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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屋中正在预备烧饭的聋哑婆婆已被活活烧死。
“若是没有撞见左中丞的仪仗,耽误了时机,或许火势不会这样迅猛。”
吕穆清听闻属下禀告,怒火中烧,“这不是草菅人命又是什么?”
翌日早朝,吕穆清上奏官家,弹劾左中丞过失杀人,朝中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左中丞更是气得连夜拜见梅大将军,痛指吕穆清血口喷人,绝不能轻饶。
“下属避让官员仪仗乃我朝律例,吕穆清想要害我,何患无辞!求梅大将军做主啊!”
左中丞热泪满盈,言辞激烈,几次拜倒在梅大将军膝下。
不到天亮,从中书省、枢密院、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到太学、国子监、学士院、翰林院,四面八方弹劾吕穆清的奏章如雪片般飘入官家的福宁殿。
官家甚感头疼,宣了御医诊治,又问吕穆清:“你意欲如何?”
吕穆清叩首,此时方说:“官家可记得那年西教坊巷中走火,微臣急于救火,却偶遇长公主微服私巡,因未避让而被开封府拘役,也因此被革职发落到五岳庙。”
官家扶额,眼神却锐利的落在吕穆清身上,“未必……你还想重修律例?”
他语气阴沉,天子的威严排山倒海般压来,又令人猜不透喜怒。
“微臣在步军司当差多年,对火政律例颇有洞察。不瞒官家,微臣早有重修火政律例的想法……”
“放肆!”官家怒斥,声音传到殿外,内侍们皆惶然惊恐。
吕穆清反而镇定心神,从容道:“官家英明,自然知道微臣弹劾左中丞草菅人命、过失杀人,其实意不在此。以微臣之见,若能修改火政律法,言明救火士兵执行任务时,可以不避让官员,且任何人见到救火队伍,都必须避让。那前日烧死百姓的灾祸,便可减少许多。”
官家垂下眼帘,指尖轻轻叩在案台上,“你弹劾左爱卿,搅得满朝风雨,于你并无益处。”
“但至少能让大家都知道,救火之事一刻都不能耽误,让火兵避让官员仪仗,延误火情扑救,无异于草菅人命,前日死的是聋哑老婆婆,今日也许是无辜的幼儿妇孺,那后日呢,亦可能是我们自己。”吕穆清神情笃定,眼中熠熠生彩,似有火光在燃烧。
官家默然打量他许久,见他如此赤诚炽热,心念一动,说:“你站起来说话吧。”
第二五七章:逃脱
从福宁殿出来,已是天光微亮。
凌濛初入宫上朝,两人在昏暗的甬道里狭路相逢。
“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吗?你太不懂官场了,我很担心你。”凌濛初拍拍吕穆清肩膀,一双鹰眼在黑暗中愈发阴沉。
“你呢?非要逼死乐大娘子吗?”吕穆清的声音低了又低,争锋相对。
凌濛初挑眉,“我与她之间,毋需你来论道。”
“我如何在官场行事,亦无需你来忧心。”
几乎是一瞬间,天色大亮。
各自的面容坠入对方的眼眸,充满着猜忌、遗憾以及……敌视。西北固防时的出生入死,十余年的兄弟之情,曾经的肝胆相照,此时此刻,都被碾为齑粉。
乐仪咳了整整一宿,勉强用过早膳,便悄悄开始收拾行李。
沈沉璧照例过来诊脉,重新开了药方,又施了针灸,正要离开时,乐仪方问:“不知沈医女可有熬制药膏?”不等沈沉璧回答,轻笑道:“吃药膏总比喝苦汤要容易。”
说着,人又是一阵猛咳。
“乐大娘子聪慧,不如我教你如何熬制药膏的法子,将来也不必求人。”
“多谢。”
乐仪原本就精通膳食之事,熬制药膏于她而言,颇为手到擒来。
沈沉璧略略指点后,乐仪便已融会贯通,只是她识得的药材不多,对如何熬煮药材能发挥最大药性不大知道,需沈医女一样样说明清楚。
不过,只需说一遍,她就能铭记于心。
清洗药材、浸泡、熬煮……如此连夜预备,乐仪终于将数份药膏分块装好,每次食用时,只需用水化开便可饮用。
终于到了乐明、乐清随朝廷护送乐崇阳棺椁回黄藤的日子。
乐仪强撑着身子,换了身丫鬟的衣裳,连小蚊子也瞒过,天不亮就躲进了给乐明、乐清安排的奴仆队伍里。这些奴仆有大半是从外面雇来的,贴身伺候的并不放在这一处吃穿住行,再加上乐仪全身包裹严实,一时竟无人认出来。
有管事的婆子过来清点人数,左数右数发现多了一个人,正要核对名字,乐仪正觉慌乱,幸而外头传来出发的传唤声,管事婆子害怕耽误事,嚷了一句,“你们别上错车,惹了主人家不快,可要扣工钱的。”说完,众人便推推挤挤的上了马车。
乐仪坐的马车里挤了十几个人,都是穷苦人家,也不讲究,没有座位就直接坐地板上了。马车没有窗户,门上只有薄薄一张布帘遮风避雨,外头下着冰雨,里头又冷又闷。
乐府毕竟讲究名声,每隔半小时便有管事婆子打发人送来干果、零嘴、热水一类,众人有吃有喝,有说有笑,倒也鲜少出言埋怨。
乐仪躲在角落,嘴里含着止咳的糖膏,用披风从头裹到脚,埋着头,始终一声不吭。
等乐府的人发现乐仪不见时,护送的队伍已经出了汴京。
乐夫人气得晕厥,怕凌濛初怪罪,不敢宣扬,只派了人偷偷去寻。
“今日府里人来人往,莫非大娘子乘机回五岳庙了?”大媳妇揣测着,很是疑惑,“不过,她回去做什么?那庙里清苦乏味,哪有汴京滋味。难道,她想跟着回黄藤去?!”
“她向来古怪,连朝廷二品大员都不愿嫁,谁知道她在想什么。”乐娇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母亲,您赶紧派人去告诉大哥,让他把人送回来吧,凌大人那边,咱们可得罪不起!”
第二五八章:诧异
雨幕萧瑟,珠帘微颤。
福宁殿庑房外的天街上,数名官员闲步而立,面色紧绷如弦。
房内梅大将军垂着眼睑,手中把玩着一盏黑釉天目杯,说:“听闻吕穆清夜半点灯,被巡逻的探火兵在门上做了记号。此事你可知晓?”
凌濛初立在屋中,想起那日去吕穆清家中寻乐仪时门上的记号,面不改色道:“微臣并不知晓,若微臣知道,定要告他个知法犯法。依照我朝火防律例,禁时以后未熄灯的,当罚。他又是步军司副都指挥使,专司灭火一事,知法犯法,理当重罚。”
梅大将军慢条斯理的饮下天目杯中的茶汤,轻笑道:“重情重义自然不错,但别用在错的人身上。你和吕穆清出生入死是好兄弟,本将军心里清楚。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凌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