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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傅斯亓，他杂乱的头发和冒出不少的胡茬都让他显得十分憔悴和萎靡。

从前他总是有满满的精气神，脸上永远带着笑，明朗灿烂。

如今，眼中都没有了光……

张叔简单做了几道家常菜，傅斯亓没胃口，动筷子的次数都很少。

“小盈……是怎么走的？”他突然问，头垂了下去，声音也越来越小，“还有我师父。”

张叔顿了顿：“你去你老师家里的时候没问？”

傅斯亓摇头：“没敢。”

我看着他脸上的小心翼翼，忍不住心疼。

作为我爸的优秀学生，我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可此刻，他的手止不住的发。

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张叔捏了捏拳，叹了口气：“老季是心脏病发走的，小盈……是白血病。”

“白血病？”傅斯亓猛地抬头，“我从来不知道。”

我苦笑一声，我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更何况，那个时候，傅斯亓已经不在我身边。

他的眼睛红了又红，好半天说不话来。

张叔满脸内疚：“这件事，我们也是在小盈住院的时候才知道。”

“当时她被救回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傅斯亓捂着脸，眼泪从他指缝掉落。

张叔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手抬起之前，还按了一把他的肩。

“节哀，小盈和老季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也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第13章

傅斯亓洗了把脸，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拳头几次握紧，声音发哽：“如果我早知道……”

张叔也惋惜不已，摇着头道：“如果我早一点知道，这次卧底行动，我也不会派你去。”

这些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蝴蝶效应，发生了一件，后面的每一件都不受控制的发生了。

而我也被张叔的话语震惊，愣在原地，好半天做不出反应。

卧底行动？

总局三队从下到上，用尽全队警力，不分昼夜地抓捕傅斯亓。

而傅斯亓竟然是去做卧底的，他没有背叛信仰？

那我们那么多次任务，全部都是假的？

我和柯郁青在岛上差点被打死，也全都是假的？

我不可置信看着满身伤痕的傅斯亓，又看向张叔。

许久，我才回过神来。

是啊，如果傅斯亓真的背叛了警队，张叔又怎么会来看他。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忍不住问。

婚礼当天，我的丈夫扔下我，要和我离婚，和别人结婚。

竟然是因为一个卧底行动。3

警队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中傅斯亓？

连我这个警队队长都要瞒着。

我看着傅斯亓：“是你要和我结婚，你就一点都不能拒绝吗？”

我质问的声音就像是刮起的一阵风，没有人能听见。

只有我为此感到痛苦。

“可是傅斯亓，就算你早知道，你又真的会选择我吗？”

他回答不了我，可我知道，即便他知道我身患重病，也还是会义无反顾选择离开我去做卧底。

和我比起来，他的信仰更重要。

他不会背叛他的信仰，可是他背叛了我。

这个世界上最爱他，最相信他的人。

张叔沉默了许久，叹道：“朝前看吧。”

我看着他们脸上的愧疚与悔意，我又觉得讽刺。

警队的卧底行动绝密，傅斯亓瞒我，所有人都瞒我。

可我爸却因为这件事被活活气死。

我爸作为最无辜的人，却是这次事件里唯一付出生命的人。

我看着神情悲痛的傅斯亓，同样觉得心脏难掩疼痛。

张叔走后，傅斯亓捧着我的照片看了很久。

他的手指一遍一遍透过玻璃触摸我在相片里的脸。

仿佛那样还能触到我的笑容。

“都是我的错，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后还留你一个人独自面对。”

“明明你都病得那么严重，我却还那样伤害你。”

“你那时候一定很害怕吧？”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流着泪，说的话逐渐疯癫起来：“小盈，你回来找我好不好？我愿意拿我的命换你的命。”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这样一个深情到愿意说出和自己信仰相悖的话的人，实际却还也只是一个利用自己感情的骗子。

不是吗？

他和翁灵，不是已经订婚了吗？

就算是卧底行动，他对翁灵，难道真的没有丁点感情吗？

他所谓的爱我，大概也这只是担心从此之后，没有人能再为他的事业助力了吧？

没有我，没有我爸爸，他的事业会更顺利吗？

这样想着，我却觉得心更痛了。

“傅斯亓，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第14章

警队给傅斯亓放了丧假，允许他一周后再复职。

张叔特意请了保洁来家里，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理了一遍。

确认家里的都是焕然一新的状态，才安心离开。

“朝前看，小盈一定不想看到你丧气的样子。”

“这段时间好好休息，过后一定要振作起来。”

傅斯亓敷衍点头，送走张叔，很快就萎靡不振地窝进了沙发里。

“小盈，你一定很恨我吧？”

他没有回答张叔，只自言自语。

我在一边听到他这样问，觉得心里像堵了口气，怎么都纾解不了。

我当然恨他。

恨他对我的欺骗利用，恨他扔下我独自一人。

可我最恨我自己，因为错信傅斯亓，害死了我爸。

“张叔说，你走的时候，手上的伤还没好完全……”

傅斯亓流着泪说：“其实最该死的人是我。”

我看向我死前身体受过伤的各处，自从死后，我就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

可现在，我却觉得我的身体处处都在发疼。

像是又回到那天，被人拖进仓库里百般折磨。

我像个受虐狂一般，静静看着痛苦的傅斯亓。

他现在有多痛，我也仿佛能感受到相应的痛苦。

我痛到喘不过气，却又因为无法离开，而不得不直视他的破碎。6

“小盈，回来吧。”

傅斯亓呢喃着睡着，再醒时，是被张叔点的外卖吵醒。

他的手机又关机了，张叔只能直接点外卖到家里，督促他吃饭。

而外卖员也受了嘱托，一直敲到傅斯亓开门才罢休。

傅斯亓将外卖拿到餐厅，又去厨房拿了两个餐盘，一个放在他身旁的座位前。

“小盈，你也吃。”

他夹起菜，放到了他身旁空位的盘子里。

如果不是因为我根本不坐在那里，我差点就要以为他能看到我。

我看着他，根本无法分辨，他是不是真的疯了才会这样。

可他的难过却好像不是假的。

“傅斯亓，你清醒一点。”

他明明不爱我，为什么现在还这么难过呢？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