”樱娘的确有些挨不住这刺骨的寒意，鸳儿在门口候着见她要走这才进来扶住樱娘。

裴羁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愈发冷着脸，柳月柔又恰到好处的问他在山东可过得好不好，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情与笑，倒是让他多看了两眼。

王氏与裴老夫人暗中对视一笑，这明显就是妾有情郎有意。

时下不少人家买通房妾室从不看年纪，只要过了十三就能学伺候人的手段了，只是柳月柔到底是她娘家亲戚的女儿，若是不按着及笈的规矩就显得不重视了。

裴羁素了许久，家里又没了通房，樱娘如今当着众人面说了人不舒服，也是不能今日伺候他了，唯有柳月柔巴巴的送上来勾着他，难不成还不能让他吃一口？

“不知表妹在府中是住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