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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的最后一个音节才刚刚落下，突然一阵令人眩晕的怪异香味涌入我的鼻腔，我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变得重影。

下一秒，我晕了过去。

我留存意识的最后一秒钟，看到的是谢云廷同样摇摇欲坠的身体。

……

再次醒来时，我是被一股浓浓的黑烟呛醒过来的。

屋内，不知何时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我瞬间瞳孔猛地一缩，抬头一看，不远处，谢云廷仍皱着眉昏迷着。

我们被人暗算了！

得到这个结论，我马不停蹄得站起来，去拉扯谢云廷。

“醒醒！谢云廷！”

可是无论我如何呼喊他，他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我死死咬着牙，眼看获释越来越大，只能拖着他的身体，将他背在背上，朝着门外走去。

但或许是我强行用力，我只觉得身体越发难受，数十日未曾席卷而来的疼痛再次在身体里翻涌，我咬着牙，压下去口腔里的血腥味，吃力地朝着门外走。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声响，我下意识地抬头，一块不知何时松动的木梁，竟然在蔓延的火势下被烧断了，疾速向下坠落。

我只感觉浑身僵硬，眼前一黑。

逃不掉了！

我刚准备将谢云廷用力推开，却忽然感到身体被人猛地抱紧，下一秒，一声痛苦的闷哼在我耳边响起。

竟然是不知何时苏醒过来的谢云廷，猛地扑在了我的身上，生生抗住了那一根断裂的木梁！

第39章

“谢……谢云廷！”我尖叫一声。

谢云廷的面色苍白，燃烧的木制横梁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几乎是瞬间，他的嘴角溢出点点血迹。

谢云廷用力撑着身体，直到将木制横梁用后背顶开，才喘着粗气，不愿压在我的身上，艰难的挪开身体，最后重重摔趴在旁边的地面上。

“谢云廷……你还好吗？”看着谢云廷狼狈的模样，我的眼圈瞬间红了。

我翻身坐起来，开始查看谢云廷身上的伤口，准备掀起他的衣服时，竟看到一根尖锐的木棍深深没入了他的后背之中。

鲜血洇湿了他的外袍，不断扩大着范围，而谢云廷的面色也愈发苍白。

我死死捂着嘴唇，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我没事……”谢云廷的声音颤抖着，他忍着几乎要让五脏六腑移位的痛苦，强行扯出一抹笑。

他想伸手擦掉我脸上的眼泪，却没有力气再抬起手指。

“谢云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他的手背上，我的声音无比哽咽，混合着雨声传入谢云廷的耳中。

他喘着气，想说些什么，却没了力气。

我死死咬着下唇，眼泪如泄了闸的洪水，蜿蜒成河。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谢云廷。

这是冲着我来的，可是受伤的却是他！

“乐琦……你快走……”谢云廷推开我的手。

然而这力道却轻得可以忽略不计。

我的下唇都被咬出了血痕，我狼狈至极。

浑身都是烟雾缭绕的黑灰，但谢云廷却近乎贪婪地看着我，就像要彻底将我看进心底。

“我去找找人来救我们！”我快步朝着大门跑去。

然而不等我走到大门，一阵一阵的火舌便顺着布料燃烧过来，我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大门的位置被一堆掉落下来的木梁彻底堵死。

我试图清理出一条可以钻出去的缝隙，然而带着火焰的高温木头无比沉重灼热，不等我伸出手碰到木头，那灼热的高温就几乎将我的手指灼烧成一块又一块通红的伤口。

大门被完全堵得死死的。

这一瞬间，我的心彻底凉了。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只能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慌乱和绝望，回到谢云廷的身边。

我擦干眼泪，翻看着他的伤口。

那伤口很大，带着烟灰和一些不明杂质，被刺进血肉里后，时时刻刻都有灼烧般的疼痛。

谢云廷硬撑着，尽管脸色早已经惨白如纸，伤口的痛苦遍布骸骨，他看到我，也要强行扯出一个笑容。

但他好像真的快交待在这了。

谢云廷的眼皮沉重起来，他要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不至于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彻底睡过去。

“谢云廷……你别睡，你起来，我们说说好好不好……”

我从tຊ未觉得如此无助过。

我的声音哽咽着、颤抖着，在半个小时之前，我甚至还在想，要和谢云廷彻底划清界限。

而现在我们却被困在这里，谢云廷为我挡了一击，我便彻底亏欠了他。

第40章

我想捂住汩汩流血的伤口，眼泪无声滑落。

但我宁愿受伤，躺在地上的是我自己。

我不想要他这条命，不想以任何方式让他代替我受罪……

我只想让我们都各自回位，我或许过去作恶多端，命就该绝。

可是谢云廷不一样，他应该好好活着的。

“别哭了……”谢云廷的声音虚弱，含着笑，却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跪坐在地上，不敢轻易挪动谢云廷，于是我便弯腰将耳朵贴近，听他说的话。

“我……纪乐琦，请你原谅我这段时间对你的打扰。”

像在交代遗言一样，谢云廷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住了我的手指。

只是肌肤相贴了一点，因为他似乎早已没了力气，连将我的手紧握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五年……五年前，我就想，想和你表明心意，可惜命运总是在捉弄我们。”

“别说了……谢云廷，你别说了……”我伸出手紧紧反握住他，我低着头，不让他看到我脸上汹涌的泪水。

可谢云廷却没有停下。

“如果当初，我不知道那些真相，或者说，我早早调查出纪明的存在，我们不那么果断伤害你，我可以更加明白、直白一点，我们之间，是不是会不一样？

我没有说话。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会不一样吗？

我现在仍然不敢去想。

年少时，以为只要相爱就能克服万难。

我并不想杀人，可我也想活着。

我活着，是用别人的命换的。

可是如果我能知道，赵家那一门是他的人，是他的亲人，是他最后的亲人，我还能下得去手吗？

答案是肯定。

但我也救不了赵家人。

那样，我和谢云廷的感情能撑下去吗？

我不敢想，也不敢信。

我们所有的悸动和心悦彼此的情谊，是不是都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消磨？尤其是，我怀揣着那样的秘密，我不敢去想。

所以我只是咬着嘴唇，陷入了沉默。

谢云廷如同能轻易洞悉我正在想着什么，于是他轻轻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显得极为艰难和勉强。

“我，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才敢这样和你表明心意吗？”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却看到谢云廷的眼里突然满是哀伤。

“为……为什么……”我张了张嘴，沙哑着声音问。

“因为我已经释怀了，纪乐琦，我不想和你追究那些过去了。”

谢云廷的眼睛瞬间红了，他闭上眼，疼痛让他的呼吸变得悠长又沉重。

那些过去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五年，渐近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我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

但其实没有，每当回忆起那一天，我都无比清楚地记得一切。

我杀了那么多人，无论是多么无情冷漠的人，喷溅在我的脸上的血液都是温热的。

而赵家十三口人的，而忠良的血液似乎更是如此。

那是深深烙印在我心头的疤痕和伤口，原来是我自己始终无法度过自己心里这一关。

而如今，伤疤被揭开。

第41章

可我依旧觉得，我配谢云廷，不够资格。

“别说了，谢云廷，别说了……”

我捂着谢云廷的伤口，眼泪沁润了她的睫毛，一滴晶莹的眼泪砸在谢云廷的脸上。

那么轻，只是一滴眼泪而已。

又那么重，是我时隔这么多年，终于落下来的痛苦和内疚。

“我知道是你杀了赵家满门时，我的确恨不得你去死……”

谢云廷苦笑着。

“那时候我觉得，无论是不是被人指使，杀人的是你，动刀的是你，无从抵赖。可是后来，我突然明白了，如果没有你，也会有别人，纪明盯上了赵家，就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乐琦。”

我一语不发，但眼泪却从未停止。

仿佛要用这种方式，用眼泪打湿我的衣物，彻底隔绝满室的火气。

但我其实想说，不是的，如果是别人，那我依然也会背负无穷的愧疚吧……

可我说不出口，发不出声音。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早已经钻进了牛角尖，被堵进了死胡同里。

“这个，你拿去吧。”

谢云廷的动作缓慢，手指颤抖得不像样。

但他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枚无事牌，递给我。

这无事牌，就是他日日挂在腰间的，那枚与我偷偷送给他，却又因为替他挡了一刀后破碎的无事牌一模一样的那枚。

“这是我照着你那一枚无事牌亲手刻下来的，乐琦，你那一枚玉佩替我挡了一刀，救了我一命，这枚无事牌我送给你，或许也能保你岁岁平安……”

谢云廷脸上的笑终于有了颜色，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或许我死后，我也会附身在这里，直到你遇到危险的那一天，为你挡去一灾……这样，我便圆满了……”

看着这部熟悉的玉佩，谢云廷的话像是彻底击溃我的最后一招，我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场不敢与外人道的噩梦，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

“别哭，别哭……”

谢云廷不厌其烦地小声重复着，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艰涩。

“谢云廷……谢云廷！你不要睡好不好，求你……”

我的脸上仍然挂着泪痕，沙哑的声音哽咽，不断拍打着谢云廷的脸颊。

但谢云廷的生命仍然从他深深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