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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方念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风声。

看着柯如烟苍白的脸，戚江尧打破了沉默：“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检方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

“之前我问你，你不是说无可奉告吗？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戚江尧目光沉沉：“现在说，不违反规定。”

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平安扣递了过去：“赔给你。”

柯如烟看着他掌心里那枚崭新的平安扣，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是真正的两清不欠。

按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她没有接：“不用了。”6

“再像，也不是原来的那块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看着柯如烟单薄的背影，戚江尧悄然握紧了手。

从警局回来后，柯如烟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她看着仅剩的半张照片上父亲慈爱的笑容，双眼通红。

曾经，父亲不止一次问过她：“星星，真的很喜欢戚江尧吗？”

“星星，非他不可吗？执与也很好啊，从小就照顾你。”

到后来，他向自己妥协：“只要星星喜欢，爸都支持。”

可现在……

柯如烟嗓子一阵哽涩，泪流满面，鼻塞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窗外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柯如烟望着，给沈执与打去电话，想问问他在哪儿，却无人接通。

之后一段时间，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

柯如烟只好自己跟着秦淮，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过去月余。

这天，海城又下了场暴雪。

柯如烟照常去律所找秦淮。

不料秦淮的秘书看见她，一脸诧异：“秦小姐？您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开庭吗？”

柯如烟愣住：“什么开庭？”

“您父亲的案子啊。”秘书看了墙上的表，“这个点，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柯如烟心跳几乎停止，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打车直奔法院。

一路上，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

车抵达法院时，没等停稳，柯如烟就跳下了车。

爬过长长的阶梯，她刚要进庭审楼，就看到穿着制服的戚江尧和同事一起出来。

“秦氏的案子终于定了，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这秦世汉也算罪有应得……”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柯如烟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逆着人群，冲到戚江尧面前：“我爸他……”

戚江尧看着柯如烟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

第9章

柯如烟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戚江尧说的“死刑”。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可能，秦淮呢……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

戚江尧面无表情：“是我让他别告诉你。”

“无论你来不来，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你必须接受。”

柯如烟难以置信：“戚江尧，那是我爸！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

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柯如烟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最后栽倒在地，再无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柯如烟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好好休息”。

是戚江尧的字迹。

柯如烟愣了好一会儿，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星星……”

柯如烟眼眶一红：“爸！”

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

“你不要急，先听爸爸说。”秦世汉声音沙哑，“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爸认罪，你不要怪戚江尧，他也是职责所在，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你，没什么放不下的。”

“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柯如烟心如刀锯，泣不成声：“爸，我不要他了，我只要你……”

“星星，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7

话落，听筒里便没了声音。

“爸？爸你说话啊！爸！”

柯如烟担心又害怕，一边喊着，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

匆忙间，膝盖撞在柜角，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柯如烟脸色一白。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戚江尧的声音：“柯如烟？你怎么了？”

柯如烟忍着痛，声泪俱下：“戚江尧，我想见我爸，我想见他！”

“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就一面，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静默一瞬，传来戚江尧冷酷的拒绝：“不行。”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晚.晚.吖了电话。

柯如烟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忍着疼，匆忙赶去警局，想当面求戚江尧让自己见父亲。

可没有申请，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

柯如烟淋着大雪，一直等，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能等到戚江尧……

再见面时，是在火葬场。

从戚江尧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柯如烟的世界骤然坍塌，只剩死寂。

她抱紧盒子，在戚江尧复杂的目光里沉默离开。

郊外墓园。

柯如烟跪在母亲的墓前，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秦世汉之墓。

柯如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下来，满口咸涩。

“爸……女儿不孝，你养我这么大，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才能让您入土为安……”

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柯如烟流着泪，将自己曾经撕开的那张全家福，颤着手拼在一起。

照片里的父女终于重逢，可她却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永远失去了重逢的机会。

无尽悔恨和痛苦快要将灵魂撕开。

柯如烟将破碎的全家福紧捂在心口，绝望恸哭。

如果自己没有爱上戚江尧……一切会不会不同？

这时，墓碑前突然多出一束白菊。

沈执与蹲下来抱住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柯如烟感受他怀抱的温暖，干涸的眼眶又被泪浸染得滚烫：“执与哥，我想回家。”

沈执与红着眼允诺：“好，我带你回家。”

不想刚起身，纷踏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为首的正是戚江尧！

柯如烟还没回神，就被粗暴的从沈执与身边拉开。

而沈执与则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第10章

柯如烟泪痕未干，满脸惊慌：“戚江尧，你干什么？！”

戚江尧拿出证件：“沈执与涉嫌行贿，现依法拘捕。”

这话如刀剜进柯如烟满目疮痍的心，她茫然的看向沈执与。

却见他默认般的垂下了头：“对不起晚夏，我还是没能让你见到秦董。”

柯如烟一怔，终于明白沈执与这些天的消失是去做了什么。

她哽咽着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沈执与被押着，狼狈不堪，但还是朝柯如烟温柔笑着：“别担心，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海城公安强硬的押上了车。

戚江尧扫过秦氏夫妇的墓碑，越过柯如烟时，说了句：“节哀。”

然后匆匆上车，疾驰而去。

红色的汽车尾灯染红柯如烟的眼，凛冽的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温暖。

柯如烟彻底家破人亡，孤身一人。

她站在父母的墓前，僵滞了好久，才抹去脸上的泪，再次去找了秦淮……

三天后的下午，柯如烟在看守所见到了沈执与。

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对望，沈执与眼底布满了青色，下巴上也长出了粗粝的胡茬。

柯如烟抿了抿干涩的唇：“执与哥，我找了秦律师，他会帮你的……”

沈执与摇了摇头：“晚夏，做这些之前我就想好了后果，不过是坐五年牢而已。比起这些，我更担心你。我给你准备了去法国的机票，你离开戚江尧好好生活，等我出狱了就去找你。”

五年牢而已？他说的轻描淡写。

柯如烟却鼻尖发酸：“执与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沈执与将手覆在玻璃上，描摹柯如烟的脸：“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隔着玻璃，柯如烟对上他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