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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菀菀腕上的赤色披帛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艳丽的弧线，刀刃擦过脸颊，割裂了她耳边的面纱系带。

　　面纱飘落，被楚尘渊握在手中，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秦菀菀脸上。

　　“王爷，看够了吗？”

　　秦菀菀语气不善，带着几分羞恼。

　　楚尘渊扶着她的腰，助她站直身体，眼中却是一闪而过的失落，他垂下眼睫，将手中的面纱重新递给秦菀菀，面容关切，轻声询问：

　　“抱歉，你没事吧？”

　　“无妨，还要多楚王爷帮我赶走了刺客，否则我恐怕真的要在这儿被毁尸灭迹了。”

　　秦菀菀吐出一口气，缓缓整理好衣袖，挡住小臂上的袖箭。

　　刺客很快就被收拾干净，阿竹仔细检查了刺客尸体，并没有找到能证明其身份的物件，对着楚尘渊摇了摇头。

　　楚尘渊眉心微蹙，挥挥手，阿竹沉入水底，船夫摇起了桨。

　　夜风寂寂，船上的人相顾无言。

　　“你来京都吗，可得罪过什么人？”

　　楚尘渊语气平静，带着一丝探究，望向那双与秦菀菀相似的眼睛，率先打破了沉默。

　　尽管面前人的样貌和秦菀菀截然不同，但那股萦绕心头的熟悉感，却总是挥之不去。

　　秦菀菀微仰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楚尘渊，许久才点头回应：“应当是得罪了的，毕竟京都贵女们的梦中情郎，现在就在我船上。”

　　“菀老板觉得……刺客是我引来的？”楚尘渊盯着她，想从她眼中找到一丝熟悉的情绪，但她始终淡淡地垂着眼，没有一丝波澜。

　　“王爷应该在我到京都以前，就开始调查我了吧？可有查到什么可疑事情吗？”

　　秦菀菀重新戴上面纱，抬眼看向楚尘渊的瞬间，直叫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半晌，他回过神来，试探着开口：

　　“菀老板是江南人士？”

　　秦菀菀坦然承认：“是，我父母都曾是江南的商人。”

　　“曾？”楚尘渊眉头微蹙，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

　　“歹人袭击，他们都死了。”

　　秦菀菀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陈年旧事。

　　“抱歉。”

　　“没什么，我那时还小，记不太清了，王爷有什么话不妨今夜就问清楚，总好过无端猜疑，日日跟在我身后。”

　　楚尘渊微垂着眼，薄唇轻抿绷成一条直线，扶在膝头的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膝盖，似乎在认真思考秦菀菀的话。

　　许久不见楚尘渊出声，秦菀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自顾自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爷的来意我也能猜到一二，有什么要求您尽可提，只是我一个本分的生意人，还望王爷给我留条活路。”

　　“父母亡故后，你是如何长大的？”

　　楚尘渊没有理会秦菀菀的话，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盯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茫然，更多的，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希冀。

　　“我……被人收养了。”

第20章

　　“收养？”

　　楚尘渊眉头皱得更深，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昭示着他此刻的紧张。

　　“这几日我一直留心观察你的动向，发现你对京城似乎很熟悉，收养你的，莫非也是京城人家？”

　　听到他的话，秦菀菀眉尾微扬，笑了起来。

　　她现在这张脸，与原来大不相同，原本的她面容娇俏，一举一动都显得娇美可人，而她现在说不上多好看，一举一动却凌厉大气。

　　“王爷是想起你东山之上葬着的那位侄女了吗？”

　　秦菀菀微微扬起下巴，语带嘲讽。

　　“不过我怎么听说，若不是王爷把她送去那什么贞女堂，她也不会枉死，说起来，人被烧死……应该很疼吧？”

　　秦菀菀的话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扎在楚尘渊的心窝子上，偏偏他还无法反驳。

　　没有人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梦见秦菀菀在火海中呼救，梦见她临死前跪在佛前许愿。

　　楚尘渊望着眼前人的双眼，一阵恍惚，他眼尾泛红，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无法言喻的悲伤，低低地念了一声：“菀儿……”

　　而秦菀菀却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勾起了唇角。

　　“王爷可别认错人了，外子是个醋坛子，若他知晓今日王爷对着我思念故人，怕是要闹得凌王府鸡犬不秦。”

　　她的话唤回了楚尘渊飘散的思绪，他疑惑地皱起眉头：“外子？你成亲了？”

　　“很奇怪吗？大殷的女子十五岁及笄礼后即可谈婚论嫁，如今我已有二十，嫁了人不算稀奇吧？”

　　“怎么？王爷派出去的探子没查到？”

　　楚尘渊嘴角绷成一条线，沉默着没有说话。

　　“笃”

　　小船靠岸，发出最后一声水声。

　　秦菀菀没再理会楚尘渊，径自下船朝白玉京走去，她知道楚尘渊就跟在她身后，可她始终没有回头。

　　凌王府，栖风阁。

　　小院的摆设一切如常，楚尘渊坐在院中的石桌前，难得地没有喝酒。

　　“菀儿，我遇到了一个很像你的人，她明明与你那么不同，可我看到她，却总会想起你。”

　　秦菀菀的身影浮现在楚尘渊眼前，但很快又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两个长相截然不同的人在他眼前交织变幻，最终都变成了秦菀菀。

　　“王爷？王爷？”

　　阿竹壮着胆子伸出五指，在楚尘渊眼前挥了挥。

　　“何事？”楚尘渊回过神，又变成了那副隐忍内敛的威严模样。

　　阿竹见此，连忙摆正了姿态，一本正经地汇报：“刺客的身份查到了，是殿下的人。”

　　楚尘渊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语气低沉：“我知道了，看好李云裳，我不想再看到她有什么动作。”

　　“是，另外北边的探子还查到了一件事，白玉京似乎与边军有联系。”

　　“哦？”

　　楚尘渊微眯着眼，手指缓慢地敲击着面前的石桌，发出“笃、笃”的响声。

　　“有查到她具体是和谁联系吗？”

　　阿竹观察着楚尘渊的脸色，缓缓开口：“卫岑，白玉京每年大半的收益，都会变成物资补给，由菀老板亲自送往北地。”

第21章

　　楚尘渊的动作蓦然停住，他的瞳孔微微扩张，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想起今天秦菀菀和他说的外子，也想起来及笄礼上，卫岑的提亲，想起酒窖中，秦菀菀痛苦地质问——

　　“你为什么不同意卫岑的提亲？为什么不让我嫁给他？”

　　一道惊雷在楚尘渊脑海中炸响，他的双手颤抖着，一个念头浮出脑海。

　　“也许菀儿根本就没有死，她只是假死脱身，为了……卫岑。”

　　楚尘渊低垂着头，目光空洞，眼中一片混沌，茫然地失去了所有色彩，他喃喃着，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王爷，您没事吧？”阿竹目光担忧地看着楚尘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