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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昭岑出京?!
我已经死了,如今昭家只剩下昭岑这一子。
若是再出什么差错,谢景渊是要让昭家断了香火吗?
这与灭族有何区别!
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愤怒缠绕在我的心头,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恨意!
皇命不可违,昭岑不敢不从:“陛下寄予厚望,臣自当义不容辞,但,臣有一愿,可否请陛下让阿姐回府送父亲和大哥最后一程。”
谢景渊眼神晦暗不明,良久:“不日朕便将皇后的禁足解除,放她出宫三日。”
“晚了,都晚了……”
身后,一道行将就木的老妪声响起。
我转眼看去,愣在当场。
那个被婢女搀扶着的老妇人,是我的母亲吗?
短短两年光景,她竟也是两鬓斑白,憔悴的脸上布满了皱纹。
我喉头挤出艰涩:“母亲……”
可母亲听不见,径自穿过我的身体,站到了谢景渊面前。
她混沌的双眼坚毅闪烁,愤愤道:“我儿昭玥……早已死在了冷宫之中!”
第6章
谢景渊脸色一沉,强掩怒意道:“依朕看昭夫人是忧思过度,在胡言乱语!”
我却是不敢置信望着母亲,震惊她是如何知晓。
迎着谢景渊含怒的眼,昭夫人眼眶发红:“臣妇在梦中看的清清楚楚,我儿尸身孤零零地躺在冷宫。”
“她被鼠虫肆咬,死不瞑……”
“够了!”谢景渊冷声打断,“昭校尉,扶昭夫人回屋歇息,传朕旨意让太医为她瞧瞧癔症!”
说罢,谢景渊甩袖转身离去。
我朝母亲伸手:“母亲,您……”
然话音未落,眼前白光一闪,我便又再次回到谢景渊身侧。
从前,我只想快快走到他身侧,与他形影不离。
如今,我恨不能魂消魄散,与他划清界限!
龙撵摇晃,我透过帘子回看我的家,满腔无力,尽是悔恨……
一个时辰后,谢景渊回到宫中,还未停留便转身直奔冷宫。
只见冷宫之外跪齐了一排婢女和太监,见到他,那声“陛下”里都带着颤意。
这是怎么了?我心一颤,难不成我身死之事已被发现了?
冷宫的门紧闭着。
谢景渊缓步上前,正要推门。
门外候着的沈绾儿却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捧着一绺青丝:“陛下,臣妾按照陛下您的意思来请皇后娘娘出宫回府守孝,她却……”
“她却,断发明志了!”
我瞳孔骤缩!
皇后断发,视为国丧。
是大逆不道之举。
谢景渊盯着她手中的断发,眼里的怒似成实质:“放肆!”
他一把将断发挥落在地:“朕看她是疯了!”
疯了,是疯了,这宫中全是疯子!
沈绾儿仍在一旁煽风点火:“皇后娘娘说陛下见死不救,害死了镇远将军和骠骑将军。”
“她让臣妾传话,说与陛下的情意已断,只求废后放她出宫,从此两不相欠,永世不见。”我笑了,死人又怎会说话呢?
谢景渊啊谢景渊,只要推开冷宫的门,一切都会昭然若揭。
可惜我与你十年的情谊,终究抵不过沈绾儿的一面之词。
谢景渊果然脸色铁青:“朕偏不如她所愿,传朕旨意,皇后非死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说罢,他一甩袍袖,带着怒意离去。
沈绾儿紧跟在谢景渊身后,撤掉了所有下人,拉着他在御花园散步。
事到如今,沈绾儿还在装模作样地替我说话:“陛下,皇后娘娘应是悲痛过度,才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能全怪皇后娘娘。”
谢景渊在气头上,此话无异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谢景渊的怒气不减反增:“绾儿,朕现在不想听到半句有关皇后的话。”
沈绾儿脚步一顿,扯住谢景渊:“那臣妾的事,陛下可愿一听?”
谢景渊眉头仍皱着,语气不悦:“说吧。”
沈绾儿面容娇羞,将头低了下去。
“陛下,臣妾有了。”
此话一出,谢景渊当即朗笑出声:“好,甚好!”
话落,他抬手召来太监,当众拟旨——
“沈妃遇喜,乃国之幸事,特晋沈妃为皇贵妃,腹中子若是皇子立太子,若是公主便封长公主,大封六宫,与之同庆!”
皇贵妃?太子?
我愕然失语,历朝历代没有皇后还健在,便封皇贵妃的先例!
他是当真将我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第7章
我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罢了,不论是皇后,还是皇贵妃,不过一个名号而已。
在我心里,从来都不重要。
我本就已死,谢景渊封她皇贵妃也没错。
谢景渊的旨意刚下达到礼部,礼部尚书当日傍晚便进宫求见。
“陛下,三日后是千秋节,乃皇后娘娘的生辰,按照律例应将皇贵妃的册封礼延后,您看……”
宣政殿中烛火明灭,映得谢景渊那双眸子晦暗不明。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谢景渊很是不耐地开口:“万寿千秋?不过只是个生辰罢了,让那些官夫人和诰命进宫祝贺一声便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冷淡,其实猜到他还在生气。
可他只会生气,不愿求证。
谢景渊对我的信任,几乎聊胜于无。
我望向昏暗的天,低声呢喃:“谢景渊,你可知三日后其实是我第一个冥诞……”
三日后。
封皇贵妃这日,宫中盛况甚至还胜过帝后大婚。
金玉帘箔,明月珠璧。
文武百官皆坐在一处,听歌赏舞。
谢景渊搂着沈绾儿坐在高处,目光却一直凝视着冷宫的方向。
独有冷宫那一片黯淡无光。
“姑姑,姑姑!元元来看您了。”
这声音,像跨越了千山万水,虚无缥缈。
眨眼间,我却随着风寻到了声音的源头。
是我的小侄女昭元远,长嫂牵着她来到了冷宫门外。
小小的肉团子一年不见的功夫,已经长开了。
因母亲常念叨我,据说元元学会的第一句话便是姑姑。
只见昭元元指着紧闭的宫门:“阿娘,你们不是常说,姑姑是皇后,是南越最金贵的女子吗,为什么住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
这里昨夜新掉的落叶铺了一地,萧索冷寂。
长嫂闻言,眼底划过恨意:“她惹陛下生气了,被关在这是她应得的。”
我一怔,而后将头埋得很低。
嫂嫂果真是恨我的,恨我害死了大哥。
长嫂重重把糕点放在门口,扬声朝里喊道:“阿娘托我来给你庆生,这里是她亲手给你做的桃饼,我放这儿了。”
话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