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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霁言却猛然闭上了眼睛。

　　只因这人，赫然便是。

　　林慕雪！

第20章

　　周霁言只觉一阵战栗，如同电流般骤然蔓延全身。

　　他定定地望着那个穿着围裙，静静地站在炉子面前的女人。

　　这是那个化作灰他也无法忘记的身影，是折磨了他整整三年的女人。

　　林慕雪！

　　他寻找了她三年，思念了她三年。

　　可是此时，她就站在他几米开外，他却浑身僵硬了。

　　近乡情怯。

　　周霁言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他只敢死死地，贪婪地盯着她。

　　脚下仿佛有千斤重，他完全无法迈出腿走过去，仿佛稍微动弹一下，那人影就会成了泡影，在他眼前彻底消失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如同反应过来一般，几乎疯了般冲上去。

　　身后的警卫员吓了一跳，下意识喊了一句：“首长！”

　　但周霁言完全无暇回应，他只为那一个可能性。

　　终于，他狂奔到了那小小的路边摊，他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

　　不是错觉，真的是林慕雪。

　　三年过去，如今的林慕雪早已经褪去过去的稚嫩。

　　她似乎过得还不错。

　　尽管她如今只是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又戴着围裙，可那油光发亮的黑色长发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斜在肩膀一侧。

　　显得娴静美好。

　　她没死！

　　她真的没死！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不是过去的某一次惊鸿一瞥，然后疯了似的跑过去，却发现是错认的一场空。

　　周霁言几乎要呼吸不上来，他的眼睛瞬间红了，猛地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了她。

　　“林慕雪，真的是你……”周霁言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哽咽。

　　林慕雪在与他四目相对开始，就从未表露出任何情绪。

　　一如此刻，她只是静静地站立着，没有痛苦，更没有欣喜。

　　仿佛一具木偶。

　　直到有人走过来：“老板，来碗面。”

　　她这才推开周霁言。

　　她平静地看了周霁言一眼，而后用毛巾擦了擦手，对来吃面的顾客笑着说：“行，吃什么面？我们这牛肉拉面是招牌，要不来一碗招牌？”

　　林慕雪没再搭理周霁言，气氛仿佛在这一刻骤然陷入了尴尬。

　　分明在人来人往又极其嘈杂的火车站外，但偏偏在他们对视的时候，周霁言只觉得所有的声音都仿佛消弭于无声，所有的画面只剩虚无。

　　他的眼前，只剩下了林慕雪！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林慕雪，看着她替人点单，看着她手脚麻利的下面条。

　　三年未见，似乎林慕雪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冲了吸引力。

　　可林慕雪始终背对着他，尽管那背后的视线令她感到无比如芒刺背，她依旧面容平淡。

　　直到送走了客人，周霁言仍然站在原地，不错眼地看着他。

　　林慕雪这才向他投去了眼神。

　　三年未见，林慕雪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

　　眼前的周霁言，比起三年前的他，要显得更加冷冽和成熟。

　　可是，现在的他却是她没见的模样。

　　比如，他此时双眼猩红，死死盯着她的样子，竟让她心中有些发毛。

　　她心跳如鼓擂，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心动了，而是淡淡的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林慕雪才缓缓开口：“周霁言，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四个字，让周霁言的眼圈更加红了。

　　他死死握住了林慕雪的肩膀，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好久不见！？林慕雪，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林慕雪静静地看着他，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而后，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哑声道：“你本来就不必找我。”

第21章

　　林慕雪的思绪骤然被拉回了三年前。

　　三年前，她以一种必死的决心，抱着吴二强从飞速行驶的火车上一跃而下。

　　那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她的爸爸是英雄，他为了百姓而死。

　　她是爸爸亲自教出来的女儿，她决不能让吴二强得逞。

　　她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林慕雪和她爸爸一样！

　　是英雄！

　　可，就在炸弹爆炸的前一秒，她的系统却骤然响起了警报声。

　　随后，她只觉得眼前白光一现，便彻底晕厥了过去。

　　失去意识后，林慕雪感觉自己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虚无。

　　随后，那道熟悉的电流声响起。

　　【宿主，我要走了。】

　　林慕雪一愣，随后苦笑了一声。

　　是啊，她已经死了，系统自然该走了。

　　系统仿佛能听懂她在想什么，继续道。

　　【宿主，我用我最后的能量保护了你最后一次，你不会死，但副作用是，你的身体会中一种奇毒，这种毒如果不能瞬及时找到人解毒，那么你的寿命就会终止在三十岁，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宿主，成为你的系统我很开心，你是英雄，我们后会无期。】

　　系统的声音结束后，林慕雪便醒了过来。

　　彼时，她躺在一片废墟之中。

　　土炸弹的威力无穷，可她除了一些细微的割伤，再无伤口。

　　她能听到不远处的哭喊寻找声，可是面对这些，林慕雪却选择了无视。

　　她沿着铁路向前走，没有回头看。

　　就让他们都以为她已经死在了这场爆炸之中吧。

　　她会离开兰城。

　　如果能找到解毒的方法，她也许会回到这里。

　　但如果没有找到，或许客死异乡，是最好的选择……

　　……

　　于是，林慕雪一路北上。

　　她辗转了许多个城市，最后在三个月前来到了京城，开了这家小小的路边摊。

　　却没想到，京城这么大，她却还能遇到周霁言！

　　“慕雪……”

　　周霁言的声音将林慕雪的思绪拉回了现在。

　　她闻声看向周霁言。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林慕雪，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在找你，但是却……”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表情也有些波动，双目更是猩红了。

　　“大家都以为你死在了那场爆炸里……林慕雪，这三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有死！”

　　说着，周霁言伸手拉起来林慕雪的手，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吉普车走去：“我带你……”

　　不等周霁言把话说完，林慕雪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等一下。”

　　在周霁言转过头后，林慕雪望着他，只觉得心绪复杂。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周霁言现在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说，他现在终于发现，他早已经爱上她了吧？

　　林慕雪笑了，她笑得有些讽刺，而后转化为稍显客套的笑容。

　　她不想多谈过去，现在的生活很好，虽然身体里的毒素会出来作祟，但她的生活却仿佛彻底轻松了。

　　没有束缚，也不再囿于过去。

　　所以林慕雪客套的说：“我说过的，其实你不用找我。”

第22章

　　此话一出，周霁言明显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三年的走南闯北，林慕雪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脾气暴躁的林慕雪了。

　　她看着周霁言的表情淡淡的。

　　“周霁言，我不会和你走了，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林慕雪的话说得不算重，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什么怨恨和疯狂。

　　她用很平淡的话语带过来他们相别的三年，但是周霁言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是林慕雪没有再多看他了，她意识到今天或许没办法继续出摊了，于是她弯腰收拾了起来。

　　准备和周霁言擦身离开时，周霁言却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林慕雪。

　　他的眼里似有千言万语，但是和林慕雪对视时，终究是沉默了。

　　许久，他终于哑声开口：“你去哪里？我送你。”

　　林慕雪摇摇头，正准备说话时，只觉得喉咙瞬间涌上来一股腥甜。

　　她心想不好，可是还没等走出去两步，剧烈的咳嗽声便响了起来。

　　林慕雪不受控制地喷出两口发黑的鲜血！

　　看到地上的血液，周霁言的表情瞬间大变。

　　他看着林慕雪，可是林慕雪的表情却很平淡。

　　她擦了擦嘴准备离开，周霁言却死死拽住了她。

　　“你这是什么情况！？”

　　周霁言的眼里仿佛有一闪而过的惊慌，可林慕雪却没心情探究。

　　毒素发作，五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