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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黎明朗转身望向灵位，不再说话……

傍晚。

雨后天晴，西边太阳照出几缕微薄的光。

江宜宁肩上的疼痛剧烈，她去大夫处寻来药膏，孤身前往厢房擦拭。

解开衣襟，江宜宁咬住牙，忍着疼意缓缓上药。

倏然，门被推开。

江浅ḺẔ宁望见黎明朗，连忙转过身：“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黎明朗冰冷的目光扫了眼江宜宁肩上的淤青：“很疼吗？”

江宜宁垂眸不敢再Ӽɨռɢ说。

黎明朗慢慢走近江宜宁，拿起桌上的药瓶，轻轻替她擦药。

指尖触碰的一瞬间，江宜宁疼得一激灵。

很快，黎明朗擒住江宜宁脖颈，手用力按在她的伤口处，疼得她直冒冷汗：“说！你怎么这么了解丞相府？就连大夫住所都能毫不思索就能寻到？”

黎明朗冷厉的声音砸在江宜宁的耳里，她忍住疼意，咬牙回答。

“大人，奴婢来时路过灵堂，正碰见大夫行去榭轩院，所以才猜出一二。”

闻声，黎明朗勉强松了手，将药砸在桌上。

“最好如此。”

说完，他便径直往外去。

江宜宁沉沉呼吸一瞬，方放下警惕便听见屋外传来一声清脆熟悉的女声。

“明朗哥哥，你怎么来了西厢院？”

第十三章

江宜宁鼻息一屏，那是司徒宁溪的声音。

黎明朗的声音有些冷淡，却不失对其的尊敬：“没什么事情，今天不小心踹伤了一个丫鬟。”

江宜宁故作不在意。

反正她这次来又不是为了攻略黎明朗，他怎样都与她无关。

很快，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廊间尽头。

江宜宁沉下心，将药膏继续抹匀在肩上，刺痛感阵阵袭来……

好一会，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是小玉。

“凝烟姑娘，晚饭即将开始了，您需要去膳厅服侍大人。”

江宜宁系好衣带回道：“好的，马上过来。”

……

膳厅。

江宜宁摆好餐具，替黎明朗端来洗手水。

一番收整几人入座，江宜宁伫立在黎明朗和司徒宁溪身后。

江宜宁死后，无人敢劝说黎明朗，看着他一天不如一天的身体，黎母终于忍不住开口。

“明朗，江宜宁过世节哀一段时间就好了，你总不能一直告假不上朝啊！”

黎母的语重心长，打破了膳厅的宁静。

司徒宁溪细手抚上黎明朗的手背，似是安慰，实则脸颊裸露几丝邪魅。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江宜宁死了，明朗哥哥以后就只属于我了。”

江宜宁闻声，扫了眼膳厅所有人平静的面容，知道这又是司徒宁溪的心里话了。

黎明朗蹙眉，咳嗽几声：“娘，我身体欠佳，过段时间自会回朝。”

话毕，黎明朗起身瞥了眼江宜宁：“走。”

餐桌上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二人。

江宜宁跟在黎明朗身后，循循而行。

未曾料到黎明朗方入凝香居脚步滞停，江宜宁不留心撞上了他坚实的后背，鼻尖一阵酸疼。

不等黎明朗发怒，江宜宁立刻赔罪：“对不起大人，是奴婢没注意……”

话未说完，黎明朗转身撑手在墙上，将江宜宁压在墙与间隙中，语气稍和：“陪我去东街吃饭。”

江宜宁凝着面无表情的黎明朗，脸颊瞬间绯红，心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若他再不松手，她恐她会听到她的心跳声。

江宜宁垂眸回答：“是，大人。”

……

东街，怡红酒肆。

“老板娘，来两碗酱鸭，三壶青梅酒。”黎明朗揽下衣摆端身入座。

“好嘞！”老板娘叫沈怡红，是一个年轻女人，她丰腴的身体藏于锦衣中扭捏着腰身朝后厨去。

那是黎明朗从前经常替她带回凝香居的酱鸭。

江宜宁伫立一旁思索着，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方才那脚还让她疼着。

“坐！”黎明朗冷瞥了眼身侧的江宜宁。

江宜宁一怔：“奴婢不敢。”

黎明朗望着江宜宁的眼，冷目的光在此刻闪过些许柔和：“让你坐下你便坐下。”

江宜宁敛眸，坐于他身侧。

沈怡红命小二上了菜，黎明朗只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江宜宁，另外一杯自己轻抿下。

江宜宁望着黎明朗涌动的喉结，在不明不暗的烛光里闪现犹如一条巨龙。

她从未想过，他会因为她的离世这般伤心。

他从不说想念，她却从他的眸光里望见曾经的自己。

那一百次的循环往复，终归是感化了他？

可他还是丢掉了她。

“你要盯我看多久？”黎明朗眸色未动，只有声音在空气里冷然。

江宜宁急忙低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清酒下肚，江宜宁顿时满脸通红，头晕目眩。

晕倒前，她望着朦胧里的黎明朗轻唤了声：“明朗……”

第十四章

醒时，江宜宁已安全地躺在丞相府西厢院中。

她猛然惊醒，询问系统：“我昨天不是和黎明朗在酒肆喝酒吗？怎么回事？”

【宿主，凝烟的身体对酒精有过敏反应，切记以后不得再喝酒。】

江宜宁回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黎明朗，连忙甩了甩头，她不能再想他。

这一次，她与他只会是主仆。

时间已过卯时，江宜宁急忙起床往凝香居去，恰巧碰见正在扫地的小玉：“小玉，你可知大人醒否？”

小玉解释：“大人一早便和宁溪公主往宫里去了。”

江宜宁愣神。

所以他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为了皇位？

她发现她还是看不懂他。

……

灵堂。

这是江宜宁死去的第十天，可她的灵位前却只剩几根单薄的香，灰洒满地也无人清扫。

江宜宁心忽然一紧，她拾起扫帚轻扫完灰烬，凝着牌位上刻着的‘吾妻江宜宁’四字入了迷。

“你怎在这？”

身后传来黎明朗冷厉的声音，江宜宁立刻低下头行礼：“奴婢见此地杂乱，稍微收拾了下……”

一阵冷沉，黎明朗缓缓走近她身前，凑近她耳边：“凝烟昨日反常得很，醉酒后不唤我大人，倒唤我正名？”

男人眸色深沉，江宜宁识出那是生气的模样，立刻扑倒在地，头额紧贴于地。

“奴婢该死，奴婢酒后胡语望大人责罚。”

黎明朗嗤笑几声，蹲下身抬起江宜宁的下颌，仔仔细细端详着，仿佛欣赏一件艺术品：“皇上御赐的丫鬟果然不一样。”

江宜宁望着黎明朗的脸，眸光中闪过一丝怯懦。

四目相对间，黎明朗像是透过了她眼睛看见了她的魂体。

可忽然，灵堂外传来司徒宁溪的声音。

“明朗哥哥。”

司徒宁溪轻步走近门，黎明朗才松开了手，像擦拭脏水一样擦了擦手。

“明朗哥哥，是这小丫鬟惹你不高兴了吗？”司徒宁溪紧盯着江宜宁，“若是，我便让我父皇下旨把她流放到边疆，一辈子也不能回京城。”

话落，江宜宁只低着头一声不吭。

黎明朗冷瞥了眼江宜宁，转眸望向司徒宁溪，话里轻松不少：“谢谢你宁儿，这段时间好在我还有你。”

司徒宁溪笑得娇羞，挽上黎明朗的胳膊：“明朗哥哥，待丧期过去，我便让父皇下诏让你娶我可好？”

江宜宁不敢抬头，却能感受到黎明朗有一瞬思虑。

半晌，司徒宁溪补充道：“嫂子在天上一定会希望有个人可以好好照顾你的。”

闻此言，黎明朗才似松口气，指腹划过女人的鼻尖：“好，我答应你。”

待二人走远，江宜宁才站起身来，心口传来阵阵苦涩。

【宿主，一旦其二人结婚，你的任务就会失败。】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提醒着她。

江宜宁望着黎明朗和司徒宁溪的背影，低声呢喃：“我知道了，可他对我还没有足够的信任……”

第十五章

午后。

凝香居书房。

江宜宁为黎明朗熬了提神汤，端入书房：“大人，提神汤好了，您喝些吗？”

黎明朗一顿，全府上下只有灵堂里躺着的江宜宁才知道他午后有喝提神汤的习惯。

“为何突然准备提神汤？”

男人端坐于书案前面色冷凝，一双赤目凝着她。

江宜宁知道，黎明朗只会对自己亲近的人温和，只是现在她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