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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凌霁连忙扶住她，见她脸色骤然惨白下来，心下一沉：“发生什么事了？”

付思瑶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就像落水的人抓着悬浮的木头，眼里蓄满了泪水。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颤声说了一遍。

高凌霁看着她这副模样，心脏好像被野兽啃咬撕扯着，抽搐的疼。

他牵住付思瑶冰凉的双手，半拥着她。

“别担心，我让人去联系医生。你别急，我陪你回去。”

付思瑶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触碰到令她安心的温暖源，便下意识靠近了。

高凌霁突然被她抱紧，僵了片刻，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声安慰她。

这种时刻，高凌霁出奇的靠谱。

他给两人请了假，又买好机票，期间还打电话去联系有名的神经外科医生。

还不忘安抚付思瑶：“没事的，叔叔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两人到达医院时，甄父已经脱离了危险，转了普通病房，短暂地醒了一会，又昏睡过去了。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雪白的墙面透着一丝森冷。

甄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见他们来了，站起身。

她的双眼熬得通红，声音嘶哑：“静柔，你来了。”

“妈。”付思瑶一张口，声音也是无比的沙哑。

人遇到大事是会累得说不出话的，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高凌霁知道母女两个状态都不太好，便主动开口：“阿姨，您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吧。”

甄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实在是困得抬不起眼皮了：“那交给你们了。”

付思瑶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抿了抿唇：“高凌霁，谢谢你。”

高凌霁只是摇摇头：“能帮到你就好。”

她有些茫然：“我能给你什么呢？你好像什么都不缺？”

高凌霁看着付思瑶，没有说话。

他想要的，就在眼前。

付思瑶早已心神疲惫，紧绷的大脑神经一松懈，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高凌霁悄无声息地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张薄毯披在她身上，随后默默守在病床前。

护士早上进来查看甄父情况时，付思瑶才醒了过来。

她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软的床，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听到低低的交谈声，意识才渐渐回笼。

自己不知何时睡到了陪护床上，而高凌霁仍守在病床前，眼下一片青黑，神色难掩困倦。

付思瑶抿了抿唇，轻声问：“不是说好轮流守吗？你怎么不叫我？”

他轻声道：“没事，你已经很累了，我想让你多睡会。”

一时之间，她的心情变得很复杂。

说到底这是自己的家事，高凌霁完全没必要这么尽心尽力。

付思瑶心里泛起了酸意：“你去休息吧。”

高凌霁熬了一整晚，确实很困了，就没有推脱。

他半睁着眼看着付思瑶，眼皮渐渐沉重。

付思瑶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他的五官，没忍住轻声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本以为他快睡着了，不会回答。

却听见他说：“我不想让你难过。”

第39章

泪意瞬间涌上眼眶，付思瑶咬了咬唇，拼命抑制自己落泪的冲动。

高凌霁不会说太多动听的话，可是却愿意去做很多事。

像她父亲的事，高凌霁愿意帮他们找医生就已经很可贵了，还陪着她回来，尽心尽力帮忙照看。

她心底的坚冰在被他的真诚炙热一点点消融。

高凌霁没再出声，似乎真的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

她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走到楼道才敢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

哭过以后，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付思瑶跟高凌霁走得急，也没来得及跟身边人说一声，一打开手机就弹出数条慰问关心的信息。

宋安和不知从哪得知了大致情况，询问道：【静柔，叔叔还好吗？】

【还好。】

【那就好，没事就好。】

付思瑶一一回过去。

回到病房，父亲恰好醒了过来，只是有些事情想不太起来。

甄母红着眼睛问他:“怎么好好的摔下去了？”

甄父摸了摸脑袋:“记不清了，好像懒得等电梯了，就走的楼梯。”

高凌霁睡得很浅，听到说话声也醒了过来。

付思瑶看了他一眼，这人就睡了这么一会，好像就缓过来了，又是精神奕奕的模样了。

她没忍住说了句:“你是铁打的？就睡这么会？”

听到她的话，甄母看了过来，知道他守了一晚，确实是很辛苦。

原本不太待见高凌霁的甄母，也缓和了脸色：“这次，还是要谢谢你。”

“不过，你跟静柔的事另算。”

高凌霁点点头：“这是当然。”

他本就不打算挟恩图报。

甄母这才满意，看他也勉强顺眼了些，摆摆手让他们走。

“行了，我来守吧，你们该回学校回学校，该办事办事去。”

付思瑶一噎:“妈，办啥事啊。”

甄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俩一眼，没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早就不对了，这次更是一起过来的。

说到底，他们并不想干涉女儿的情感，只是也不能让这小子太轻松。

毕竟前面让女儿受了那么多委屈，怎么也得磋磨他一下。

付思瑶跟高凌霁走出医院，两人打了车回学校。

路上，高凌霁突然开口，似乎在认真地解读甄母的话:“阿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去约会。”

“是这个意思吗？”她眯了眯眼，审视着高凌霁，“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高凌霁，也学会耍心眼子？”

高凌霁惭愧地低下头：“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

两人难得有这么轻松愉快的时刻。

就这么一路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到了宿舍楼下。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高中两人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候。

付思瑶不自觉地瞄了眼高凌霁放在身侧的手。

那时，她无数次想牵住他的手。

今夜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好像被一片羽毛轻轻挠了下，痒痒的。

付思瑶指尖悄然靠近高凌霁的手，刚触碰到他的手指，就被他一把牵住。

高凌霁垂眸看着她，轻声说：“这也是我想做的。”

付思瑶愣住了，原来，那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暗恋。

她有些脸热，想要移开视线，却不经意间跟另一人对上目光。

宋安和不知在宿舍楼下站了多久，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的脸庞被路灯下的树影笼罩着，看不清神色。

高凌霁也注意到了他，下意识去看付思瑶的反应。

她没有松开两人相牵的手，而是拉着他走到宋安和面前。

宋安和轻声说：“回来了？”

付思瑶点点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师哥，你是在这等人吗？”

说完她又忍不住懊悔，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师哥明显就是来找她的。

正无措着，宋安和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笑了笑：“对，不过看样子，等不到了。”

第40章

宋安和在心里叹了一声，两人明显已经解开心结了，他压根就没机会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明白付思瑶心里还放不下高凌霁。

看似付思瑶对高凌霁很冷漠很无情，对他避而不见，这恰恰说明她在意。

只不过人嘛总是想要试一试，确定真的不可能了，才愿意放弃。

宋安和想清楚后，一下子释然了，他本来也不是会多纠缠的人。

“那我先走了，你们聊。”

付思瑶跟他挥别：“再见。”

只剩下高凌霁和她待在原地。

他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倏地紧张了起来。

高凌霁看看两人依旧紧握的手，又看看付思瑶。

“静柔，我们这是……”

面对复杂的奥数题游刃有余的男人，在情感上却手足无措。

这样的反差多有趣。

付思瑶挑了挑眉，故意戏弄他：“好朋友牵牵手怎么了？”

这是经典的渣女语录：我们只是朋友。

高凌霁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大脑宕机了。

“我们只是好朋友吗？”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却苦涩得像是要哭了。

“你真信了啊。”付思瑶轻叹一声，抬起两人的手晃了晃，“我跟宋安和也是好朋友啊，我们有牵手吗？”

高凌霁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神色瞬间转忧为喜。

“静柔，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付思瑶盯了他半晌，若有所思：“总觉得就这么答应，会不会太便宜你了？”

他的心顿时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可她突然又笑了：“算了，我现在心情好，便宜你就便宜你吧。”

她这一笑，宛如烟花在高凌霁眼中绽开，灿烂又明媚。

高凌霁情不自禁地俯身，两人对视着，眼底翻涌着炽热的情意，温热的呼吸纠缠着。

付思瑶眼底忽然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听班长说你很能忍。”

高凌霁愣了一下，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

在他要吻上来时，付思瑶抽身离开，笑着朝他挥挥手：“我先回去喽。”

他哭笑不得，原来是在记之前的仇。

好吧，是他活该。

……

这天，是平平无奇的约会日。

他们好像都对在湖边看烟花情有独钟，大概是因为承载着青春的独家记忆吧。

总是会让人有种特别的感受。

他们来得很早，烟花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

付思瑶今天在实验室忙了一天，正靠在高凌霁肩膀上昏昏欲睡。

他忽然低低地唤了一声：“静柔。”

她没睁眼，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点鼻音：“嗯？烟花开始了吗？”

高凌霁只是说：“静柔，你睁眼。”

付思瑶依言睁开眼，就见两人置身的小船旁，布满了花灯。

数不尽的花灯悠悠晃晃地飘向远方，美不胜收。

他薄唇轻启，低沉动听的声音，卷着缠绵的字句送入耳中：“静柔，我爱你。”

繁华的灯火映入他的眼眸中，如同盛满了细碎的星子，熠熠生辉。

付思瑶定定地凝望着他的眼眸，像是要将他刻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