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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瑶心里的暖流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但还是正经地和他说：“他是我亲大哥。”

“况且，我这样也是心疼你，你还不识好人心。”

北宸澜笑了笑，丢下一句“反正不许找”，直接把凌月瑶往床边带，“你陪我休息一下。”

凌月瑶应：“好。”

两人上了床榻去，虽说刚才在马车上睡了一阵子，但到底是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这会儿，凌月瑶又在自己怀中，北宸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凌月瑶询问过北宸澜，得知他还得进宫一趟，心疼他之余，也赶紧吩咐人准备晚膳，等一起用过，才依依不舍地在百善堂那儿分开。

凌月瑶站在角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北宸澜远去的马车，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上位者。

尤其是想要励精图治的上位者，真的不是人干的。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全年无休，不但要应对天灾还要应对人祸。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郡主。”冷云到了凌月瑶身边来，“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回府吧。”

“嗯。”凌月瑶回过神来，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刚走出巷子之后，她忽然又说：“先去趟刑部大牢。”

冷云便吩咐车夫转往刑部大牢。

马车里，彩月好奇地问道：“小姐去看姜家的人？”

凌月瑶“嗯”了一声，看样子是不太想多说话，彩月也便住嘴没多问。

刑部大牢是闲人免进的。

但北宸澜拿给凌月瑶的令牌却可在乾国内任何地方畅通无阻，刑部大牢也不例外。

因为知道凌月瑶身份贵重，典狱长几乎是点头哈腰地跟在后面介绍，“按照上头的吩咐，姜心柔单独一个牢房，姜家老夫妇和姜海在一起呢。”

“两处牢房离得远吗？”

“有点远。”典狱长小心地看着凌月瑶：“郡主是想让他们关在一起？”

“不是。”凌月瑶淡笑：“劳烦典狱长，将他们提过来吧，我有话问他们。”

“好，小的领命。”

大牢潮湿阴暗，凌月瑶站在稍微干燥些的地方。

在典狱长把姜家二老和姜海三人提出来之后，冷云上前示意将人关进牢房，又去提姜心柔，却并未关进先前那间牢房，而是关在了不远处的另外一间。

咔嚓。

牢门落下锁，冷云示意典狱长带着人退下去后，凌月瑶漫步到了姜心柔那间牢房门前，“妹妹，好久不见啊。”

牢房内的姜心柔十分狼狈。

发髻上的钗环在入狱之前就被狱卒们抢了去，现在发髻散乱，一身脏污的囚衣，脸色惨白无血色。

因为北宸澜和云子恒及时出手干预，所以丽阳公主并没来得及对她怎么样。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入狱。

此时看到凌月瑶的笑脸，那般高高在上，姜心柔真是恨不得冲上前去，把凌月瑶撕成无数块！

但她却没有那么做。

凌月瑶如今已经是朝华郡主，战王府的独女。

而她傅雪，是个阶下囚。

在这权力至上的王朝之中，凌月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短暂的纠结之后，姜心柔果断地扑到牢门前，隔着门冲凌月瑶跪倒在地，“姐姐、姐姐！”

“嗯？”凌月瑶轻笑了一声，那眼底没有半点笑意，“看你这样子，你现在又认识我了？柔柔，你以前不是忘记了所有前尘往事，不认识我了吗？”

“姐姐……”姜心柔哭道：“我先前落了水，被人救上来之后的确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才不认得姐姐。”

“可就在前几天，我忽然把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是江州人士，我是姐姐的妹妹傅雪！”

“姐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凌月瑶淡笑：“你知道错了？你哪里错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姐姐……”姜心柔的面容越发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傅沈廷算计陷害你那件事情，我是被威胁着才帮助他的，他说我要是不帮他，他就要派人杀了我！”

“你知道的，他那么心狠手辣他真的做得到的！”

凌月瑶轻声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还有你做过的错事。”凌月瑶淡淡道：“我今日心情好，你如果说的好听，让我高兴了，我也不是不能救你出去。”

姜心柔一怔。

凌月瑶又说：“好好地把你对我，对爷爷，对姜家，对其他人做过的事情一字一句地交代出来。”

“……”姜心柔死死地咬着下唇，琢磨着凌月瑶说的这话的真实性。

“这是刑部大牢，你知道什么人才被关在这里吗？”凌月瑶一字字道：“将死之人。”

“在这京城里，如今除了我，没有人会愿意捞你出来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想到进牢房时候看到的那些刑具，那些犯人上刑时候凄惨无比的叫声，姜心柔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的脑子里思绪快速飞转。

凌月瑶、凌月瑶是真的来救她的吧？否则她为什么跑这一趟……以凌月瑶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必到这里来的！

她想起自己到了沈家之后，凌月瑶对她疼宠倍加的那些年，还有沈老爷子——

是了，说不准就是那老头让凌月瑶来救自己的！

她这些年把那老头哄得那么好，老头一直很疼她的……

她自小没受过什么苦，这牢狱之灾已经吓破了她的胆子，当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所做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全说了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忏悔，痛哭流涕。

凌月瑶面无表情地听着，真是无法想象，事情都发展到今日这个份上，她还能舔着脸颠倒黑白。

姜心柔把冒认战王独女身份的事情，说成是云子墨自己认错，非要说她就是云家的女儿。

更把京中发生的那许多事情，全都赖在别人身上，把她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姐姐，我都告诉你了。”姜心柔泪水横流地扑过来，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求你救我，我这段时间虽然一直人在姜家，可我心里想的都是你和爷爷啊！”

“我夜夜做梦都梦到我和你还有爷爷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候我们多幸福？姐姐，你接我回去吧，求你了，我以后绝对再不做一件错事！”

223、牢房很适合你

凌月瑶冷冷地看着她：“你既然做梦都梦到爷爷，怎么不去沈宅看望爷爷？”

“我——”姜心柔僵了僵，咬唇说：“我是怕你还介意当初江州发生的事情，你不让我见爷爷，所以——”

“你都没有去，你就知道，我不会让你见爷爷？”

凌月瑶倾下身子。

牢房比外面的走道矮两个台阶。

凌月瑶如此动作，才和傅雪面对着面，眼对着眼，“你沈沈是个唯利是图，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怎么就能把自己说的孝顺委屈，善良单纯呢，嗯？”

姜心柔直接僵住：“姐姐！”

“别喊我！”凌月瑶憎恶地开口：“每次听你说话我都觉得恶心！”

凌月瑶毫不留情地说：“分沈是你和傅沈廷联合起来算计我，还侵吞沈家的产业！”

“云子墨认错了人，也是你故意误导他的，你自以为攀上了云家的高枝，便彻底与我和爷爷撕破脸！”

“爷爷从小疼你，八年光阴，多少欢声笑语，多少关怀备至，可你离开沈家之后连一眼都没有去看过他！”

“你这样还做梦梦到爷爷？！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姜心柔面色巨变，恼羞成怒：“你这么憎恶我……为什么还要哄我说救我出去？你就是专门来羞辱我的？”

“是。”凌月瑶冷笑，眼底含着嘲讽：“我就是来羞辱你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花时间来看你？”

“你——凌月瑶！”姜心柔大怒。

她的怒火，却让凌月瑶毫无反应，“这就生气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恶心我，我还没生气呢，你有脸生气？”

“姜家也是可怜，救谁不好，救你这样的白眼狼上来，才会被一路拖累。”

“拖累到得罪权贵，拖累到生意败落，拖累到如今的牢狱之灾。”

“这个地方挺适合你的，既然进来了，那就好好待着吧。”凌月瑶扯唇冷笑，懒懒地看了姜心柔一眼，转身飘飘然走了。

“凌月瑶、凌月瑶你这贱人！”姜心柔咒骂的声音，转身就被惨叫代替。

凌月瑶脚步未停，一路到了地牢外面，才深深吸了口气。

地牢里的气息，实在是太刺鼻了。

还是外面的新鲜空气让人舒服。

典狱长恭敬地哈着腰跟在凌月瑶身侧，还吩咐人给准备了座椅来，亲自给凌月瑶上茶：“郡主请。”

“大人没别的事？”凌月瑶瞥了一眼，没去接那茶，下颌点了点桌子，示意他放下。

典狱长笑眯眯地说：“郡主就是小人最大的事情。”

在刑部大狱混了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