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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大半积蓄给我姆妈和小月带去。而让我跟着珍珍，替大帅守着她，守着他的血脉，这样乔家有两条生路。不管过后会不会出意外，都不会落的一场空。”

　　他说着停了停，又接着道：

　　“跟你一起，是我的决定，不管后面是什么，我想跟你一起。”

　　薛琼霜怔怔看他，眼波微动：

　　“乔盛远，你…”

　　“现在先别动容。”

　　乔盛远清笑打断她，“我也有所图的，你晚点再动容，或许我们到了安定的处境，你愿意替我延续血脉，那我什么下场都值了。”

　　薛琼霜，“……”

　　多么不要脸的话，他怎么能把它说的这么有使命感？

　　乔盛远对上她古怪而复杂的眼神打量，不由苦笑了声：

　　“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个传统男人。”

　　薛琼霜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唇，没说什么。

　　＊

　　乔盛远先安排家仆，送乔惜月回苏州。

　　自己和薛琼霜在奉城多待了几日，直等到季阚回来。

　　季阚赶回来，当然先回院子见骆怀珠，顺便洗漱更衣。

　　骆怀珠在屋里陪他，等他沐浴完，又替他刮胡子。

　　她坐在床头，男人头枕在她腿上，阖着眼，冷硬眉目流露出掩不住的疲惫。

　　憋了好多天的话，这一刻，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阚哥。”

　　季阚已经有点意识昏沉，闻声眉梢动了动，低嗯一声回应。

　　骆怀珠语声放轻：

　　“是不是，要打仗了？”

　　季阚静了片刻，眼帘缓缓掀起，黑瞳幽黑而温和：

　　“听谁胡说？没有的事。”

　　骆怀珠与他对视一眼，侧身在铜盆里涮了涮刀片，徐声细语说道：

　　“我听说，胡东军戒严了，东北那边打起来了。”

　　“…打仗很正常，离我们还远呢。”

　　季阚淡淡牵唇，抬手摸了下她小脸儿，“先别担心，有情况，我会提前跟你说。”

　　骆怀珠与他清黑沉敛的眼眸对视，心里稍稍安定。

　　“嗯。”

　　正此时，房门被人叩响。

　　“大帅……”

　　门外传来庞明欲言又止的低沉语声。

　　季阚握住骆怀珠手，随即缓缓坐起身，下床穿鞋。

　　他清声交代她，“你先睡，我去趟书房。”

　　骆怀珠轻轻点头，“嗯。”

　　季阚没多停留，径直离开了卧房。

　　庞明立在门外，神色沉肃，见他出来，忙将手里电报递给他。

　　“刚收到的，您…”

　　季阚，“去书房再说。”

　　“…是。”

　　骆怀珠在房里听着两人脚步声渐行渐远，莫名心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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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分离

　　“估计胡东军也收到了这全国通电。”

　　“…这些天我们发去东北的电报几乎都被拦截，那边的消息石沉大海，属下看多半是沦陷了。”

　　“这封电报的出处，离东北之地不远，很有可信度。”

　　“若敌寇用飞机轰炸，胡东军根本不能做前锋，他们不一定跨洋直接炸去哪儿。大帅，我们……”

　　书房里，一向沉稳的庞明此时也略显焦虑。

　　季阚清声打断他，“狂轰乱炸一通，狗日的能有多少飞机，是想被围攻？”

　　庞明噎住。

　　季阚将电报摔到桌上，“去召集人军政府议事，将级以上，一个钟内，都得来。”

　　“是！”

　　庞明神色肃穆，转身匆匆去了。

　　季阚坐在书桌后，沉思许久，直到书房门被人叩响。

　　他收敛思绪，淡淡开口：

　　“进。”

　　房门推开，进来的是乔盛远。

　　他反手将门掩上，才温声开口：

　　“大帅，您有时间？我阿爸让我带几句话给您？”

　　季阚下颚点了下，眼神示意他进来坐。

　　“坐下说。”

　　乔盛远沉眉肃目走上前，在书案对面落座。

　　两人在书房的谈话没人知道。

　　半个钟后，乔盛远才开门出去，脚步匆匆地离开。

　　他走后不久，季阚抽完最后半支烟，才起身回了院子。

　　骆怀珠还没睡，听见开门的动静，便连忙撑手坐起身。

　　“阚哥？”

　　“嗯。”季阚踱步走到床边，声线清润，“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我心慌。”

　　骆怀珠挪到床边，等他坐下，便伸手抱住他。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真的打仗？”

　　季阚搂住她，大掌握住后颈，安抚地在她后脑揉了把，嗓音沉稳平和。

　　“…不是我们要打仗，是一封求援电报，全国通电。珍珍，我们得派兵支援，形势的确严峻。”

　　敌寇有战机，这就不能再静观其变了。

　　“我还得去趟军政府议事，你先睡，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骆怀珠指尖攥紧他腰侧衣料，心口揪紧喘不过气，实在忍不住问他：

　　“你是不是要将我送走？”

　　这桥段她太熟悉了。

　　童年记忆里有关战争的部分，她记得最深刻的便是逃亡，躲藏。

　　季阚身形僵了下，搂着她的手臂收紧，声线一瞬低哑：

　　“或许先送你出去避一避，趁现在还没怎么样，事情过后我会亲自接你回来。”

　　骆怀珠眼眶一热，额心抵着他肩，身子微微颤抖。

　　季阚黑瞳幽暗，轻轻抚了抚她脊背：

　　“珍珍，你不想走吗？”

　　骆怀珠咽下一声哽咽，用力摇头：

　　“我只是问问，阚哥，不可能这么快，我不想…”

　　季阚眼睑微热，抬手一下下抚着她头颈，低头在她发顶吻了吻。

　　“珍珍，你得走，你肚子里有孩子。”

　　“那你呢？”

　　骆怀珠昂起脸，心里的难过化作泪意，从眼尾直往下淌。

　　“我是大帅，不能临阵脱逃，但我会看情况。”

　　季阚薄唇轻勾，抬手替她拭泪，语气温和而轻松：

　　“一旦情况不好，我会想办法与你汇合，好不好？”

　　“…你说真的？”

　　“嗯。”

　　骆怀珠泪意涓涌，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季阚又耐心哄她片刻。

　　直到门外，传来庞明低沉催促的语声，他才起身离开。

　　＊

　　时局刻不容缓，军政府召开了一整晚的紧急议会。

　　翌日一早，季阚便收到胡东军的电报。

　　“胡东军已经彻底封锁海岸线，胡宗政亲自带兵五万，准备登船北上了。”

　　议事厅里，所有人面色凝重。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季军绝不能退缩。”

　　季阚放下电报，语声沉厉下令：

　　“三大营区各调派两万人马，分两路北上，诸位，谁要自荐？”

　　江统第一个举手，“我去。”

　　坐在他身边的青年将官不甘落后：

　　“大帅，属下愿领兵支援！”

　　“属下也去！”

　　“…”

　　陆续有上将举手示意，甚至有些中尉少校也义无反顾。

　　他们都在不久前经历过上一次的战争，人人眼神坚毅而沉稳，似对战火和牺牲并不畏惧。

　　季阚心下欣慰，一一扫视众人，最后沉声开口：

　　“国难当头，此次诸位勇于冲锋陷阵，无论此去是否能驱逐敌寇，我季阚都有言在先，你们的家眷，会同我的夫人一起，安然送出去。”

　　“她们享有与夫人一样的待遇，保她们后半生，衣食无忧。”

　　话落，他站起身，神色郑重行了军礼。

　　“希望诸君莫有顾虑，我季阚坚守湘城，与诸君共进退，诸位同胞，请全力以赴。”

　　“是！大帅！”

　　＊

　　骆怀珠彻夜未眠。

　　她焦虑难安，天一亮，整个帅府似乎都有些躁动。

　　薛琼霜和乔盛远一早赶过来。

　　乔盛远神情严肃告诉她：

　　“兵府司已经在调兵，邮轮没有靠岸，港口码头也被封锁，报社那边也被看押起来。”

　　“趁消息还没宣扬开，我们得尽快坐上列车，赶往南边更远的地方，才能登船离开。”

　　“珍珍，快收拾行李。”

　　骆怀珠心头一沉，怔怔看他：

　　“今天走？阚哥呢？”

　　薛琼霜催促墨兰，跟她一起进屋去收拾行李。

　　乔盛远皱了皱眉，告诉骆怀珠：

　　“他在兵府司抽不开身，派副官来传话，车站那边已经安排好专列，晚点他在车站与你汇合。”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骆怀珠抚着微隆的小腹，喃喃细语：

　　“怎么这么急…”

　　乔盛远叹了口气，“兵府司一旦调兵，很快就会被民众注意，到时一定会引起揣测骚乱，再想走也麻烦。”

　　“我们得在消息宣扬开之前离开，何况今日要送走的，不止是我们，还有很多军眷。”

　　“人多更容易生乱，我们必须最先离开，不和她们挤在一起。”

　　骆怀珠心思沉重，两手护住微隆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