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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可恶。

　　但没有关系。

　　季礼是季礼。

　　晚上那人是晚上那人。

　　我要算账，得一个一个来。

第七章

　　待到我来到迈进议事厅门内，便传来季礼的声音。

　　“既然人已经到齐，那我便坦诚布公。”

　　“明日我便会与圣上请旨，将顾月泠抬为平妻。

　　顾月见，你放心，你侯府正妻的地位不会动你的。”

　　我甚至进门后没有站稳，他便迫不及待地公布。

　　我身形未晃动，直直站着。

　　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顾月泠，你是如何考虑的？”

　　我只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姐姐，我与侯爷乃两情相悦……我知道您救我有恩，

　　但是爱情来了，是拦也拦不住的，还望姐姐成全。”

　　说罢甚至跪了下来。

　　膝盖跪地的声音清脆得很。

　　似是故意跪给我听的。

　　季礼免不了又在编排我不大度，妒忌心强。

　　他们伉俪情深，与我毫无瓜葛。

　　我不为所动，继续问。

　　“那老夫人如何想的？也是同意的吗？”

　　老夫人犹豫片刻。

　　“季礼他态度坚决，非月泠不可。

　　月见你既为主母，休得善妒，该有个主母的胸怀。所以……”

　　话已至此，更多的话已不必多说。

　　从前老夫人在我进门之前，倒是对我十分慈爱。

　　说什么只认我一个儿媳妇。

　　如今三年保质期一过，倒是也换了口供。

　　她态度坚决，这件事情在她那处也没了回旋的余地。

　　一旁的季礼愈发不满。

　　“顾月见！你不必抱期望于威胁月泠、搬出母亲来镇压我。

　　我也并非征求你的建议，只是通知你罢了。”

　　“你别以为你用你这张狐媚脸，做出这般可怜作态，便能改变我的决定。

　　我不是外面那些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季礼一桩桩的罪行往我身上贴。

　　可我只是问询我该知道的信息，其余的根本什么都没做。

　　明德候难不成断案也是如此草率的吗？

　　我嘴角扯起一抹冷意的笑。

　　“既是如此，侯爷何必大张旗鼓请我来，难道要让我为你们二人的爱情鼓掌吗？”

　　季礼一怔，随即咬牙切齿地说道。

　　“今日你与我进宫赴宴。我会向皇上请命，让月泠风光嫁入府中。

　　你只需要表明你是同意即可。”

　　我一愣。

　　一股无名火从我的脑后蹿升。

　　他要在宴席上向圣上请旨？

　　季礼这话说得轻飘飘。

　　但他并非不知道。

　　此举无异于让我在长安城的权贵圈中，承认我顾月见甘愿被一个风尘女爬在头顶上。

　　这与将我丞相府的颜面，按在地上踩，有什么区别？

　　长久的沉默过后。

　　我缓缓说道。

　　“让我摸一下你的脖颈左下三尺左右的位置，我考虑是否同意。”

　　季礼似乎感到耻辱。

　　“不知检点。”

　　光滑的皮肤触感入手。

　　我的心沉了沉。

　　“可以了吧！我的身体只属于月泠一个人，你就算诱惑我，我也不会有感觉的！”

　　季礼不耐地回答。

　　我哭笑不得，最终淡淡一笑。

　　“那既然如此，明日便成全你们一对苦命鸳鸯吧。”

　　我转头径直离开了议事厅。

第八章

　　深夜。

　　我坐在床榻上沉思。

　　等待晚上必然会来的那个人。

　　“今夜怎的如此晚了还没睡？夫人难道特地在等我？”

　　男人贴身覆了上来。

　　鼻尖亲昵得嗅着我身上的气味。

　　我伸出手，一道寒光闪过。

　　划过男人的脖颈，温热的血液溅到我的手上。

　　我将尖刀，对准眼前的男人。

　　冷冷质问。

　　“你不是季礼，你到底是谁？”

　　刀柄在我的手心，握得滚烫。

　　我敏锐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身旁之人的动作。

　　若是他想要跟我动手。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确实并非季礼。”

　　没等来他的动作，却等来他的一句回答。

　　他承认了。

　　他不是季礼。

　　我不知自己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好像一丝感觉都没有了。

　　我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杀了他。

　　我握着刀柄往前狠狠一刺。

　　我感受到了刀尖刺破皮肉的感觉。

　　他没有躲开。

　　我将刀尖拔了出来，冷冷发问。

　　“你为什么不躲？”

　　“是我的错。”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

　　“……是我的错。”

　　我并非不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我一想到。

　　独自一人这么久的心惊胆颤、兵荒马乱。

　　他却只是在一旁看着我的笑话。

　　我便根本无法排解。

　　只剩绵长的恨意。

　　在这个过程当中。

　　我不止一次试探过他，他见招拆招。

　　他本可以和我坦白，但是他没有，只换来一天比一天更深的欺骗。

　　我将手上的刀调转方向。

　　对准了自己。

　　“月见你别冲动……”

　　“你用你本来的声音跟我说话。”

　　“好……我说，你别生气。”

　　我愣住，手上的刀竟脱手，掉在了地上。

　　“你是……摄政王？！”

　　“是。”

　　我脑海中闪过一丝空白。

　　我想不明白。

　　堂堂摄政王为何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分明与他毫无交集，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的声音不自觉放大，几乎要破音。

　　“给我一个解释，你为何会假扮季礼？”

　　虚空中传来一声叹息。

　　摄政王楚初霁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我听。

　　原来，前不久他大败匈奴。

　　竟然在明德候府，被下了猛烈的合欢药。

　　必须要与女子欢好才能解除。

　　“药和季礼身边那个叫做顾月泠的侍女逃脱不了干系。

　　那药古怪得很，无色无味，来势汹汹。”

　　“下完药之后，顾月泠竟然想要爬上我的床。”

　　“我明白自己中了陷阱。”

　　我皱了皱眉头，一切都很古怪。

　　楚初霁已没有理由骗我。

　　但是顾月泠不是和季礼在一起了？

　　若是想要通过摄政王谋利，为何要冒险下药？

　　冒险下药之后，又为何要月泠自己爬上楚初霁的床？这难道不会造成更大的隐患吗？

　　这事情背后一定有蹊跷。

　　但是当下，我要关注的事情并不在于此。

　　“然后呢？继续说。你为什么找到了我，解决你的药性？”

　　楚初霁一愣，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我知道若是不纾解我可能有生命危险。”

　　“但是我常年混迹战场的危机观念告诉我，

　　比起眼前能看得到的危险，更危险的反而是未知。”

　　“所以我从屋里逃出来了。”

　　我静静听着，等待着他的下文。

　　楚初霁声音越发不坚定，我感受到他的视线也一直观察着我的脸色。

　　“然后我便想到……明德候府上有个眼盲夫人……

　　恰巧我混迹战场又学了一手伪声……若是，若是与你发生关系，想必你也不知道。”

　　这便是真相。

　　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用。

第九章

　　我心好像被什么揪起来了。

　　嘴角不自觉挂上一丝嘲讽的苦笑。

　　声音也不自觉沾染上一丝苦涩干哑。

　　“我没惹你，楚初霁。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楚初霁明显有些急了。

　　他呼吸粗重着解释。

　　手想要扯着我的衣袖，被我挣开了。

　　“我知道，当时我就是被下药之后，情急之下才做的选择。”

　　“我也不求你能接受，你若是心里有气，别憋着，撒出来吧。

　　要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能好受一点。”

　　“我没想到你是第一次。”

　　我心里一口气提起来。

　　那天晚上痛苦又欢愉的回忆又漫了上来。

　　那一天。

　　他将怨气和不满，想要全部发泄在我身上。

　　甚至没有做前戏，便长驱直入。

　　我感觉整个人要被劈开，痛彻心扉。

　　我对周公之事本就毫无期待，甚至带着怕。

　　被如此对待之后，我眼泪直接溢满了枕巾。

　　他可能是见我流出血了，没料到我还是处子之身。

　　愣神了片刻。

　　但是进不得，退不得。

　　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他细细密密地将我眼角的泪舔舐干净。

　　好生哄了几句。

　　而我知道这迟了三年的夫妻刑罚，终究还要落下来。

　　咬着唇，没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眼泪。

　　豆大的泪珠，大滴大滴地落在丝绸被上。

　　“你再试试进来吧，我，会忍住的。”

　　楚初霁当时愣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静。

　　因为来人太过急躁，我身上的里衣没有褪下，薄纱蚕丝滑在肩上。

　　我抬眸与楚初霁照面，泪挂在眼角，强忍着没有掉下去。

　　“能不能……轻点。”

　　楚初霁好似一头被饿了三天三夜，终于出笼的野兽。

　　抱着我，像是要将我拆穿入腹。

　　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后来的动作变得轻柔。

　　只是在我哭出声的时候，会有一瞬的收不住力气。

　　后来便好许多。

　　最终，我也终于体会到为何常人会纵情于此。

　　“我当时看到你那么委屈的哭，我第一反应竟然是，糙，怎么有人哭得这么好看。”

　　“就想让你，再多哭一些，但又舍不得。”

　　我的脸颊蹭的红透了。

　　恨刚才怎么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