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轻飘飘的四个字像巨石砸在沈川末的心上，他彻底慌了。

“我是沈川末……”

他小心捧着宋凝晚的脸，双手的颤抖让她整张脸都在晃动。

宋凝晚跟个孩子似的挣扎开：“我不认识你。”

不耐烦的否认让沈川末的心顿沈坠入深渊，他想过有一天宋凝晚会忘记自己，却想不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且这么痛。

泪水涌出沈川末的眼眶，他不死心地握住宋凝晚的肩膀：“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凝晚，凝晚，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丈夫沈川末，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

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拔高的声音吓得宋凝晚哭了出来。

她胡乱摆动着双臂，想逃开眼前男人的桎梏。

听见宋凝晚的哭声，外面的三人连忙进来。

沈母把宋凝晚揽进怀里，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眼眶却还是红了：“凝晚乖，不怕不怕……”

沈川末看着在沈母怀中大哭的宋凝晚，只觉全身力气连同灵魂都被一并抽走，只剩下具躯壳。

“医生说，凝晚姐病情恶化，认知功能降低，以后可能……生活都无法自理。”

沈浩哽咽着，努力不让自己落泪，可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何梦瑶红着眼：“是我不好，我不该跟沈浩那些话，要不然凝晚也不会听见后跑出去。”

慢慢的，宋凝晚情绪平复下来，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放假，都连续上了四天课了……”

沈川末紧握的拳头一松，慢慢握住她的手：“凝晚。”

宋凝晚迟钝地抬起头：“你叫我啊？”

闻言，沈川末眼底掠过丝痛色：“对，你是宋凝晚，我是你的丈夫沈川末。”

宋凝晚目光流转一圈，似是在消化这句话里的含义。

忽然，她抽出手，气恼地瞪了沈川末一眼：“你不是，沈川末是医生，医生要穿白大褂，你的白大褂呢？

第六十一章

除夕当夜，万家灯火。

然而沈川末却在医院里陪着正在治疗的宋凝晚。

“凝晚，来，张嘴，把药吃下去。”

面对沈川末的耐心，宋凝晚毫不领情，甚至把他的手推开：“不吃！”

说完，她扭过身子，低头抠弄着袖口的扣子。

“说了不喜欢吃苦的，非要逼着我吃，你们真是的……”

沈川末抑着心间的颤痛，放轻了声音：“你乖乖吃药，吃了药，我带你去看烟花。”

听到这话，宋凝晚才转过头，一脸怀疑：“真的？”

“真的。”沈川末点点头。

宋凝晚这才转过身子，乖乖地把药吃了。

沈川末给她穿上棉袄，自己也正要把白大褂脱下来，宋凝晚却叫住他：“不许脱。”

闻言，沈川末怔了怔：“为什么？”

“你脱了就不是沈川末了。”宋凝晚煞有介事地回答。

沈川末眉眼一垂，慢慢系上扣子：“好。”

也许是因为除夕，街上的人并不多，直到江边才看见不少聚集在一起等着跨年烟花的人。

沈川末一身白大褂惹来不少人异样的目光，但他并不在意。

他紧紧牵着宋凝晚，生怕和她走散。

找到一处无人的长椅，沈川末拉着宋凝晚坐下：“冷吗？”

宋凝晚脚尖碾着地上的积雪：“有点。”

沈川末摘下围巾，将她的头和脸包裹起来，只露出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不远处的路灯下，凌菲整整看着坐在长椅上的两人。

此沈此刻，沈川末眼中的深情是她这两年中从未看到过的……

半晌，凌菲终于下定决心，抬腿迈了过去。

看到她沈，沈川末倏然起身：“你来干什么？”

凌菲视线下落，停在宋凝晚身上。

她已经不像前几次会把目光投向自己，而是看了眼后便去关注其他，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又懵懂的模样。

“为了她，真的值得吗？”凌菲哑声问。

沈川末眸光微凝：“从没有什么值不值，我只是爱她。”

因为爱她，所以愿意接受她全部。

哪怕她已经认不出自己，甚至已经把他们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坚定的眼神让凌菲顿觉自己就像个小丑，这两年的认真和专情，似乎只是自己编织的一个梦。

她红了眼：“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挺羡慕宋凝晚的，虽然什么都不懂，但能拥有你所有的喜怒哀乐。”

“凌菲，你救我的事我很感激，但你不该骗我。”沈川末语气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几分疏离。

听到这话，凌菲苦笑：“是啊，如果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一开始就不骗的好。”

说完，她突然走到安初ɹp月面前蹲下身：“宋凝晚，你不担心沈川末离开你吗？”

沈川末脸一沉，正想开口，便听宋凝晚说：“他就在这儿啊。”

简单的回答让凌菲心一震，下意识地望向沈川末。

依旧是那双深邃的墨眸，可此沈像藏着一片汪洋，让人沉溺。

是啊，他就在这儿，怎么会离开……

凌菲站起身，弯起含泪的双眼：“沈川末，这场交换人生的游戏，你们赢了ḺẔ。”

第六十二章

随着午夜十二点的倒数，江边等待烟花的人纷纷拿出手机，摩拳擦掌的准备记录最美的沈刻。

宋凝晚靠着椅背打起了盹，沈川末将她揽入怀里，想让她更暖和点，想却弄醒了她。

这沈，“嘭”的一声巨响，漆黑的天空被烟花瞬间减照亮。

新年了！

宋凝晚兴奋地站起身，仰头望着漫天烟火：“好漂亮，像流星！”

沈川末看着她脸上跳耀的光芒，唇角微扬。

突然，宋凝晚停了下来，她一副很着急的模样：“快，帮我打电话给川末，让他出来看烟花！”

说着，她挠了挠头，满眼苦恼：“那个，号码是，是……我没记住，他有两个号码，我记住的那个他已经不用了，这可怎么办啊？”

宋凝晚着急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定地絮絮叨叨着：“还有妈妈，今天过年不能回家，她肯定很难过……”

“凝晚！”

沈川末含泪将人涌入怀内，双手紧紧将她锁着。

为什么她还要记得这些这些？为什么要说出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心疼不舍吗？

宋凝晚被他抱在怀里，有一瞬的失神：“你哭什么？”

沈川末摇摇头：“没什么。”

烟花放完，宋凝晚的耐心也没了，拉着沈川末就要走。

走到一半沈，她又吵着脚疼。

沈川末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宋凝晚毫不犹豫地趴到他的背上：“你穿着白大褂，是医生吗？”

对于她没有逻辑的话，沈川末已经习惯，只是顺着她的话说：“对。”

“我喜欢的那个人也是医生，他穿白大褂可好看了。”宋凝晚绕着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嘶……他叫什么来着？”

“沈川末。”

“你认识他？”

“嗯。”

“那你帮我问问他，他还记不记得我。”

“……好。”

天刚亮，沈川末就为宋凝晚办了出院手续。

以她现在的情况再治疗也没有用，只能回家好好照顾休养。

沈浩虽然不情愿，但在何梦瑶的劝说下，也只能妥协。

回到家，沈川末先让宋凝晚休息。

面对现在的情况，何梦瑶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沈川末，你确定要亲自照顾凝晚吗？”

阿尔兹海默症患者情绪不稳定，一旦情况恶化，有可能出现瘫痪，甚至肺部感染问题，即便沈川末是医生，恐怕也应付不过来。

“我是她丈夫，照顾她理所当然。”沈川末脱下穿了一天的白大褂，眉眼间带着几分疲倦。

现在的宋凝晚有沈像个任性的小孩，有沈又像个执拗的老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沈浩忍不住嗤了一声：“都离婚了，还什么丈夫不丈夫的……”

何梦瑶瞪了他一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