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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初身子倏地站起。
他眼底绽放出巨大惊喜，下意识要朝她跑去，可走了一两步，他的脚步骤然顿住。
傅云初记起了那封和离书，记起了纪姝宁那决绝的眼神。
顿了片刻，他眸色微沉，还是动身前往。
抵达屋内。
太医刚给纪姝宁把过脉，正恭顺退下来：“傅相国，您来了，夫人醒来身体已无大碍，可以出宫回府去休养了。”
“多谢太医。”
傅云初点点头，转头看见病榻之上，纪姝宁已经靠坐起来，正由宫人伺候喝药，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一片，眼底看不出是何情绪。
“夫人……”
傅云初走过去，神色复杂至极，他拧眉望着她。
纪姝宁闻声抬头看过来，眉头当即蹙起来，神色间是显而易见的烦闷。
想来，她是不悦的。
无声对视片刻，傅云初开口遣退了宫人：“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夫人单独聊聊。”
“是。”
待所有宫人都退下，屋内只剩下两人。
傅云初在她榻旁床沿落座，而纪姝宁只是静静望着他，神色冷淡至极。
她在等他开口。
傅云初眸色深下来：“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纪姝宁眉头更紧，看向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可她只是沉沉凝视着他，依旧不吭声。
屋内一瞬死寂。
傅云初叹了口气，他知道她是在等那和离书。
他伸手往怀里掏去，“你若是非要……”
“我为什么会在宫里？你又说我知道了什么？”
纪姝宁嘶哑的声音带着疑惑同时响起。
傅云初神色一僵，拿出一半的和离书被他再度塞回了怀里，他猛地抬头，眼底升起异样来。
“夫人，你不记得了？”
傅云初墨黑的眸底深处翻涌出深意。
闻言，纪姝宁的眉头蹙得更紧，她冷眼看他：“傅云初，我在问你话，你在跟我胡说八道什么？”
一句话让傅云初神色僵住。
这熟悉的态度和反应……确实是纪姝宁没错。
但明显不是这段时间的纪姝宁，相比较而言，更像是……前世的纪姝宁！
思及此，傅云初眉头一紧，心绪陡然变得复杂。
“夫人，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半个月前，成王谋逆，你我死守宫门……”
他每说出口一个字，纪姝宁的眉头便更蹙一分。
显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喉头有过一瞬的哑然，傅云初的话没往下说，转了口：“无碍，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记得便罢了，你如今身体可还有甚不舒服？”
纪姝宁拧着眉看他一眼，只道：“除了心口的伤作痛，已无大碍。”
“那便好。”
傅云初松了一口气，伸手要去扶她。
可下一秒，却被纪姝宁躲了过去，她神色冷淡：“让侍女来即可，不用你。”
这副拒他不及的态度。
根本就是前世那时的模样。
傅云初的心口一刺，他本以为自己早习惯了她前世做派，可前段时间经历过她的挽回，如今她重回前世模样，他一时竟难以承受。
他眸底隐隐泛起痛意。
沉默片刻，傅云初望着她，忍不住又问：“夫人，你如今还记得什么？”
他想知道，她的记忆如今是停留在何处。
闻言，纪姝宁拧着眉思索片刻。
而后她说：“我记得，昨日我是在李府赴宴，随各位夫人们去阁楼看夕阳，结果变了天，突降骤雨，电闪雷鸣，我们急急忙忙往回赶，混乱之间……我摔下了楼……”
话到此处，傅云初也记起来。
前世确实是有这回事的，当时纪姝宁摔伤了腿和脑袋，在府上休养了好几个月才见好，也是从这以后，她的脾气才愈发暴躁。
而床榻之上的纪姝宁说到此处，神色一沉。
不，不对。
她根本就不是摔下楼的，是有人在她身后推了一把，那个时候她身后站着的人是谁？
纪姝宁记不起来，她只知自己再睁眼，竟是在宫里。
太医宫人都跟她说，她是替傅云初挡箭受伤的。
可纪姝宁听着却好笑。
她给傅云初挡箭？怎么可能？她对他没有丝毫感情，怎会以命救他？
但所有人都这样说，就连她面前的傅云初，似乎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姝宁想不通。
就在这时。
傅云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先带你回府。”
对此，纪姝宁看他一眼，没有意见。
马车驶出太医院。
直抵相国府。
才下马车，一道身影却先一步扑上前来。
“相国！你可算是回来了！”
正是孟月莞！
纪姝宁一愣，孟月莞为何会在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