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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若陛下仍不愿放过你和越杉，那就逃吧，哪怕是为了我。”

“来世，水遥还愿做你的妹妹，我们一家人要再次相聚。”

一行行看完，沈晋毅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前世之言，沈晋毅不知真假，可他知道他的小妹，是替他去死的啊！

而这一切竟与陛下有关！

沈晋毅浑身一震，再次跌回倚中。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又能如何？只能步步小心，切不可行差踏错。

……

为了等沈越杉回来，沈水遥的灵守了七日。

将要下葬那日，京中落下鹅毛大雪，与本就挂满了白布的沈府融为白茫茫一片。

谢无念再次踏入沈家曾经的小院，以太子之名前来吊唁，莫名心中沉闷。

叶雪婵作为未来的太子妃，此番亦挽着谢无念一同前来。

“参见太子殿下！”

小桃跟在沈晋毅身后，死死攥紧手，为沈水遥感到不值。

这时，急促的马蹄声到了院门外。

门前守卫高声禀告：“将军，小将军回来了！”

语落，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急匆匆冲进来：“爹！家中出了什么事？”

沈晋毅拦住他，示意他看向另一侧：“越杉，回了京城莫要再冒冒失失，还不向太子殿下与雪婵公主行礼！”

沈越杉尚还年轻气盛，不懂弯弯绕绕，对着叶雪婵脱口而出：“雪婵公主？可胡国的雪婵公主并非是这副模样啊！”

第13章

语落，周遭都寂静了一瞬。

叶雪婵的脸色变了又变，谢无念也皱起了眉。

沈晋毅连忙出声呵止：“越杉！休要胡言！”

“殿下，这孩子口不择言，我定会重罚，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沈越杉正要辩驳，这时，身后却又传来一道声音：“他说的是真的！”

众人才发现与沈越杉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人，此人与沈越杉年纪相仿，身穿胡国衣裳，身上挂了各式各样的彩石。

此刻，他直直看向叶雪婵：“你是谁！？我姐姐呢？你为什么要冒充她！”

沈晋毅马上认出来人，惊诧道：“王子，你怎么也来了？”

见旁人同样疑惑，沈晋毅解释道：“他是胡国最小的王子，是雪婵公主的弟弟。”

语落，众人的目光忽地变得怪异，却又碍于谢无念的身份，不敢多嘴。

谢无念面色沉了下来，冷冷道：“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沈晋毅连忙拉着沈越杉跪下：“太子殿下息怒！这其中定有蹊跷！”

其他宾客也纷纷跪下：“太子殿下息怒！”

唯有王子急红了眼，上前逼问叶雪婵：“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7

叶雪婵避开他的视线，往谢无念怀中倒去：“无念，我头好晕……”

谢无念护住叶雪婵，冷声反问：“你当真是胡国王子？可还有谁能证明？”

沈晋毅心一沉，谢无念此话便是不信他沈家之言。

如此看来，真应了小妹所说。

王子当即拿出了自己的信物，那赫然就是胡国皇室才拥有的令牌。

谢无念眸光闪烁了一下，没说信还是不信，吩咐随行的宫女：“送公主回宫，雪婵的身子还没养好，好好照顾她，时刻不可懈怠。”

最后一句话，谢无念的声音微微加重。

宫女点头，上前扶住叶雪婵：“是。”

叶雪婵心一紧，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谢无念却抽出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宫女手上力道也加重，半拖着她离开了。

“她不能走！”王子哪里肯放她走，上前就要追。

谢无念一个眼神，身边的护卫便拦住了他。

谢无念正色道：“王子稍安勿躁，此事孤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当前还是莫要耽搁了沈将军下葬。”

王子又没带什么随行人员，只得顺了谢无念的意。

谢无念马上吩咐手下：“去查，叶雪婵回京之后，究竟发生了何事。”

闹剧告一段落，沈越杉也顾不上那些，连忙问父亲：“爹，沈家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现在在这小院中？姑姑呢？舅舅呢？他们怎么不在？沈将军下葬，死的是谁？”

沈晋毅红着眼，几番欲言又止，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沈越杉当即起身，直接去看棺中之人。

看清里面的人的一刹那，沈越杉脸色煞白，他不敢置信地往后倒去，却见那一排的灵位上，都写着熟悉的名字——沈义巍、沈瑜舟、季菀、沈水遥……

沈越杉哪里会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整个人都蒙了。

此时，替沈越杉牵马的小厮拿着一个小包裹进来：“将军，你的东西落下了。”

沈越杉僵硬地伸手接过，却是没拿稳，大大小小的木偶掉在地上。

那一个个沈家人模样的木偶，一个都不缺。

可如今，沈家只剩下他和爹了。

沈越杉脸色惨白，颤抖着手将他们一个一个放在灵位前。

他自己和沈水遥的木偶，则被沈越杉放在沈水遥怀里，哑声道。

“姑姑，舅舅和爷爷都有伴，那越杉陪着你，就不会孤单了。”

第14章

沈晋毅摸了摸他的头：“越杉，先送姑姑安息吧，爹会告诉你一切的。”

“爹……”沈越杉双目通红，强忍着泪水。

沈晋毅重重叹了一口气，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喊道：“封棺，上路！”

大雪未停，一缕白色被风吹进来。

谢无念的视线紧随着那一抹白，落入棺木中，落在沈水遥紧闭的眸上。

棺木被合上，视线隔绝。

谢无念蓦地回神，心忽然没来由得陷入一片慌乱。

似坠入一片虚无，想要找到什么东西，可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找不到。

谢无念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从来就没有任何欲望，只是听从父皇的话，去追求权力，因为他未来是九五之尊。

哪怕如此，谢无念面上仍旧淡漠，他漠然看着众人哭泣，看着沈越杉撕心裂肺地哭喊。

他没有过那种情绪，他不懂。

谢无念只能说：“节哀。”

谢无念回到东宫时，落了一身的雪。

婢女连忙为他更衣，掸去他身上的冰冷。

可谢无念却不知冷热，只觉得走这一趟，疲惫至极。2

服侍他的太监小李子试探性问：“雪婵公主身子不适，殿下要前去探望吗？”

谢无念眉眼都没抬一下：“孤乏了。”

小李子当然是聪明人，便不再提及，与婢女们纷纷退下。

谢无念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他又一次梦见那天赶到边关之时的场景。

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以及，沈水遥屹立不倒的身影。

他似乎能够看见沈水遥死前发生了什么，沈水遥高举着旗帜，嘶声大喊：“众将听令！不顾一切，死守城门！”

“咻！”

下一瞬，无数箭支贯穿她的身体，只要击垮了她，士气便会萎靡。

可哪怕如此，沈水遥却硬生生承下来，她做到了，成为所有人坚持下去的鼓励。

对方气急，最后一只箭支，直直穿透她的眉心。

沈水遥睁大了眼，永远地定格。

谢无念猛地醒来，揉了揉抽疼的眉心，失去了睡意。

他不知为何心乱如麻，为了静下心，直接起身去了书房批奏。

晌午过后，叶雪婵主动前来探望，带着她亲手做的羹汤：“殿下，辛苦您了。”

谢无念没有抬眸：“即身子未康复，就该在屋中休息。”

叶雪婵一僵。

此时，受命去查叶雪婵一事的下属回来禀报：“殿下，臣已查清您吩咐的事！”

谢无念这才停下动作，扫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的叶雪婵：“说。”

下属语气愤然：“雪婵公主在入京途中便已遭人杀害，被如今的‘叶雪婵’冒名顶替，而这个假的公主正是南蛮倭寇的间隙！里应外合窃取我大崇机密！”

他停顿了一下，做出视死如归之色：“陛下！臣恳请您莫要顾及儿女私情！”

叶雪婵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不是的，殿下！此事与我无关，