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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早已涨红一片，“不知阿秋姑娘愿不愿意？”

“可是我的脸。”阿秋犹豫不决。

“我已听六婆讲了，不打紧的。”柳相川眉眼含着柔情，“阿秋姑娘心地善良，容貌乃身外之物，在下不在乎的。”

六婆轻轻抚摸阿秋的背，鼓励她将面纱取下来。

阿秋缓慢地将面纱取下来，露出一张精致动人的小脸。

只不过上面明晃晃有着一道淡红色的长疤。

经过岁月的沉淀，已经不像当初那般骇人。

柳相川眼底却有惊喜，轻声说道：“阿秋姑娘很美，这疤痕宛若梅枝，不用在意他人眼光。”

阿秋终于如释重负般笑出声：“谢谢先生。”

柳相川清爽一笑：“以后不必叫我先生，唤我相川即好。”

“相川。”阿秋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脸上浮现朵朵红晕。

六婆则将两人的手轻轻交握在一起道：“那我就把阿秋放心交给你了。”

柳相川语气坚定道：“我定不负阿秋姑娘。”

日后，柳相川便每每学堂放学都赶来接阿秋，帮她提着绣布，送她回家。

两人风情月意，日子过得平淡且甜蜜。

这日，柳相川像往常一般去接阿秋。

街头卖菜的婶子看到他道：“柳先生红光满面的，这是好事将近了？”

柳相川笑得羞涩，却连连摆手：“婶子别拿我取笑了，还没有呢……”

“那你可得快些下手哩，阿秋姑娘多好啊！”卖菜婶子语气戏谑，调侃道。

柳相川笑着搪塞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心里却装着婶子的话语，去接阿秋的路上他都心不在焉。

到了阿秋的摊子，他熟稔地帮阿秋收拾绣布。

阿秋看着他问道：“相川，你心里有什么事吗？怎么闷闷不乐的？”

柳相川思索后还是开口道：“阿秋姑娘，我想娶你。”

“这……”阿秋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还是问他为何突然这样想。

“我与你相识相伴的这些日子，我心知你是个好姑娘。”柳相川只坚定地凝视阿秋，眼里闪烁着让人忽略不了的光芒。

“我想娶你回家，白头偕老，相伴一生。”

柳相川的话语重重的砸在阿秋心里。

她留下一句，“对不起，我，我再想想。”便逃似的离开了。

柳相川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失落。

怪自己太唐突，惊吓到她了。

阿秋回到家。

一个人孤坐在月色下，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好姑娘，我真的是好姑娘吗？”

她如果是好姑娘，那为何被关到天牢受尽折磨，为何所有人都厌恶她。

阿秋想不明白。

第26章

翌日一大早。

柳相川便找到阿秋向她道歉：“实在是抱歉，阿秋姑娘。”

“是我太唐突了，你就当我昨日未曾说过那些话语。我向你赔礼道歉。”

阿秋不舍地看着他，眼神里柔情万种，似有难言之隐道：“先生的心意，阿秋都懂。”

“这些时日多亏了先生照拂，阿秋感激不尽。”

“阿秋惶恐，实在不堪为先生良配。我们之间，便到此为止吧。是阿秋对不起先生。”

堪堪艰难地说完这些话，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柳相川想要追问缘由，却见她这副哭得狼狈的样子，只能独自吞下所有不甘和难舍。

他指尖微颤，拿出怀中手帕递给阿秋，释然道：“此举想必阿秋姑娘自有缘由，既然如此，在下便放手了。”

柳相川转身背对阿秋，嗓音沉闷失去了往日里的清冽，他道“在下只希望阿秋姑娘幸福，别无他求。”

“阿秋姑娘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柳相川定会相助。”说完，他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望着柳相川离开的背影，阿秋在原地泣不成声，缓缓跌坐在地。

昨夜一梦，阿秋又梦到了纠缠不休的往事。

她是贺知秋，不是阿秋。

那些噩梦般的经历使她不能真正的拥有那些幸福，哪怕已经近在咫尺，触手可得。

她已是不洁之身，她已身陷泥泞，她已万般不堪。

阿秋不能让心爱之人也陪她陷入沼泽，她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过往对柳相川全盘托出。

这会成为一根利刺在她心里久驻，折磨她良心日夜不安。

于是，阿秋只能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六婆脚步蹒跚地走近她，将她拥在怀里。

像母亲安慰孩子，轻声唱着不知名的童谣哄着她。

阿秋终于哭累了，在六婆的怀里安然睡去。

往后的日子又恢复一波不起的平静。

阿秋仍然在集市卖自己织的花样绣布，而柳相川也隔三差五会来光顾她的生意。

两人遇见会相视一笑，只不过疏远又亲离。

某一日，阿秋卖完绣布回到家里。

只见六婆倒在床边，她急忙跑到六婆身前。

慌乱间绣布散落一地。

她无论怎么呼唤，六婆都不曾有要醒来的迹象。

阿秋吓得六神无主，迅速背着六婆就要出门看郎中。

这时六婆悠悠转醒了，她无力地开口：“我只是太困了，还没挨着床便睡着了。”

“阿秋你放我下来，我没事的。”

阿秋不肯相信，狐疑地问：“阿婆您真没事？我还是带您去瞧瞧郎中，稳妥些。”

六婆用笑意掩盖身体的不适道：“真没事，我好着哩！睡一觉好多了，用不着去郎中那跑一趟。”

“那好吧，您不舒服一定要告诉阿秋。”阿秋将信将疑地将她放在床上。

“可不要瞒着我！”

“好哩，阿婆不会骗阿秋的，好孩子，让阿婆歇一歇吧。”六婆额间渗出密汗，有些艰难地说道。

阿秋闻言，让她一人待在屋内休息。

见阿秋出门后，六婆从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上。

第27章

六婆腹痛难忍，她艰难地爬到床榻上，不一会儿便疼得昏死过去。

一连好几日，六婆都是白天在阿秋出门时装作神采奕奕，等到阿秋回来便见到她在床上昏睡。

阿秋心里惴惴不安，她问六婆是不是身体哪处不舒服。

六婆却只摆摆手，说自己只是年纪大了，觉多，不要紧的。

这天，阿秋回到家里。

六婆一如既往地在床榻上熟睡不醒，阿秋却莫名感到不妙。

她呼唤几声，六婆依旧不见醒来的迹象。

阿秋将六婆背在身后，快步向郎中家跑去。

只不过阿秋瘦弱，跑不了多久便累得气喘吁吁。

这时，柳相川正好经过，见到阿秋和六婆，他礼貌地问道：“阿秋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阿秋着急不已：“阿婆好像生病了，我要带她去镇子上看病。”

闻言，柳相川看着满头大汗的阿秋心疼不已，立即将她背上的六婆背到自己身后。

安慰她道：“别急，我同你们一道去。”

就这样，柳相川背着六婆，他跟着阿秋来到镇上郎中家。

郎中仔细地为六婆把脉，眉头紧蹙。

阿秋担忧极了，见郎中已经把脉完后，连忙上前问道：“郎中，阿婆怎么样了？”

郎中轻轻摇头，语气遗憾：“病患处在腹部，已侵袭全身。恐怕无力回天，时日不多了……”

阿秋闻言，如同被一道晴空霹雳击中。

她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柳相川连忙凑近安慰她：“没事的，镇上治不好，我们就去京城治。”

“会好的，阿秋姑娘。”

“六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郎中也帮腔道：“京城的郎中医术高明，定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