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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心情随笔  时间: 2024-08-18 17:24:17  作者: qing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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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在摩托车上俯身冲刺的影子,胳膊外展,像一只巨大的飞鸟。

  求而不得的,永远都有一种最折磨人的珍贵,真是贱死了。

  椒图知道,有的关系无论经历多少时间,都是永远触碰不到爱情的。

  就好像他和苏盛。

  有时,他在深圳也并不去找苏盛。他的名声渐长,出差往往是因为要参加各种商业的酒会。音乐家的胳膊下挽着的手臂永远都属于一个名气地位都与他匹配的女人,那样的女人和大大咧咧的苏盛是确然不同的,她们在细节上严谨,苛刻,皮肤上的每一根毛发都被细心地处理过,每一只胳膊都如凝脂一般滑嫩,呈现出一种没有任何质感的完美——和苏盛那种皮肤粗糙毛发茂盛的风格截然不同。

  但也有时,在觥筹交错之间,他在浓重的音乐里偶望窗外天空,心想着在自己的东南西北方,大概几公里的地方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他和苏盛,最终只是一场久经时日的自我放逐。

  就好像很多年前那场约定的毕业音乐会,她最终没有出现在台下,拿着门票前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于是故事就此改变,有了别的发展。

  也幸好,是有了别的发展。她是真的好,他也是真的喜欢,但是两个人注定会走向爱情,或其它,完全取决于他们在相遇时变成了怎样的灵魂。

  他们在相信爱情时错过了彼此,又在自甘堕落的年龄重逢,这大概就是命运。

  只是那日,他鬼迷心窍被附体了一般,在酒会结束后换了一身便装,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打车就来到了苏盛公寓的楼下。恰逢落雨,天色青灰转黑,他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见到那辆白色的奔驰车疾驰而来,溅起了水越过音乐家的那辆红色的出租车,最终停在了路边。音乐家坐在副驾位上,愤怒地看着从车里走出来的两个人,男人先撑开伞,绕到了车门的另一边为女人挡雨。

  他们仿佛是两只在水雾中交配的两只章鱼,用柔软的胳膊缠绕着胳膊,肩膀靠着肩膀,他们朝楼道走去,姿态异常亲密。

  那男人天庭饱满,身材圆润,生得普通中产阶级应该有的模样,但相貌实在是配不上苏盛这样美丽的女人,看得出,他应该是一个对她动了真感情,用一只手帮她拎包,另一手中的那把黑色雨伞始终在向另一边倾斜,将自己大半的身躯都露在雨中,淋湿透了。

  苏盛沉绿的衣衫,配颈项上金色夸张的项链,像一颗甜蜜的圣诞树。在身影淹没进楼道的最后那一刻,她的头放在了对方的肩上,在音乐家的视线里留下一道温柔的剪影。椒图最终没有再上去争论,但心里依然不是滋味,现在有另一个男人坐在他坐过的沙发上,睡着他曾经睡过的床,抚摸着他抚摸过的粗燥的胳膊,亲吻着他亲吻过的嘴唇。

  拥抱着他拥抱过的那个人。

  她不再是他可以自我放逐寻找灵感的港湾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庸俗的女人。虽然自己在其他城市也偶有女伴,但他只在苏盛的家里洗过自己的衬衫,他只在她的面前彻底放纵了自己,他的沉沦,他的沮丧,他的软弱,都只给她看到,像一只被脱去了壳的蜗牛,他身体和灵魂最脆弱的那部分,都彻彻底底地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他曾经觉得她是值得自己的信任的,但她辜负了自己的情谊。

  音乐家突然想来一颗可以缓解焦虑的小糖果。椒图悻悻地回到了酒店,一同参加酒会的女伴是在维也纳初露锋芒的钢琴公主,长相不俗,并且还未褪去满身星月灿烂的裙衫:“kerwin,听说这里楼顶的私房菜很不错,但是一晚只接待一桌客人。”

  “是吗?”音乐家有一些心不在焉从皮夹里掏出一粒粉色的小药丸吞下,世界仿佛烟雾一般,绿与红,蓝与黄,紫与白,不断地扭曲变幻,相互交错不断扩散。眼前的画面在缓慢地后退,剧烈的欢愉在蔓延。

  明明只是用来抗癫痫的药丸,但真实而彻底的快乐啊,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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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会想到办法的对吗?”

  音乐家快乐地伸出了胳膊,让对方温柔地缠上自己的手臂。到现在他若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那么他肯定是一只猪。

19

  苏盛很爱自己的小公寓。

  房子虽然不大,小区物业都很普通,但她用心将屋子装修得极为有腔调。房子里满屋的花团锦簇,餐桌上金黄色的杯子,黑桃木的家具和沉碧的墙面巧妙地搭配,衬托着落地窗前的洁白窗纱都在发光。

  在那被风撩拨的窗纱后,是更加闪耀的,满目巍峨青翠的群山与湛蓝的天空。

  那日,当苏盛回到家,她的公寓已经全然变了模样。

  刚走出电梯,远远就见着自己家大门敞开,还以为是进了贼。老黄刚巧在电话里听着焦急地说:“那你先别进门,在楼下等我过来。”

  “知道了。”

  苏盛窜进了消防楼道,那里总会出现一些小区老年人堆积在楼梯口的杂物,她在黑暗中努力按捺住胸口剧烈的心跳,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废品里挑挑拣拣,最后薅出来一根被丢掉的扫帚。她梳理着自己的逻辑,想要找出一些更好的方法来处理眼前的危机。

  然后大门的内侧突然就串出来一颗白花花的脑袋,是苏建国。

  没有任何预兆,苏建国和顾翠芬来了深圳。

  “你家里花里胡哨的可是东西真多,天天说自己没钱,赚的钱都用来买了啥?”苏建国完全没注意到女儿手中正举着一条扫帚。

  苏盛缓步走进自己的公寓。

  实木地板上被是父母用蛇皮袋拖来的行李刮出了几条深深的细纹,黑桃木的橱柜上放着腥臭的煮鸡蛋和带鱼,金色的餐具被稀里哗啦地堆到了一旁,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瓶瓶罐罐的调味料。

  顾翠芬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地忙。

  女人突然呆住了:“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前年过来的时候你给我配了钥匙,你自己不记得啦。”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随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我说你平时都不做饭的,厨房里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找不到,全是些不实际的玩意儿。”

  “我说,你们过来干嘛?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苏盛有些心浮气躁地站在原地,胸腔开始剧烈地起伏,她像只独自存活在远古森林的草饲动物一样机警。

  她的本能已经习惯了去判断——父母的出现总是没有好事的。

  “帮你卖房子啊,告诉你了你肯定又说不要过来。”顾翠芬用脚踢了踢躺在沙发上的老头,对方移开了一点位置让她塞下了自己五尺臀围的屁股,她费劲地坐下来喘了一口气:“我们下午就去找了中介,说你这个房子现在价格不错,就这么一点儿面积居然可以卖到 300 万呢,你当初多少钱买的,不到 100 万吧。”

  “我可没答应要卖房子。”苏盛开始尖叫:“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混账!”赤膊的老头从沙发上弹起来,用手指着女儿的鼻子:“你弟弟现在还关在里面,都大半年了啊,律师说可以争取提高赔偿额,换对方家属的谅解书就能少判几年,至少也争取个减刑,你真想看你弟弟在里面一直坐牢?还有没有点良心?”他身材瘦削,像一副渐渐干枯骨架上蒙着一层灰黄的皮肤,说话时咬牙切齿,太阳穴上的爆出青筋一直延伸到了头皮上。

  “一提你儿子你就要跟人拼命?我也是你生的!我没良心?老家的房子还是我出钱买的,他出过一分钱吗?”

  “他可是你弟弟。”母亲痛心疾首地在一旁帮腔说:“现在又要坐牢,卖掉你让他以后出了住哪?”

  “那你让我以后住哪?!”苏盛差点跳起来:“我是不是你们捡来的?”

  四下突然安静,消失的声音,消失的温度和消失的呼吸,仿佛都被吞噬在这一片巨大的寂静里,苏盛只听得见被自己胸腔压出的气息轻轻擦过鼻道的声音。

  良久过后,父亲低下眼,不再看她:“你是女孩子,总归以后是有自己的去处。”

  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苏盛露出一丝薄凉的笑来,她在自己住了五年的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走了两步,仿佛是在思考又仿佛是在打量,然后抱住胳膊坚定地说:“我不卖。说到底,你们也没当过我是家人,就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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