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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贩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开始给昭鸳推荐花灯。

“小姐，你看这个莲花花灯如何？”

听闻莲花二字，昭鸳忽觉抓着自己的手隐隐加大了力道。

昭鸳忆起那时的梦，那朵染血的荷花。

昭鸳忽地明白，前世自己每每送蔺北行摘来的荷花，蔺北行从不收下的原因，以及那眼中晦暗的神色。

原来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

昭鸳轻轻摇头：“我不喜荷花，再看看别的吧。”

小贩又说：“那小姐再看看这个……”

另一边，马车旁。

今日这趟宫出的晚，待姑姑采购完回来已是傍晚。

姑姑看昭鸳与蔺北行的背影，叹气道。

“罢了，今夜就寻个客栈住上一晚再回宫吧。”

“今夜宫中亦有盛宴，无人会在意这等小事。”

阿玉点点头。

昭鸳最终还是拿了蔺北行一开始所提的兔子花灯。

不远处便是溪流，岸边围着一对对的年轻男女，有人因肌肤触碰红了脸颊，有人言笑晏晏。

蔺北行笑着看她。

“这位姑娘，不知你芳心是否有了主？”

昭鸳答：“尚未，正是待嫁闺中。”

蔺北行问：“那不知我是否有机会？”

昭鸳抬眸看他，问出心中疑问。

“蔺北行，为何你总不叫我公主？”

自第一次见面伊始，蔺北行便从未叫过她一声公主，他要么直呼名讳，要么只称她姑娘。

蔺北行的声音被微风吹入耳中，鬓角的发挠得昭鸳耳朵有些痒。

他说。

“因我知，你不愿做这公主。”

第41章

昭鸳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以如此方式将她的心声说出口。

一盏又一盏的河灯从上游缓缓飘下，随着水波飘荡。

点亮了渐沉的夜色，许多人笑着往上游跑，纷纷想要参与其中，许下一个愿望。

人影憧憧之中，昭鸳却只感受到她与蔺北行的存在。

“你……你怎知……”

蔺北行伸手将她鬓边的吹乱的发别至耳后。

“昭鸳，我不是说了，两年后，我会告诉你答案的。”

“我想，我约莫是重活了一世。”

蔺北行的声音很轻，说着旁人听来似胡说八道一般的话。

但昭鸳知，他说的是真的。

因她也是如此。

蔺北行抓紧了昭鸳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口。

“昭鸳，我想你应是与我一样的，对吗？”

他知，昭鸳的下一个动作，定是想要甩开他的手。

因为昭鸳难以接受过去的蔺北行，那个做了许多错事的蔺北行，那个被她厌恶的蔺北行。

昭鸳试图挣脱，但蔺北行的力道大得离谱。

蔺北行只说：“这里人多杂乱，莫要走丢了。”

“回了宫我自会放开的。”

昭鸳在知道面前的人正是那个蔺北行后，眼睛霎时就红了。

她下意识感到抗拒。

就是这个人，害死了阿玉，再骗得她团团转。

在她未曾确定前，她还心存侥幸，心想或许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她。

那她或许也能放下过往，去选择接受这个人，接受他对自己的好。

可此时心口的暖意却成了气愤，昭鸳想要逃离。

却被蔺北行用力拥进了怀中。

远处有杂耍的表演，岸边的人都放了花灯，便纷纷跑去看表演。

一时昭鸳与蔺北行身边的人都走了。

蔺北行说：“昭鸳，相信我一回好不好？我用此生的一切予你做担保。”

“我蔺北行，绝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请给我一个解释与忏悔的机会。”

昭鸳从一开始的挣扎，变得不再动弹。

她听见自己喉间发出讥讽的笑，沙哑的声音传出。

“那我倒要听听你如何解释。”

蔺北行重重呼出一口气。

“昭鸳，阿玉……并非是我赐死的。”

“我也知这件事确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对昭姝那般纵容，惹得她无法无天动用私刑。”

听到阿玉的名字，昭鸳的眼眶又红了，连带着声音都带了哭腔，拼命地锤蔺北行。

“你怎么可以让阿玉背上罪奴的罪名，却让昭姝逍遥法外……”

“蔺北行，你怎能这么偏心！”

蔺北行任由她如何发泄，跟着她一同骂自己的名字。

“对，蔺北行这种人最该下地狱。”

但至少让他与昭鸳再度过这一生。

昭鸳止不住的哭，蔺北行胸前湿了一大片。

她哭得累了竟沉沉睡去。

昭鸳睡得朦胧，半梦半醒之间，她看见蔺北行。

蔺北行俯身，轻吻昭鸳的眉眼，似对待易碎的珍宝。

“鸳儿，等我几日，几日便好。”

“我会带你离开，打破一切束缚着你的枷锁。”

第42章

昭鸳醒来时，已经身在宫中。

一双眼睛有些红肿。

阿玉皱眉问：“公主，那蔺北行是不是欺负你了？”

“若公主不喜他，那日后就不理他了！”

昭鸳摇摇头：“无事。”

她又怎能说：蔺北行上辈子不做人事，跟这辈子的蔺北行无关。

说出来只会被当作疯魔了，不清醒。

昭鸳的心很乱。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想的。

过去的记忆有许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些重要的事，记得她不该再靠近蔺北行。

可她在这一世即便未曾去寻蔺北行，二人也会偶然相遇。

未见到蔺北行时，她可以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早就放下了，她不爱他了。

可当蔺北行再度出现时，她的心仍旧不可抑制的跳动。

她唾弃这般的自己，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昭鸳以为只要自己不再见蔺北行就好了。

可后来，她碰上蔺北行落水，她不忍离开，回头去救。

后来，她差点被吞入虎口，蔺北行及时出现又反过来救了她，还送了她一只兔子。

每每看到兔子小雪，昭鸳便会想起那日的蔺北行。

他说：“三公主的事与我无关。”

昭鸳的心中有什么在悄悄复燃。

再后来，蔺北行走了。

她以为这回定能放下了，只需等待时间将那份感情冲淡便好了。

她又得知了蔺北行的遭遇。

原来蔺北行的遭遇并不比她好多少，甚至可能更为悲苦。

昭鸳自认不是什么圣母心，可她在梦中切身体验过那般场景。

她怎能将那些轻描淡写地从脑中抹去。

昭鸳骗自己说，就当做那只是一场梦就好了，若蔺北行不喜欢昭鸳，阿玉也好好地留在身旁。

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可。

蔺北行说：“因我知，你不愿做这公主。”

那时昭鸳的心狠狠一颤，心中涌出无可名状的情感。

即开心，又害怕。

待蔺北行将真相告知她时，昭鸳心中的委屈与气愤尽数倾巢而出。

那些感情被紧紧所在心中，一锁便是十几年，阀门打开的那一刻昭鸳又怎能忍住。

昭鸳穿好衣裳，起身走出院子。

今日的天阴沉沉的，昭鸳想到前些日子看到的一句诗。

“黑云压城城欲摧。”

昭鸳心中隐隐有预感，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阿玉露出担忧神色：“公主，莫要走得远了，这天像是快要下雨了。”

昭鸳点头。

阿玉又说：“公主若不嫌弃，有什么心事可以告知阿玉的，阿玉不愿见公主如此模样。”

昭鸳定定看她，半晌，开口笑道：“阿玉，若你做了一场梦，梦中你喜欢的人将我杀了，你还愿接受他吗？”

阿玉闻言愣了愣。

“如若是梦，那便只是梦。”

“公主若当了真，那便成了梦魇，若逃不开便会被纠缠一生。”

“虽我不知公主梦见了什么，但请公主不要沉溺其中，不如擦亮了眼去认清身边人更为重要些。”

“还有一点，只要有阿玉在，就绝不会让公主死在我前面。”

昭鸳听的认真，当最后一句话说出时，一滴泪已然从眼中滑落。

昭鸳笑着说：“我知道的，阿玉定会保护我的。”

她分明笑着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

当晚。

昭鸳正准备入寝，门猛然被推开。

阿玉急匆匆地跑进来，惊呼。

“公主！糟了！蔺北行带军队攻入了皇城！”

第43章

昭鸳霎时便僵在原地。

“阿玉，你说什么？”

阿玉面色焦急地又说一遍：“蔺北行带军队攻入了皇城！现在宫人们都打算趁乱跑路，公主你也快些收拾东西！”

昭鸳还未说话，便听闻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