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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但他掩饰的很好，他如珠似宝地接了过来，笑道：“这是你做的，我定会小心收藏。”

　　接着，他看见慕寻樱被针扎伤的手，慕寻樱触电一般抽了回去。

　　沈斯年微微皱眉：“寻樱，我很高兴你为我着想，但日后不要为我准备这些，我不希望你因此伤了自己。”

　　事实上，只是他不想收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因为不喜欢送礼物的人，所以觉得碍事。

　　沈斯年以为自己从来都分得清楚心里想着谁，这份冷漠，后来成了伤人至深的刀刃。

　　可是，他当真从未心动过吗？

　　梦中，慕寻樱拉住他的手笑：“斯年，我们说好了，等我出征回来，你就娶我。”

　　她又问：“你愿意等我吗？”

　　沈斯年想要回答，如同多年前一样。

　　可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眼睁睁看着眼前之人一点点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沈斯年自梦中醒来，冷汗淋漓。

　　窗户仍开着，月色藏入云层，蒙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雾。

　　在慕寻樱一次次对他笑，一次次将真心供奉于他时。

　　沈斯年动摇了，但他一次次压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同心结的另一根，他早已不知弃在了何处。

　　叶怀娇回来之后，又常常在他耳边哭诉，有意无意地贬低慕寻樱。

　　沈斯年自欺欺人着，便真的骗过了自己……

　　次日，沈斯年独自一人前去酒楼，喝了个伶仃大醉。

　　夜风吹来几张纸钱，白烟摇曳。

　　沈斯年清醒了几分，才觉自己不知不觉竟又一次来到了慕寻樱的陵墓前。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正疑惑看守之人去了何处，却忽地听见叶怀娇的声音。

　　“慕寻樱，你不是总是高高在上吗？现在怎么就这么死了？”

　　“哈哈哈！苍天有眼，我借你做的事骗了沈斯年这么多年享尽荣华富贵，而你满盘皆输，罪有应得！”

第14章

　　沈斯年心头猛地一震，目光骤然清明。

　　是他醉后出现了幻觉吗？

　　正当他不敢置信之时，叶怀娇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慕寻樱，既然你都死了，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慕老夫人是我害死的，就像你的父亲亲手砍下我父亲的头一样。”

　　一瞬，沈斯年瞳仁骤缩，惊骇万分。

　　……叶怀娇在说什么？

　　这件事怎么会与她有关？她那么娇柔善良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夺人性命的事？

　　虽然不敢置信，但心中却浮现许多他忽略的事情，令沈斯年不禁怀疑，叶怀娇真的善良吗？

　　不，只是他一直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那个男人死有余辜，那我凭什么要承受莫须有的罪名？我做错了什么？你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吗？讨好、迎合那些肥猪一样的男人……都是因为你们慕家！”

　　叶怀娇一把掀倒慕寻樱墓前的贡品，踩断了蜡烛。

　　“我最讨厌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什么破东西都要施舍我的模样！好像我是你的一条狗！慕寻樱，我曾经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但是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沈斯年找到了我，他把我认成了你。”

　　“多可笑，不是吗？那我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呢？”

　　至此沈斯年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冲上前去死死攥紧叶怀娇的手腕：“……叶怀娇，你骗我？”

　　沈斯年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叶怀娇竟然是这样的人！6

　　看着眼前这张娇媚的脸，他心中只剩下骇然。

　　叶怀娇显然没想到大晚上沈斯年还会出现在这里，蓦地愣住。

　　她本想像平常一般撒撒娇就翻篇，却对上沈斯年猩红的眸子，意识到没有用。

　　想来，沈斯年也听了不少了。

　　叶怀娇也不装了，反正大仇已经得报，沈斯年也不舍得对她怎么样。

　　叶怀娇冷笑一声：“是又如何？你当真以为我会喜欢你？”

　　“你这种连人都认不清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得到真心的爱？”

　　叶怀娇从来没有喜欢过沈斯年，在她眼中，沈斯年和其他男人没有什么区别，充其量不过是比那些人英俊些，好把控一些。

　　沈斯年满目猩红，死死地盯着这个原形毕露的女人。

　　“叶怀娇，你一直都在骗我？从没有过一刻真心？”

　　他才知晓，原来被重要之人冷言讽刺是这般痛苦。

　　叶怀娇似乎认真思索了一番，讥笑道：“你愿意娶我为正妻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言语如刀一般，狠狠扎破沈斯年心口。

　　沈斯年对叶怀娇有情，他不知是不是爱，那是一种相互陪伴的惺惺相惜之情。

　　好半晌，沈斯年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十年前，救我的人……”

　　“是慕寻樱。”叶怀娇毫不犹豫回答了他，又说，“你不是早就察觉了端倪吗？是你自己不肯去相信罢了，你不敢面对自己认错了人这件事。”

　　沈斯年身子一僵，松开了叶怀娇，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拼命隐瞒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

　　是的，他早就察觉到了。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无法回头。

　　沈斯年头疼欲裂，挤出声音：“她说得对，你和你父亲一样。”

　　一样的不知悔改，为了自己的利益将他人推上死刑架。

　　而他，是给予她这个能力的人。

　　叶怀娇那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抵上沈斯年胸膛，音调妩媚：“王爷是说我也该死？王爷，你下的去手吗？”

　　勾引男人这种事，她早已了熟于心。

　　沈斯年回握住她的手，力道之大令叶怀娇疼得皱眉，想要抽出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是啊，你该死，我更该死。”沈斯年笑了起来，带着醉意的眸光中闪烁着疯狂之意。

　　“那我们便一起去死！以祭这慕家千百英魂！”

第15章

　　“王爷，你弄疼我了！”慕寻樱皱眉控诉。

　　“叶怀娇，恶有恶报，我们都会得到报应。”沈斯年疯了一般，死死抓着叶怀娇的手不放，任由她怎么呼痛都不松手。

　　叶怀娇这才慌了。

　　她才不要就这么死去！谁要给慕寻樱陪葬啊！

　　“我没错！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叶怀娇狠狠咬了沈斯年一口，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又狠狠一推！

　　接着，叶怀娇头也不回地跑远。

　　留下满地狼藉与神情疯狂的沈斯年。

　　他本就醉了，此刻更是被巨大情绪冲击地神志不清。

　　沈斯年没有去追叶怀娇，而是席地而坐，捡起地上的白烛又一次点燃。

　　“……慕寻樱，你恨我吗？”

　　烛火摇晃了一下，无人回答他。

　　沈斯年喃喃自语：“你该恨的，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错在他一开始认错了人，错在他昏了头，为了叶怀娇去做这种玩弄感情之事。

　　从一开始，他就踏进了不归之路。

　　沈斯年说着，踉跄着起身走入陵墓。

　　慕寻樱的尸身已然封了棺，沈斯年并不打算扰了她的安宁。

　　他伸手拿起那柄断剑，手柄之上仿佛还残存着生人的温度。

　　“慕寻樱，若有来世，我再赔你一程。”

　　“若无来世，我们便在九泉之下相见吧。”

　　剑刺入心口的那一刻，沈斯年怀里的同心结掉落在地，被溅出的鲜血染得更红。

　　那便是后来遗落在陵墓中的唯一一只同心结。

　　“王爷！王爷！”

　　看守之人回到陵墓后，震惊不已，忙去通报昭帝。

　　昭帝沉痛不已，命人将沈斯年也一同下葬。

　　后世皆传——慕寻樱死后，沈斯年幡然醒悟，万般不舍亦随妻而去，死后同葬。

　　……

　　慕寻樱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灵魂仿佛被一道白光所包裹，舒适而温暖，令她深陷其中，无法脱离。

　　她只记得自己死了，但从不知原来人死后会是这般感受。

　　慕寻樱甚至未曾见过传言中的牛头马面，也未曾过那奈何桥，喝那孟婆汤。

　　慕寻樱就这么过了许多许多年，久到她渐渐遗忘了生前的所有，只记得自己姓慕。

　　直到这一天，慕寻樱忽然听到了有人唤她的名字。

　　【慕寻樱……】

　　【慕寻樱。】

　　那人的声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慕寻樱一点点睁开双眼……

　　原来她叫慕寻樱啊，她都快忘记了。

　　慕寻樱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自穹顶之上落下的日光，灼眼而夺目。

　　第二眼，她俯视看向眼前的人，轻声问。

　　“你是谁？”

　　眼前的男人总给慕寻樱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可她却早已想不起生前之事。

　　那人一惊，猛地抬眸，猝然对上了她的视线。

　　不知为何，他似乎满面惊恐。

　　慕寻樱微微皱眉，她究竟有何吓人之处？

　　她想要凑近眼前奇怪的男人，却发觉自己似乎是悬在空中的，可以肆意动弹。

　　下一瞬，慕寻樱透过男人的眼瞳，看到了一尊与自己生得十分相似的躯体，可是却看不见她自己。

　　慕寻樱一愣，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这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男人终于也似乎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试探性开口：“你是……慕寻樱？”

　　慕寻樱却答非所问：“这里究竟是何处？你身上穿得又是何时的衣物？我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