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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休养也不是不行，大不了等初稿发过去之后，我就受累点，亲自照顾算了。”

　　下定决心后，她才像是心中落下一块巨石般轻松。

　　过了些许天，赵含霁把设计好的初稿打包压缩，发给了江岫白的助理。

　　这时，她的手机忽地响起。

　　她刚接起，便听见护士着急的声音。

　　“赵小姐，您的母亲不见了！”

　　赵含霁心中猛地一揪，犹如晴天霹雳，瞬间便失去了力气。

　　第二次了，她无缘无故地跑了出去。

　　“你们查了监控吗？是别人领着出去的，还是她自己出去的？”

　　赵含霁紧攥着手机，一边往外走去，一边询问着具体情况。

　　“她是趁着午休换岗的时间，自己一个人晃荡出去的。”

　　护士抱歉地说着：“我们也没想到她突然一声招呼不打，就溜出去了。”

　　赵含霁闭了闭眼，心中慌张不断地扩大。

　　“她能去哪呢？”

　　挂了电话后，赵含霁马不停蹄又去了警局。

　　警局查了医院的监控，终在医院对面的一处小花园那，看见了赵母的踪迹。

　　赵含霁和警察立刻一同赶往那里。

　　赵母坐在公园的跷跷板上，脸色单纯，似乎在和对面的人说着什么。

　　可怪异的就在这。

　　对面什么人也没有。

　　赵含霁心重重地坠了下去。

　　警察结案离开前，还是多说了一句：“你最好还是带她去医院看一下神经科吧，这骨折还没好全，又跑了出来。好在这次就在医院附近，也没遇见什么危险。”

　　“可要是再发生一次这事，大家都不能保证她还能有这运气了。”

　　赵含霁抱着赵母，不住地点头。

　　警察带着她们又回了医院。

　　护士急匆匆地赶过来，忍不住抱怨了几句：“赵阿姨呀，怎么能不打招呼就离开？你这样多让人担心呐。”

　　可这时，赵母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过她。

　　这明显不正常。

　　护士惊讶地看向赵含霁。

　　赵含霁只是平静地说：“帮我开个单子，我想检查一下我妈的脑子，是不是真得了老年痴呆。”

　　护士难掩情绪，眼睛里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透露了个遍。

　　“我帮你去和医生说，你和赵阿姨先在病房待一会啊。”

　　说罢，她匆匆离去。

　　赵含霁扶着赵母回到病房，随后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赵母盘坐在床上，低头玩着手指，却是一句话不说。

　　赵含霁冷静了一会，眼泪突然决了堤。

　　她就这么看着母亲，看着她时不时露出孩子般的表情，心中早有结果。

　　可隐忍不说的目的，只是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医生马上开了一系列检查的单子，便领着赵母去做了检查。

　　检查结果在第二天便到了赵含霁的手中。

　　脑部异常，颞中回萎缩。

　　医生只看了一会，便得出了结论。

　　“您的母亲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我们俗称的。”

　　“老年痴呆。”

第29章

　　赵含霁坐在医生对面，忽地就沉默了下去。

　　她紧咬着下唇，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医生还在说着：“虽说五十五岁得这病是有点早，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

　　赵含霁眨了眨眼，才从恍惚中挣脱出来。

　　她忍不住问：“可是我看见她有时候是能清醒的，会不会只是偶发性症状？”

　　医生补充道：“老年痴呆就是这样的，不会一下子失去神志，而是慢慢的，时好时坏的，也许上一秒，她还在和你说话，下一秒就会彻底忘记你的存在。”

　　赵含霁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着，悲伤几乎要将她击垮。

　　可她深知，这个时候，母亲只有她能依靠了。

　　她必须坚强，否则，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

　　等到她回到病房，再看见赵母时。

　　她努力地扬起笑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妈，你休息好了没，我们现在回家咯。”

　　赵母看见她的瞬间，却是紧张地后缩了一下：“你是谁啊？”

　　赵含霁一愣，心中涌出无尽的难过。

　　她只一秒，便又要流下眼泪来。

　　可想着赵母的病，又只能重复地介绍起自己来。

　　“妈，你可能现在忘记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是你的女儿。现在，我们该回家了。”

　　赵母愣了会，才高兴地说：“我的女儿？你是含霁？”

　　赵含霁见了这幕，简直都无法呼吸了。

　　她红着眼，不住地点头，哽咽道：“是啊，我是你的女儿，赵含霁。”

　　赵母却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干嚎起来。

　　“我对不起我的女儿啊，年纪轻轻就让她没了爸爸。我不好，我没照顾好她。”

　　她说着说着，便流下眼泪来。

　　“你说我的女儿会不会怨我呢？要是她不出生在我的肚子里，也许她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赵含霁再也忍不住，直接抱住了赵母。

　　“妈！”她哽咽地喊出声。

　　怀中的人没有挣扎，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

　　赵含霁缓了缓情绪，松开了手。

　　她牵着母亲的手，走出病房，背后却有人唏嘘了一句。

　　“这么好的人，怎么这么年轻，就得了这种病。唉，真是可惜了。”

　　赵含霁低头看向赵母。

　　赵母听不见别人说话，只是低头拽着衣角。

　　赵含霁深呼吸，又要继续走。

　　可护士却拦住了她，给她递来一封信。

　　护士的眼眶不知不觉也悄悄红了。

　　“这是我在清理床铺的时候发现的，我看见署名，就猜到也许是给你写的。”

　　赵含霁愣愣地接过一看。

　　褐色的信封纸上正写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给我最爱的人。”

　　赵含霁手忽地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她看了看走廊等着她的赵母，又看了看这封也许是赵母清醒时写下的信。

　　一瞬间，她就止不住自己的眼泪，眼泪滴在信纸上，迅速晕开。

　　她缓慢地拆开了信封，露出了一张不长的文字。

　　“含霁，妈妈总会老去，很抱歉这么早就成了你的负担。”

　　“就算有一天，妈妈真的连你也记不清了，你也一定要知道，妈妈这辈子最爱的人，只有你。”

第30章

　　赵含霁猛地捂住自己的脸，止不住哽咽起来。

　　护士叹息一声，也自己走开了。

　　留出时间来，给这对母女。

　　赵含霁站那眼泪不断地下坠，心中悲伤一阵阵地袭来。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擦去了她眼角的泪。

　　赵含霁愣愣地抬头，却是赵母站在自己面前。

　　她单纯地说：“别哭了，我看见你哭，心里也好难受啊。”

　　赵含霁身体一僵，也立刻扬起笑容来。

　　“不哭了，我不哭了。”

　　她牵起赵母的手，坚定地没再放开。

　　“走，我们回家。”

　　赵含霁带着赵母回了家。

　　赵母坐在沙发上，抱着玩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看着赵含霁，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赵含霁忍不住抚上赵母的脸庞，眼泪滴在她的手上。

　　她忍不住问出口：“妈妈，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赵母抬起头，天真地看了看她。

　　她的眼中是困惑，是不解，更是迷茫。

　　她也抬起手，想要触破赵含霁。

　　却在手指轻触到她的时候，又收回了手。

　　赵母轻轻地说：“我不记得你。”

　　赵含霁的眼眶猛地红了。

　　可赵母眼睛直直地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

　　她说：“可是，当我看见你流眼泪时，我也忍不住想哭。”

　　说着，赵母便将赵含霁拥入了怀中，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别哭啦，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赵含霁一愣，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赵母。

　　她再也忍不住情绪，就这样在赵母的怀中，哭了出来。

　　赵母被抱得很紧，可听着赵含霁绝望的哭声，又老实地坐在那不动。

　　赵含霁心里满是心酸，直到赵母静静地待在她的怀里。

　　她才意识到，母亲的身躯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如此瘦小。

　　记忆里那个无所不能的母亲，现如今也成为了需要她来照顾的小孩。

　　大概这就是轮回。

　　从这天以后，赵含霁的生活突然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

　　赵母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也许今天还是十八岁的少女，明天就变成了七岁的孩童。

　　甚至偶尔还会清醒过来。

　　等她清醒时，就会忍不住躲在房间里哭。

　　赵含霁抱住她的时候，她才会坦白说自己是不是给她带去麻烦了。

　　可赵含霁并不觉得这是麻烦。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妈妈，你当年一个人带我的时候，会觉得我是个累赘吗？”

　　赵母摇摇头，眼泪横流。

　　赵含霁笑了笑，用力地抱紧她。

　　“所以我也不会觉得你对我来说是个累赘，我们只是反过来了而已。”

　　“现在轮到我当妈妈，你当小孩了。”

　　好在这种情况不多，否则，以赵母要强的性格，恐怕会情绪崩溃。

　　赵含霁回家的次数多了起来，每天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